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坐镇南京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流言这种东西，在中国大有市场。特别是有清一代，传闻顺治的爱妃董萼妃是江南明妓董小宛，后为了他出家做和尚。传闻，雍正篡改遗诏得天下，制造血滴子，瞬间取人项上人头！传闻，乾隆是汉人得骨血，是雍正和宫女苟合所生。

    这些都是野史，但是中国的老百姓就爱好这个。宁可信这流言，不信正史。所以说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人言可畏。

    嘉庆皇帝改历法的诏书发出去之后，在全国又造成了一轮sao动。历法跟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改历法是相当大的事。老百姓议论纷纷，不明白皇帝闲着没事改历法干什么。林清在保定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老侠敏感的认识到这是一次搞宣传的好机会，提出了一个隐晦的口号“二八中秋，黄花落地。”二八指的是嘉庆十八年第二个八月，黄花落地，暗指清朝将在这一天灭亡。

    天理教教徒把这两句口号到处传播，造成一种预言性的民谣。林清又与李文成商定了一个计划。在嘉庆十八年九月十五，也就是被取消的那个闰八月十五，同时举事。由林清占领皇宫，杀掉皇帝，同时李文成在豫北鲁西发动起义，组成义军向北京前进。林清同时派人联络一直领导四川义军在山区作战的二教主牛亮臣，同时举事。

    二教主牛亮臣，是林清的师弟。这个人是举人出身，考进士屡次失败。最后参加了白莲教。川陕的白莲教徒一直由他负责。由于道路遥远，牛亮臣和林清不常见面。牛亮臣接到信之后大喜，立刻回信林清，表示同意。

    天理教的准备工作做的相当好。起先大多数加入的还是一些农民。叶和事件之后一些小地主也参合进来了。经过嘉庆十七年这次改元风波，宫中也震动了。不少的太监侍卫也参加了天理教。林清命令他们秘密绘制紫禁城的地图，准备杀入皇城，这就是后来震惊全国的天理教起义。

    在这大规模起义的准备过程中，叶和正在南京。全靠飞鸽传书和北方的天理教沟通信息。叶和那一日到达南京下关，被天地会派出的堂主接到他们的新总部。天地会的新总部挪到了南京水西门外原十三省总镖局。原来的陈家大院现在只剩下老夫人居住。

    叶和一行到了十三省总镖局门外，天地会总舵主胡洪降阶相迎，把叶和迎入正堂。胡洪将叶和让到上座。，然后带着十八家香主和不少堂主齐刷刷下拜。叶和连忙站起来搀扶“弟兄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胡洪带头，单腿跪地“叶少主，兄弟们为什么给您下跪，因为您救了我们天地会的大小姐，留住明皇血脉。大恩大德，天地会的弟兄们粉身碎骨，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叶和连忙摆手“大家都是盟友，这次救人我是意外为之，不足道不足道！大家快快请起。”胡洪率领各位当家拜了一次，这才起身。

    然后开始互相介绍，胡洪先把天地会各位当家介绍给叶和。叶和又把自己带来的人给天地会的弟兄介绍。叶和没带几个人，最重要的也就是半路救的张其真，叶和说这是自己的好朋友，足智多谋。天地会的听叶和言语之间非常器重，自然不敢轻视。双方面的人一一见礼。朱怡妍带着候悦莹，往陈家大院看望母亲去了。叶和与天地会的诸位当家召开了一次秘密的会议。

    胡洪从心里恭敬叶和，认为叶和就是天神下凡。闲聊几句之后，胡洪立刻转到正题“叶少主，您来到南京，我正好有事请教。”叶和道“不敢不敢，不知道总舵主要问什么？”胡洪道“我们天地会反清多年，然而屡次失败。叶少主是天人下凡，我想请教的就是，我们天地会天命到底如何呢？”

    听了这番话，叶和哭笑不得。胡洪不检讨自己发动革命的手段，却跑来问天命。正好给他指点指点，叶和清清嗓子道“胡舵主，要说起天命。天地会和诸义军，当然是有天命的。满清的气数尽了。但是有一句老话，当今之事，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旁边张其真正喝茶，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呛着了。嘴里的水都喷出去了，不住的咳嗽。旁边的仆人连忙给捶背。张其真看了一眼叶和，意思是你这家伙怎么弄的这么穷酸！叶和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这是爷的谱！旁边的当家也来关心，张其真摇摇手“没事，喝水塞牙了，一会就好。”大家哄堂大笑，屋子里的气氛愉快不少。

    胡洪看张其真那没事了。转过头来虔诚的问“叶少主，那您说我们天地会的人事，差在什么地方。”叶和反问“胡舵主，不知道天地会的兄弟都是做什么的？”胡洪道“大多是江湖的豪侠。我们钦佩的就是桃源三结义，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我们天地会一贯的做法。”叶和心里暗想，什么豪侠，我早看过小说，都是一些无业游民。虽然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叶和笑笑“那天地会为什么没有动员南省的乡绅农民呢？”

