第147章 迟来的甲午海战（5）
“部长阁下，伊东佑亨愧对帝国愧对天皇，已无颜面再苟活于世。伊东佑亨，恳请桦山部长允许我切腹自尽。另外，请您帮我转告天皇陛下，伊东佑亨已经尽力，奈何张林势大，我辈根本无力回天。”松岛号的甲板上，头束白带的日本海军中将伊东佑亨跪立于地，一脸的悲壮与绝望。而伊东佑亨的正前方，从座舰西京丸号移驾到松岛号的日本海军部长桦山资纪同样是一脸痛苦。 “伊东佑亨，你想寻死我不反对，但你起码得先将帝国所剩不多的这些战舰和帝国的这些海军种子带回日本。”桦山资纪瞪向伊东佑亨强忍着内心的悲苦，面色严厉。此时此刻，桦山资纪这位日本海军部长，同样已经不知所措。日本国内错误地估计了张林对日本侵朝侵华事件的态度，完全没有料到张林竟然会在南方两线战场的窘境之余再度派出强大的舰队北上增援北洋。桦山资纪很清楚，被日本国民视为魔头的张林向来仇视日本，日本侵朝侵华之举动更是给予了魔头张林极好的开战借口。今日海战之后，张林极可能对日本帝国发动全面战争，甚至将会派出强大的张家陆战部队登陆日本本土作战。 一直都在强国道路上努力的日本帝国，即将面临一场真正的浩劫，一场将致使日本帝国灭亡的大浩劫。 “发现敌情，南面海域不到二十海里处发现不明舰群。”在松岛号的舰桅上，传令水兵突然大喊。 “纳尼？”伊东佑亨从跪地状态猛然站起，瞪大双眼，当即追问，“有多少艘？” “距离太远，只能面前看到舰群船桅，暂时只发现四艘。”传令水兵大声回应。 听到这，伊东佑亨转向日本海军部长桦山资纪，眉头已然微微皱起。 “别担心，可能是前来接应我们的帝国战船。”桦山资纪也是皱着眉头，用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安慰说道。日本联合舰队下辖的十四艘日本战舰，这已近乎是日本帝国全部的海军力量。除此之外，日本国便是只剩下八艘1500吨的大和级无防护巡洋舰和二十多艘赤城级炮舰。不论是大和级巡洋舰，还是赤城级炮舰，都只是没有任何装甲防护的小吨位战舰，而且这些近海防御战舰目前全部都在国内近海布防，根本没有被派遣到朝鲜海。帝国联合舰队从大东沟海域逃窜而走才不过两个多小时，目前所在的位置乃是西朝鲜湾海域，至少还有半天航程才能抵达朝鲜汉城对应的江华湾一带。一切已知的事实表明，帝国的近海防御舰队，根本不可能游弋至此。 如果没有猜错，南面不到二十海里处突然出现的这支舰队，极可能是又一支张家舰队。 “或许，只是几艘欧洲战舰。”桦山资纪皱着眉头，继续自我安慰着。 六艘日本战船继续向南航行着。虽然距离被不断拉近，但因为天色已晚，夜色降临，日本海军依旧是没能看清前方不明舰群究竟隶属何方势力。距离上的拉近，只是让日本联合舰队确定了南面那支未知舰队的战舰数量。南面海域的那支未知舰队，拥有着整整八艘战舰。 “难道帝国内部得知张家海军北上的消息，真的派出近海舰队来接应我联合舰队吗？”怀疑南面海域那支舰队是由四艘大和级巡洋舰和四艘赤城级炮舰组成，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美好地猜测着。不过紧接着，他又觉得南面的那支舰队是张家舰队的成分居多。 张家舰队，早已经变成了日本海军谈之色变的存在。若南面那八艘战舰真的是隶属张家海军，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伊东佑亨决定做最坏的打算。他姑且把南面的那支舰队当成是张家的海军舰队，并下令全部日本战舰做好战斗准备。 傍晚已过，暮色也已经降临，而满天的黑云宣告着今夜将会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漆黑夜晚。伊东佑亨没敢让联合舰队继续航行，而是下令所有战舰直接打横于海面，并将所有侧向火力对准正南方。 漆黑的夜色中，日本联合舰队的六艘战舰，全部打横于海面上，所有大炮上膛，俨然一副战斗姿态，在按捺中等待着南面那支舰队的靠近。 不过，伴随着暮色降临，南面的那支疑是张家舰队的未知舰队却是同样没有亮灯。那八艘战舰，伴随着夜色，直接消隐在了夜色之中。 在黑暗的掩护下北航数海里之后，南面海域的那支舰队做出了与日本联合舰队完全相同的动作：战舰打横并一字排开，所有侧向火力对准正北。 