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空谷无人失应援
杨业领兵出雁门关,向着寰州方向进发。他想的是,只要有辽军赶来阻止百姓内迁,他就率部死战,予以阻击,为转移百姓争取时间。 沿途自然有辽国的探哨,杨业进军的消息很快传递到辽国兵马都统耶律斜轸那里。 耶律斜轸登时喜出望外。他原以为宋军眼下只会顾及逃命,没想到竟然有一支宋朝军队主动前来送死。他本打算短暂休整之后,便即领兵追击宋军,这下好了,大军还没出发就有宋军主动前来,真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耶律斜轸问探子宋军主帅是谁,得知宋军是打的“杨姓”旗幡,心道:“莫非是‘杨无敌’的军队,倒不可大意了!”急忙命令部将萧挞领兵出寰州,前往途中埋下伏兵。 杨业进军半日,来到“鹰愁峡”,眼见道路两旁高山耸峙,便即停止行进,命令将士们打起精神,以防辽军前来。 事实上,萧挞正是率军埋伏在“鹰愁峡”,宋军明明近在咫尺,却就是没有进入伏击圈。他心急之下,领兵冲出峡谷。 杨业毫不惊慌,从容地发号施令,跨上“逐鹰”,身先士卒,迎面而上。 双方交战在一处。 本来,最近宋军各路兵马接连失利,士气就低人一筹。起先,士兵们见辽兵突然杀出,大多有些惊惶,但见主帅冲入敌阵,杀敌英勇,人人都视死如归。 萧挞所带兵马,人数也不甚多。交战不久,辽军大是不支。眼见士兵死伤多半,宋军个个骁勇,萧挞急忙命令退兵。正要鸣金,后方又有辽军杀来,却是耶律斜轸亲率军队支援辽军来了。 萧挞见援军到来,又是兵马都统亲自率领,胆气斗壮,再次挥军反击。 战场形势急转。杨业率部且战且退,向着代州方向返回。杨业每每退到地势险要处,便停下于辽军接战。辽军虽然人众,但是受地市所限,数量优势无法发挥,先头部队总是被斩杀众多。 一路下来,杨业的军队也损失惨重。如此反复交战,退到“陈家谷”的时候,杨业身边只剩下一百多名将士了。 杨业领兵出发前,曾让潘美在谷口排兵布阵,等他返回。可当他带领残部返回到“陈家谷”,只见谷中空空如也,哪里来半个宋兵的影子? 原来,在杨业领兵出雁门关之后,潘美的确在“陈家谷”布置好了兵马。杨业行军半日,又与辽军多次交战,花了不少时间。潘美等人见杨业久不返回,都以为他已经将辽军击退。监军王侁就对潘美说:“杨业从北汉归降不到两年,就深得皇上宠信,予以重任。如今,他又立下大功,将军的地位怕是难保了!”潘美道:“以你的意思,当该如何?”王侁道:“咱们应该先他一步返回领功。”潘美不置可否。王侁见潘美沉默不语,当下就指挥军队回撤。 杨业见谷中无人接应,捶胸道:“将帅不齐心,如何能破敌?”他的二子杨延玉说道:“父帅,咱们应该派人追上主力,请他们回援。”杨业便叫来部将王贵,要他带上几名士兵去追寻主力部队。王贵领命而去。 王贵带了两名士兵去寻找主力部队,出发未久,耶律斜轸的大军就追到“陈家谷”来了。 辽将萧挞见杨业部只剩下百十号人马,深感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不待耶律斜轸下令,便即领兵进攻。 杨业将军队分成三组,自己率领一组先行迎敌。命第二组在自己与敌人接上战后再全力冲击。又名杨延玉率领第三组作为预备队,伺机而动。 萧挞满心以为胜利的果实就等他伸手摘取了,没想到的是,“无敌将军”杨业不但自身“无敌”,手下的普通士兵也是异常骁勇,整整一千人马硬是被不到一百号人的宋军给击退了。 这一仗,杨业虽说取得了胜利,却又损失了十几名士兵。萧挞退兵之后,宋军终于可以踹口气了。 萧挞岂会心甘?不到半个时辰,再次发起了攻击。 杨延玉对杨业说道:“父帅,这次就由孩儿迎敌罢!” 杨业看看身边剩下的士兵,说道:“敌人既来,主帅须当在前。”说着,翻身跨上“逐鹰”,领着二十多人冲上前去。
杨业冲入敌阵中,手中大刀猛砍猛劈,左近便有十多名辽兵中刀身亡。 萧挞这次是铁心要拿下宋朝这个“无敌将军”,以提振自己在辽国军队中的声望,便命令士兵们围攻杨业,自己却不敢上前,坐在马上,远远地发号施令。 这些辽国士兵怎么会是杨业的对手,一旦上前,全都中刀。渐渐地,辽兵们都胆怯了,手挺长矛,将杨业团团围住,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就是没人上前。 萧挞不住喝令,辽兵们居然齐齐向他望去。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在暗骂:“你他娘的怎么不来试试他手上的大刀?” 见主帅被围,第二组宋军奋不顾身向敌阵中冲击。如此一来,辽兵们越发害怕,不由自主退了开去。杨业见势,拍马向着萧挞冲去。 那萧挞虽有立功之心,却无作战之志,见“无敌将军”直冲而来,心胆俱陨,忙不迭催马逃窜。 主帅既逃,辽兵更加乱了阵脚,丢盔弃甲,乱作一团。 杨延玉乘机挥兵而出。杨业见萧挞逃走,也就不再追击,兜转战马,与儿子杨延玉汇合。父子二人联手,带领着为数不多的士兵们左右冲杀。 便在这时,王贵领着两名士兵回来了,也即冲入阵里。辽兵急急如丧家之犬,争先恐后退去。 战事稍停。 杨业问王贵:“主力部队离这里还有多远?” 王贵道:“末将沿着‘交河’向南找了二十多里,终于找到了主力军队。” 杨业高兴地道:“太好了,只要主力部队一来,咱们歼敌便有望了。” 王贵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杨业见王贵神色凝重,知道不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