    胡洪为难“叶少主有所不知，南省的农民生活尚能维持。而且我们天地会入会严格，三十六誓、二十一则、十禁十刑。所以乡绅农民比较少入会。”叶和道“红舵主这就迂腐了。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江南反抗的最为激烈。扬州三日嘉定三屠，江南的人民是最有战斗力的。江南的名流乡绅也起了很大作用。天地会位于江南，却毫无发展，是不是有些…………”

    胡洪脸上的汗就下来了，连连答应“叶少主说的是，我们马上就安排人动员农民入会。”叶和点点头“胡舵主，除了这些，天地会还需要多在城市里下功夫。南省商人和工匠特别多，天地会有没有在他们当中发展呢？”胡洪又为难“叶少主，商人言利，怎么会加入我们天地会反清呢？”

    叶和点点头“不错，商人言利，但是满清一直限制商人，我听说江南的纺织工厂都被限制在一百台织机的范围内。官府更是设置了层层关卡盘剥商人。只要天地会许诺改朝换代之后，给商人更多的优惠，不愁这些人不加入天地会。这些商人走南闯北，不会看不出来现在的形式，清廷的命数，也就这一两年了。有钱人加入天地会，胡舵主的经费问题也就解决了。解决了经费，天地会就可以打造兵器，把弟兄们武装起来。到时候我义父在北方振臂一呼，北方教徒揭竿而起，天地会在南方相应，大事就可以确定了。当然天地会在城市的力量强于农村，北方的情况是在农村起义，农村包围城市。南方的天地会可以反其道行之，先攻占大城市，搞得好就先打下江宁(南京)，能守则守不能守就转移到乡下。这才是上策！”一番话说的胡洪连连点头。

    张其真在旁边插话“舵主，少教主，我有一句话要说。”张其真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叶和连忙同意“老张。有什么话你就说。”张其真慢条斯理道“叶教主，你这个脑子有点僵化啊。武装天地会的兄弟这招是比较稳妥，但是费力费时。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到绿营兵里发展教徒呢？这些人拉出来就能打仗，比武装农民不是方便得多？”

    叶和一听，恍然大悟，辛亥革命也是靠新军才成功的，他朝着张其真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胡舵主，您看怎么样。”

    胡洪一拍大腿“叶少主！我服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真是我们天地会的救星。这次一定要帮我们天地会好好策划一下！”胡洪这人也是二十多岁，当下提出要和叶和拜把兄弟，叶和欣然接受。天地会立刻热闹起来了，排摆香案，准备水酒。尽管的胡洪比叶和大那么几岁，但是胡洪当下就拜叶和为大哥，叶和是天神嘛，万寿无疆那伙的，前知五亿年后知五百载，谁见了他都是小弟。胡总舵主对叶和言听计从，这天地会俨然就成了叶和的私人组织。

    接下来把叶和忙坏了。首先叶和改正了天地会上下级不通气，各行其是的规矩。从分舵到各个堂，统统直属起来，统一行动。清点会员，找那些能说会道有文化的，游说南省的乡绅商人。找农民出身的下乡去动员农民，只许诺要他们加入天地会革命，将来打倒满清，满洲贵族那些土地宅院金钱粮食都分给他们.城市里动员工匠加入天地会，这些人也比较重要，铁匠入会就可以帮助天地会打造兵器，做烟花的入会就可以帮助天地会制造火药。

    为了方便入会，叶和把天地会繁琐的入会手续彻底简化，凡入天地会者，只要有人介绍，简单的进行宣誓和教育之后，就可以成为正式会员。

    在叶和的正确指导下，南省的天地会会员，在三个月之内变成了原来的十倍！超过了八万人。叶和派人放出风天地会内有前明的皇室后代，随后竖起了永王正统的大旗。南省对明朝有一定感情。特别是地主乡绅。这条消息放出去，明朝的遗老遗少纷纷入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有钱的地主，他们捐给天地会大笔的银子，天地会的实力大增。叶和舍得花银子，这些募捐的钱除了打造器兵，都用来救济贫苦的百姓。这些被救济的百姓，感恩带德，不仅自己加入天地会，回去还动员亲戚同乡。天地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形势非常喜人。

    张其真提出建议要策反清朝的军队。正好两江一带绿营的一些小官，因为对上级克扣军饷不满，还有满兵欺压汉兵这些事，也加入天地会。这个太主要了。绿营兵武器盔甲马匹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也受过军事训练。比起武装起来的农民，战斗力强的多。叶和瞄准机会，把天地会的触角深入到绿营之中。同时修书一封，寄给林清，讲明自己在江南的做法。林清大受启发。天理教也开始在军队里发展教徒，满清的根基，已经摇摇欲坠。这些都是后话。

    就在叶和忙忙碌碌之时，大约是他到南京之后一个多星期的样子。一天下午，成谅笑着来找叶和。叶和一看，这小子笑的很**，怎么回事？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成舵主，有事么？”

    成谅一拱手“叶少主，我给叶少主贺喜！”叶和糊涂了“我喜从何来啊？”成谅嘿嘿一笑“叶少主，您有小登科之喜啊！我受老夫人之托，保媒来了。我们老夫人有意将崇祯皇帝的重重孙女，天地会的大小姐——朱怡妍许配给你！这难道不是喜事么？哈哈哈，我给叶少主道喜了”叶和听了，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