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难释情卧榻寡欢 遭横掠荒山邂逅（上）

    壁敏二小虽然晓得了醉仙鹞便是师弟不凡，那么醉仙鹞就不会让师妹有危险的，纵然师妹真的去了秦府，也不会有太大的闪失。可随着时间一天天如梭般飞过，二小再也不能安静地等待。尤其是，于庭壁想起在空前教他从醉仙鹞手中接过小师妹的情景，醉仙鹞见到他先是一愕，紧接着便疾行离去；还有，那日在恨世峰，不知是谁突如其来地拍了一掌，然后，他看见了白旋风重伤在地，而那个人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自己便觉得这位世外高人是有意避开他。听师妹说，当日恨世峰有人见到醉老前辈，而银千里银大侠却不敢苟同，因为，银大侠觉得醉老前辈如果真吃了空前教的断脉散，是不可能在恨世峰上重击白旋风的。可事实上，醉老前辈，在临安苗家庄的擂台上却重伤了五毒丐僧救了敏师兄。

    师弟耿怀于两年前的旧事，再也没有回凤凰庄；大师兄和敏师兄天南地北地找他，却难见踪迹。这么说，他不是有意避开他于庭壁，而是有意避开奇子峰的人。那他会不会为了避开奇子峰的人而拒绝师妹给他送的五毒掌解药呢？若是如此……想起这些，他的心便有些不意然的慌恐，却又不能离开凤凰庄。

    康洞主和尹教主相继回到派中部署教中弟子，两位恩师和道长每日都为那些中毒的老前辈殚精竭虑，研悉解毒之法，而他和敏师兄要保证凤凰庄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要防范空前教来此滋扰生事。

    “启禀于少侠，外面有一位公子和两名天罡教弟子求见！”

    “一位公子，两名天罡教弟子？”于庭壁又惊又喜，“是师妹！”急向庄外奔去，离庄门还有几丈之距时，于庭壁便止住了脚步，那不是师妹是谁？只是她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此时的两名天罡教弟子早已喜道：“于少侠！”于庭壁走至近前，双拳一抱，“多谢两位少侠！”天罡教两位弟子笑道：“于少侠，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于庭壁还是道了一声谢，这才转首走向云中月，但见云中月不但面容憔悴，精神也极为不佳。不禁道：“师妹，你怎么啦？醉老前辈呢？”谁知不问还好，一问云中月竟哽咽地道：“他，他跳湖了！”随后赶来的罗光敏大脑嗡的一下，犹如被人重击了一般。“什、什么？”此时议事厅所有的人几乎都走了过来，金刚爪走至近前，唤了一句，“月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中月一下子扑在恩师的怀中，“师傅……”委屈得竟然哭了起来，“月儿也不知，月儿一直跟在他身后想救他，可是他不但不让月儿救反而……”此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支箫的身影，和那令人苍悲而凄凉的箫声。这箫声直令她心碎，而回肠万转。她好像看见了一支箫唇边流血，纵身一跳，“不——”她凄吼了一声晕了过去。

    议事厅一共只有两个人，那就是金刚爪和洪老庄主。二人沉默了一会，金刚爪道：“师兄，如何想这件事儿？”洪老庄主略有所思道：“这个醉仙鹞恐怕真的是凡儿！”金刚爪此时此刻倒不希望这个醉仙鹞是凡儿，那至少还有活生的可能。如今不但中了断脉散、五毒僧的奇毒，而又跳了湖，纵然有三条命恐怕业已不在人世！“师兄是因他跳湖才如此确认的？”洪老庄主点了点头，“师弟，你说醉仙鹞倘若真的是一个老前辈，他受了伤会怎样？”金刚爪道：“师兄，师弟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凡儿，但尚可确定他不可能是一位老前辈，如果真的是一位老前辈，他拒绝别人施救，可以自毙，或等毒发身亡，但一般是不会跳湖的，这是娃娃的负气之举。”洪老庄主点了点头，“如此，凡儿是真的不想留在这个世上！”

    “师傅……”罗光敏一步踏进，满面皆泪，“师傅，师弟他……”罗光敏想起天罡教两位弟子之言亦不由得彻骨奇寒，“云姑娘夜探秦府，被护卫所伤，幸喜被碧血洞洞主千金和她的侍女所救，我们找到她时，只见她一个人呆坐在西湖的一个小木舟上，而没有醉老前辈，便急着问她，醉老前辈呢？她只说三个字‘跳湖了’。我们见她很伤心不禁劝慰道：‘姑娘切莫如此，醉老前辈中了五毒僧的毒掌，即便他不跳湖亦会毒发身亡，如此也减少我辈之痛……’谁知她竟口吐鲜血，当时便晕了过去。”

    罗光敏本想问一下师傅，“师弟他会不会……”可是他真的不想再伤他老人家，便忍痛转身离去。

    天南地北地找寻了两年，一直没有消息，近日可算从翠仙的口中得到师弟的音讯，可是……却是一个死信儿。如此怎能不让人心痛！

    “敏师兄，如果醉老前辈真的是小师弟不凡，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离我们而去的。空前教的断脉散无以能置他的性命，我相信五毒丐僧的毒掌自也不会太伤他。倘若这两种奇毒对他都没有效用，堪堪西湖之水，岂能要了师弟的命？”

    “可是由此却晓得了师弟一死之心。”

    “他若晓得师伯早己原谅他了，他是被人陷害的，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于庭壁说着，突然有了精神，“其实师弟他一直离我们不远，一直在我们身边，否则他何以会及时地去空前教救师妹，又在苗家庄救师兄？”

    “是啊，是啊，壁师弟说得言之有理，师弟一直在我们身边，说不定，他哪天就回来了。何况，庄兄说，临安现在还在通缉醉老前辈呢，倘若醉老前辈真的遇难了，岂能没有一点消息？”

    “敏师兄说得极是。”

    云中月自回到凤凰庄，便一直卧病在床，偶尔起来，也会沉浸在极尽的自责之中。西湖舟上，如果她不是“决绝”地离去，即便醉老前辈不接受她送去的解药，她也不会让他跳湖，即便他跳了湖，她也会救活他……如今，他就这样殒了命，这样的离开了，她才晓得，她的痛，她的悔原比“报憾终生”要难熬得多。

    凤凰庄包括壁敏二小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一致认为，醉仙鹞不接受云中月送去的解药，缘于“不凡”内心的郁结，与云中月无关，可又不敢以此来解劝云中月，倘若云中月晓得，那个醉仙鹞可能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不凡兄，那她对醉仙鹞的“死”恐怕是一生也难逃“罪责”。如此，他们期望醉仙鹞再一次的起死回生，否则将永远都不会对云中月言明，醉仙鹞可能是不凡的真实情形，以避免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对于各位掌门体内的奇毒，众人虽是穷尽心智和心力，但仍没找到有效的破解之法。基于剿匪空前教计划的全局考虑，洪老庄主提议：了尘道长去五台山请白帆僧人为众位武林掌门研讨解毒之法；而他自己将亲赴云峰山见卧云洞龚老洞主，希望她能为铲除魔教而重出江湖；金刚爪则率壁、敏二小守卫凤凰庄及各位掌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