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意传功南癲戏箫 志弄魂少教睹妖(下)
“老前辈!”一支箫情急一式穿出,不由得万般惊愕,不知自己功力何以突然恢复?也无暇细想,一心想追到老前辈询问韩飞宇的下落。谁知越岭攀山一路疾驰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是追不上他。老前辈时快时慢,时走时歇,总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疲命狂追时,又没了踪影,如此又过了两柱香的光景,老前辈取了一个山道,他回首看了一眼遥遥坠在后面的一支箫,不禁大为懊恼:“小子,都说我不要了,你还跟来作甚?”言罢甩下那只破草鞋,发足狂奔。 一支箫疾唤了两声“老前辈”,老前辈充耳不闻,刹那间又没了踪影。一支箫又气又急,百般无奈,喘了几口粗气后,继续向前追去。不料,山道上两串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前辈身轻如燕步履如飞,何以山道上会留下两串深浅不一,怪异的脚印? 一支箫沿着脚印一路看去,有的印迹竟然有一指之深,看似混乱,却是有条不紊!老前辈赤足疾行如浮云掠月,何以会留下如此深的印迹?思来想去不得要解,踏着老前辈的脚印走了几步,竟觉刹那间七经八脉受阻,五脏翻涌,堪堪几步何以会如此?难道、难道会是一种玄妙的武功?老前辈有意教于小可?一经此想忽又自我解嘲道:“怎会如此,我与他虽有面缘但却无情缘!”何况他又相信他一支箫声名狼藉,几乎没有一个朋友,这位老前辈和他素不相识,怎会?可他体内的真气的确有异样的感觉,不禁暗运了一下功力,再一次按着深浅不一的足迹向前走去。谁知刚走七八步,竟觉气血倒逆,头重脚轻,“莫非老前辈不是如此走式,何以会气血不畅?难道?”他望着足迹心中豁然一亮,重新落足,左右相错,沿迹而行,一路走去,竟然越走越快,越走越疾,最后竟身轻如雁,体似云烟。 一支箫离开后,山道旁的灌木丛中走出两个人,却是净尘和南剑的心腹冀亮。净尘绕着那道怪异的脚印反复看了几遍后,依然眉头深锁,按着一支箫落足的姿态,应是左右相错,可是,这每隔五步便有三只不规则的脚印,却是没有看清一支箫的落脚姿势。冀亮眼见一支箫走了此步法后,转瞬的工夫便行步如飞,哪里还能按捺得住,第一只脚看准了老怪叟留下的深深脚窝,便踏了下去,见大小正好相当,不由得道:“道长,您说这个疯老头儿是不是真的疯了?他将这么玄妙的轻功步法公然地留在山道上,岂不人人可学?”说着另一只脚便沿迹踏了下去。 “慢着。”净尘一甩拂尘拦住他屈弓的右腿,“他是南癫,不是疯老头儿,他比谁都聪明,岂能将自己的独门轻功步法昭然于世?冒然举止小心走火入魔。”此刻的冀亮一心想学这套绝世的轻功步法,不免觉得净尘的话有些危言耸听,这可是难得的机缘,岂能错失?“道长,这只不过是几步脚法,小的虽然武功不济,但相信还能承受得住,何况,一支箫的步法小的已了然于胸。”净尘哪里肯放纵他胡乱非为,再不济他也是南剑的心腹,况现已为己所用,现在还死不得。刚要出言阻止,却见对面山峦上一束身影疾驰而至,竟是韩飞宇。韩飞宇没有料到在此会遇见净尘。这个牛鼻子老道,在他韩飞宇被囚云峰山期间,曾见过他两次,是一个妄自尊大眼过高天的人物。“原来是净尘道长,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净尘不伦不类地打了一个揖掌,漫不经心地道:“观少教主的神情像是在寻人,却是不知是一支箫还是南癫?” “南癫?道长是说,您见到癫老前辈打此经过?”韩飞宇大惊,脑中急骤闪现出一位身着破烂衣衫脚穿无底草鞋的怪叟。 “贫道不但见着他打此经过,还晓得他在此山道上给一支箫留下了轻功步法。”言落转身,不由得惊呼,“冀亮——”却见冀亮脸色苍白翻身倒地。不由得迅速走至身边,点了他身上的两处要xue。 韩飞宇有些狐疑地走近,看了一眼强忍住抽搐的冀亮,望向那道怪异的脚印,“此便是癫老前辈留下的轻功步法?”如此说来,癫老前辈果然和一支箫甚有渊源,否则,岂能先施救,而后又传此不传之绝世轻功。离恨峰那一幕现在想起来还不乏寒意。他本想携着玉婷的尸体去幽魂谷的谷端告之一支箫的亡灵,谁知,刚攀上离恨峰的一个侧峰,却见一个硕大的状若黑色鹏鸟的怪物从他头顶飘过,飙力狂劲,旋踵间已临近峰端。他好奇不知此为何物,弃尸追去,直到幽魂谷端他才发现此物根本不是什么鹏鸟,而是一个须发齐腰的人,此人装束怪异状似鹏,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裸露在外的两只赤红的脚却一览无余。此人装束不但甚为妖魅,行事也甚为诡谲,但见他两手各拖一具女尸,沿着谷端奔跑了一阵子,而后让她们跪在自己的面前,一掌轻拂……他还以为,这个怪物要对那两具女尸下手,却不料一只蝎子却已啄向他的颈子,紧接着他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却见到了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破旧衣衫,脚穿一只无底草鞋的“年轻怪叟”在他身边打坐。这位怪叟他是认得的,曾经和于小贼一起来空前教救过云姑娘,他和他还交过手,却是没有料到今日得逢老怪叟施手相救,他感激地坐起身,大礼参拜,“小可韩飞宇谢老前辈救命之恩。”不料老前辈两目突开,惊疑地道:“你是韩飞宇?”随手扯掉他头上的虎皮面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后,疾步离开。
南癫去离恨峰,恐是因那个老妖,而与“一支箫”只是偶逢,可是,有一点可以断定,南癫与一支箫必有渊源,还识得他的真面目。 净尘见冀亮面色见转,不禁道:“据闻,这不是一套不传的轻功之秘,听说,当年南癫也将此步法尝试着传给红面怪杰,但红面怪杰却是终生难悟。可这一支箫只是看此脚印,并没得到南癫的亲自教授,却是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顿悟。看那样,一支箫确是一个绝顶聪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