南面海域上的这支舰队，自然就是张家救援舰队的后军。八艘战舰，四艘为日本俘虏舰，四艘为装甲飞龙炮舰。这支舰队，由张家海军中校孙子兵统领。在日本联合舰队发现张家后军舰队之初，张家后军舰队同样发现了北航而来的日本联合舰队。通过观测对方舰队的航速，张家舰队统领孙子兵当即断定北面海域的那支舰队乃是日本舰队无疑。北面那支舰队，攻击有六艘战舰，而平均航速却是不到15节。张家海军可没有那么慢的战舰，而且救援舰队前锋下辖的七艘战舰仅有两种舰型，大蛟龙级和蛟龙级，相当容易辨认。 两支舰队，在相距约为八海里且已被夜色笼罩的海面上，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靠近。夜色，给了彼此最好的掩护，让谁也搞不清楚对方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靠近，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转道离开。双方都选择了继续藏身黑夜，谁都没有再继续向前航行。 漆黑而开阔的海面上，若要继续安全前航，就必须打开探测灯，但打开探测灯便是意味着暴露了自己。故而，不论是孙子兵还是伊东佑亨，都选择了缄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中校，北面的日本舰队该不会已经绕过我们，从旁边穿过去了吧？”在俘虏舰松岛号上，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松岛舰大副皱眉问向了分舰队指挥官孙子兵。 “应该不会。今晚没有月光，开阔的海面上一片漆黑，在不开灯引航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撞击事故。”海军中校孙子兵摇了摇头，一脸肯定地说道。 “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吗？大晚上不开灯，让人慎得慌啊~”大副面露焦急神色。 “慎得慌就去睡觉。这场海战，恐怕得到明天拂晓才能打响。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孙子兵抬头看来漆黑的夜色，“让所有战船用微光相互牵引，注意不要漂离了舰群，另外，让将士们分成两批，分别值守前半夜和后半夜。告诉将士们，天亮之时，就是战斗打响之际。拂晓之前，所有人都要进入战斗岗位。” “是。”大副当即应诺。 在漆黑的夜色中，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双方都在黑暗中雌伏，按捺着心中的躁动等待着天亮的那一刻。不论是伊东佑亨，还是孙子兵，都很清楚，只要天一亮起，双方都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届时，激烈的大海战将会在顷刻间打响。 对所有看不到希望的日本海军将士而言，今夜，注定会是一个慢慢长夜。白天，那即将到手的胜利被半路杀出的张家海军强行夺走，日本海军丧失了整整八艘主力军舰，无数的同胞战友尸沉大海。前方，一支疑为张家海军的舰队堵截在了日海军残部回国的道路上。而身后，凶狂而强大的张家海军主力随时都有可能追击上来。对所有日本海军官兵而言，眼下的情形，乃是真正的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也早已不为过。 漆黑的夜色，掩藏不住伊东佑亨那躁动不安的心。仰望着漆黑夜空，伊东佑亨扪心自问着自己，他要如何才能安全地将麾下这支舰队带回国内。他更是时刻警惕着西北方向，生怕强大而凶狂的张家舰队已经追击而来。 时间跳过了午夜凌晨，过了一点，两点，三点……待时间跳过四点，东面的天空开始微微泛白，天空开始在蒙蒙中变亮。 天亮得很快，刚过四点半，暮色便是消隐了大半，天空更是渐渐大亮。 “中校，已经能够看到日本战船，六艘敌舰均在，距离我军位置不足八海里。”传令兵奔进指挥舱，正声喊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孙子兵。 