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宋朝那些事儿在线阅读 - 第六五章 忧国忧民范仲淹(二)

第六五章 忧国忧民范仲淹(二)

    朱说辞别家人,向着长白山进发。

    长白山在长山县郊外,路途不远,朱说行走了半日,上得山来。

    他踏进醴泉寺,向着禅房走去,老远见到一个小沙弥在门口徘徊,像是正等着他。

    果不其然,那小沙弥急忙迎上来,说道:“朱师兄,住持方丈请你去他禅房相见。”

    朱说心里纳闷,暗忖自己刚刚回来,怎地住持老师就知道了。以往每次回家探视,少不了五六日,这回却是去来匆匆,莫非住持老师当真有预知之能。

    朱说匆忙放下行囊,赶去见住持。

    来到住持禅房外,只听屋内住持老师问道:“可是朱说来了?”

    朱说忙回道:“老师,是学生。”

    住持又道:“快进来吧!”

    朱说快步走进住持禅房。

    住持道:“我先前在后院练拳,远远看见你行走在山道上,知道你回来了。这回怎么没在家中住几日?寺里的书,你早已谙熟,何须这般紧赶?”

    朱说道:“学生这次回来,是要向老师辞行。”

    住持道:“好!去吧!”

    这些年来,住持老师传授朱说知识武艺,寒暑不断,可谓不辞辛劳。朱说心中感激,但他知道住持老师向来果断,当下也不多说,双膝跪地,朝住持磕了三下头,起身退出禅房。

    黄昏时分,朱说跟往常一样生火煮粥。

    他煮好粥,将锅端到一旁,便看起书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热气腾腾的米粥渐渐凉了,最终凝结成块。

    朱说拿起小刀,横竖各一刀,将凝固的米粥分作四块。他取出其中两块,拌了点醋汁,和着几根腌菜吃了下去。这就是他的晚饭。

    吃过晚饭,朱说继续读书,直到倦意袭来,他才躺下休息。

    次日清晨,朱说早早地起了床,先是到后院打了一套拳脚,然后回到房中读了半个时辰的书,将昨晚剩下的两块米粥取出来吃了。这便是他的早餐。

    之后,朱说来到住持老师禅房外,地对着屋门跪倒,磕下三个头,起身离去。

    住持老师在房中轻声道:“这孩子!”

    原来,住持虽没有现身相见,对朱说的举止却是清清楚楚。

    住持盘腿坐在竹榻上,自言道:“天下路,何其宽广,但愿你这一去,从此鲲鹏展翅,一明志向。咱们这长山小县,本不该将你困住。”

    朱说回到自己禅房,拿起行囊,快步下山。

    他跋山涉水,向着应天府(今HN商丘)进发。

    这一年,朱说二十三岁。他这一走,实际上是脱离朱家的行为。

    应天府的应天书院当时颇有名气,并且免费收留天下寒士就读。朱说脱离朱家,别说花钱读书,就是衣食已成困难,所之他直投应天书院,成为这所学府的一名贫困学生。

    朱说在应天书院求学,困难到什么程度,概括起来就是缺吃少穿。吃的依旧是米粥冷固后的饭块儿,至于穿更是长年不换衣服。

    然而,这样的困难阻止不了朱说求学的热忱。他奋发苦读,学问日益精深。

    朱说的同学中,有一个姓魏,是太守的儿子。这名同学见朱说在那样困顿的条件下依然发奋读书,深为感动,回到家中将禾说的事迹告诉给了身为太守的父亲。他的父亲说:“你那位同学将来必成大器,你应该以他为榜样,多与他交往,学他身上的忧点。”

    这位同学心想:“要跟他交往,首先该请他吃一顿饭。”

    酒晏设在“驾鹤楼”。这“驾鹤楼”本是应天府有名的酒楼,光顾的人多是达官贵人,寻常百姓只会望而却步。

    这位同学安排好一切,便派人去请朱说。

    被派去的人打听到朱说在书院里的住处,找上门去,见朱说正在煮粥,忙拉住他说:“朱公子快别忙活煮粥了,有一位故乡要见你,快随小人去吧。”

    朱说心道:“我孤身一人来到应天府,连母亲也还没告诉,哪来的故人?”心中好奇,问道:“那位故人可说过姓名。”

    来人不由分说,拉位朱说往外拽,言道:“那位公子可等得心急,朱公子快随我去。”

    朱说一时莫名其妙,只好随着来人而去。

    出得书院,经过两条长街,来到“驾鹤楼”前。

    朱说停在酒楼门口,问道:“什么故人会让我来这里见面?”

    领路人道:“人正在楼上等你,一见便知。”

    朱说随那人上楼,走进一间雅间。

    那名同学急忙站起身来,拉住朱说的手,喜道:“小弟在此备下薄酒,特候朱兄到来。因为担心朱兄拒绝,所以才令下人慌称有故人想要见面,还请朱兄原谅。”他说话时一脸至诚,喜滋滋地等待朱说答话。

    朱说看了看桌上,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名贵佳肴,愕道:“实在不知道魏兄此举何意?”

    那位同学道:“朱兄来应天府这么长时间,小弟早该尽尽地主之谊。咱们能成为同窗,缘份不浅,小弟有意结识你这位朋友,从今往后,彼此照应,并无他意。”说着给朱说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继道:“如若朱兄看得起,咱们便干了这杯酒,如何?”

    朱说正容道:“魏兄好意,我铭感五内。我知道魏兄是看我生活困顿,有意请我来吃顿好的,我实在感激不尽。不过,我若吃下这些美味,一旦五脏受贿,只怕以后再也咽不下冷粥了。所以,魏兄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

    那位同学“哈哈”笑道:“朱兄果然是直爽之人。既然朱兄这么说,那小弟也不再勉强。这点小心意,朱兄无论如何不可再行拒绝了。”从怀里掏出两锭白锭,接着道:“请朱兄收下这二十两银子,添些过冬衣物。咱们这里,冬天可是十分寒冷。”

    朱说道:“魏兄设身处地替我考虑,真是感谢。银两我不能要,这便告辞。”说着转身离去。

    那位同学呆呆立着,一时无语。

    只听那个下人说道:“公子爷,我看那姓朱的真不识抬举,您…”

    那位同学截口道:“你懂个屁!”恨恨地下楼而去。

    那下人支吾道:“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