孙子兵微微一笑，当即睁开了双眼，猛然站起身，而后正色下令：“拉警笛，所有战舰进入战斗状态，准备战斗。” “是！”传令兵兴奋回应。 同样的，在日本舰队一侧，伊东佑亨等日本将官均已看清南面舰队的真正面目，一个个均已是面如死灰。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也已经做了做坏打算，但南面舰队是张家舰队的事实，却是依旧惊骇着所有日本人。 “全军升战斗旗，全部战舰开动，准备正面迎敌。”伊东佑亨眉头紧皱，当即下令所有战舰向南面运动。战斗，已经不可避免，唯一值得庆幸的，南面海域这支张家舰队毕竟不是主力舰队，战力相当有限，全力迎敌，己方的胜算甚至要高于对手。 八艘张家战舰，在孙子兵的指挥下，已经向着北部海域的日本舰队速航而去。双方舰群，在运动中相互靠近。 日本舰队的战斗舰有着六艘，松岛、秋津洲、扶桑、西京丸，以及两艘千代田同型舰。张家战舰共计有着八艘，松岛、浪速、高千惠、千代田，以及四艘装甲飞龙炮舰。 双方要轮战力，几乎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日军的松岛号，吨位为4278吨，武装着1门320mm口径加纳炮，12门阿姆斯特朗120mm口径速射炮，多达15门75mm口径哈乞开斯速射炮；日舰秋津洲舰，3100吨，拥有152mm阿姆斯特朗速射炮4门，120mm阿姆斯特朗速射炮6门，75mm哈乞开斯速射炮8门；扶桑号排水量为3777吨，原为机帆并用，1891年11月16日在横须贺撤去帆索装置，拥有4门240mm口径炮、2门17mm口径炮和6门80mm口径炮；西京丸号乃是日本海军部长桦山资纪的坐舰，拥有120mm口径速射炮4门；两艘千代田同型舰，拥有与千代田舰等同的战斗性能，拥有着10门120mm口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和多达14门的75mm口径哈乞开斯速射炮。六艘日本战舰，共计拥有大炮110门，舰队总吨位为18900吨。 而张家舰队，拥有的舰炮总数似乎要略少：松岛号拥有1门320mm口径加纳主炮、12门150mm口径飞龙速射炮、15门100mm口径三魔核底座速射炮；改装后，浪速和高千惠这两艘排水量为3709吨的同型舰，拥有着2门260mm口径克虏伯主炮、6门150mm口径飞龙速射炮和8门100mm口径三魔核底座炮；千代田号，则是拥有10门150mm口径飞龙速射炮和14门100mm口径三魔核底座速射炮；四艘装甲飞龙炮舰，分别拥有1门150mm口径速射炮和两门100mm口径联装炮。孙子兵统领的这支张家舰队拥有八艘战舰，共计拥有大炮96门，大炮数量要略微低于日本舰队，海军总吨位约为一万七千吨，同样略微低于日本舰队。 大炮总数要略少，海军吨位要小，并不意味着张家八艘战舰的整体火力输出要输于日本的六艘战舰。张家海军的八艘战舰中，大量武装着150mm口径速射炮，这类速射炮的威力要比日舰上的120mm口径速射炮强大数倍。另外，日舰上最小口径炮多为75mm的哈乞开斯炮，而张家战舰的最小口径炮却是100mm的三魔核底座炮，不论是射速还是炮弹威力都要胜过日舰上的哈乞开斯炮。故而在整体弹药密度上，张家的八艘战舰依旧占据着少许的优势。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张家战舰的装甲防御。张家海军中校孙子兵统领的这八艘战舰，其中四艘乃是俘虏舰，乃是张林口中的纸糊舰；另外四艘也是小吨位的炮舰，装甲防护能力根本不能与真正的装甲巡洋舰相提并论。火力不具有绝对优势，防御能力双方半斤八两，这场即将发生于西朝鲜湾南部海域的大海战，对双方舰队指挥和双方海军将士的战斗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 1894年11月21日凌晨4点50分左右，双方在相距不到8海里的海面上相互靠近。 激烈的大海战，马上就要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