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翩翩公子
霞竹岭，一座金黄色的巨大山峰，虽然比天陨峰矮了半截，但相比周围群山来说，此峰也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霞竹岭的山体与天陨峰紧紧相连，山体甚是宽广，虽不全是如天陨峰一般的悬崖峭壁，但也显得峥嵘险峻。 山体上的石质赤黄如金，就连那土壤都是金黄之色。这些土壤之上从来不长其他植物，只生长一种名为霞竹的怪异竹子。这些竹子平时看上去和普通的竹子没什么区别，但每当晚霞照射在竹子上时，竹子就会呈现出金黄之色，而此时的竹子便会便得坚如钢铁，奇异非常，霞竹岭一名也由此而来。 霞竹遍布在山岭各处，只要有金黄色土壤的地方，就有这些竹类的生长，霞竹岭一脉的山门，就藏在这密密麻麻的霞竹之中。 晌午时分烈日高挂苍穹，霞竹岭一处密密的竹林之中传来了阵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人在打斗。突然一道剑气从竹林中横扫而出，大片竹林被砍倒在地上，那些霞竹落地后，连同没有被砍掉的竹桩都化为了金黄土壤，而在原来生有霞竹的地方又很快冒出了一片翠绿的竹笋。 一个年轻男子气喘吁吁走到了那片竹笋间，扫视了一遍那些还在慢慢生长的竹笋，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唉！这些破竹子砍都砍不完，长的速度比我砍的还快，难道老爹跟它们有仇才叫我来砍它们的？”他眼珠转了转，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二十出头样子，眉毛细长，眼中神采奕奕，一张脸如雕琢一般轮廓分明，那放肆的笑让他整个人显得豪迈不羁。男子笑罢又开始武动手中仙剑，身形飘然如仙鹤一般。 男子手中所握大剑剑身宽厚，散发出幽幽蓝光。此剑名为蓝苍剑，乃是玄苍以万年蓝水晶打造而成，经过他真元淬炼百年，如今已是一把无坚不摧的仙器神兵了。 男子名为方栖虹，乃是玄苍亲子。三十多年前玄苍在外救了一凡人女子－－王氏，王氏对这个如神仙一般的救命恩人一见钟情，又喜他性子憨厚，便要与身相许。玄苍不肯，但又不忍丢下她，在她百般恳求下将她带回了霞竹岭。 苍云子与她相处之下，又得她体贴照顾与她感情日渐深厚，两人便成了亲，后生下一男婴，玄苍俗家姓方，王氏便为婴孩取名方栖虹。 天陨门斗法大会在即，玄苍就叫方栖虹来这里砍竹子多加历练，方栖虹对这个严厉父亲倒是敬畏得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虽说这方栖虹在修行上资质奇佳，但他一贯懒散，父亲叫他来苦练少不了心中有些埋怨。 方栖虹双眼神色一凝，一道凌厉的蓝色剑气又飞向身后大片的竹林，又一片霞竹被砍刀在地。他在这竹林之中不断地挥舞巨剑，大片的竹林成了一片片翠绿的竹笋。直到夕阳西下，那些竹子变成了金黄之色坚硬如铁，方栖虹砍了一阵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 方栖虹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一阵埋怨道：“哎呀！累死我了，老爹这把剑真是够重的，不过还算厉害。”他转头看向身旁那柄淡蓝色透明仙剑，用手亲亲抚摸着剑身，不知不觉倦意涌来便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夕阳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虹儿……虹儿……虹儿！”一阵女子的呼喊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男子被从梦中惊醒。 “哎呀，遭了！怎么睡着了，娘怎么来这儿了。”方栖虹听到呼喊，拿起仙剑便向呼喊之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一个身姿绰约面容娇好的女子出现方栖虹的视线之中，只见她有些吃力地在陡峭的山坡竹林里向上爬，不时还被脚下不平的路面绊倒，幸好有周围的竹子扶住，不然真怕她会一不小心摔下山坡，此人便是方栖虹的母亲，王氏。 方栖虹皱着眉迎了上去，搀扶住了她道：“娘啊，怎么大老远地跑来这了？你看你又不会法术，就不要来这种危险的地方了。 女子见方栖虹迎上来，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娘担心你嘛，天都黑了见你还未回家，这才来找你。” “我在林中睡着了，没注意时辰。我这就带娘回家。”方栖虹腾身一跃，蓝苍剑顺势飞到了他脚下。他将王氏拉到仙剑上站稳，二人向竹林深处飞去。 二人穿梭在竹林之中，方栖虹驾驭仙剑纯熟，在密密麻麻的竹林中穿梭自如。王氏站在仙剑之上，紧紧抱着方栖虹的腰，方栖虹皱眉道:“娘亲，爹爹教你修行之法你怎么也不学，只学那驻颜之术有什么用？” 王氏道：“我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我有一个神仙丈夫和一个神仙儿子保护还怕什么。我只想让自己一直都漂亮，陪你爹爹和你一辈子就够了。” 听王氏这么一说，方栖虹心中暖暖，紧紧握住了王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道:“娘，爹爹在做甚？他怎么会让你来找我？” 王氏道:“你爹在筹备明日去往天陨峰参加斗法大会的事，我见他忙没给他说就自己来找你了。” 方栖虹沉默片刻道:“不知道其他弟子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很厉害的弟子？” 王氏听出了方栖虹话语中对明天的斗法大会有些没信心，于是道:“虹儿难道是怕了其他师兄妹不成？” “哪有？我只是想做些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方栖虹嘿嘿笑道。 “虹儿莫要担心。听你爹爹说，以你如今的修为，夺个前二是没问题的。”王氏道。 “前二？我有这么厉害？”方栖虹显得有些惊讶。 “看你，怎么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听你爹爹说，幽兰谷一脉的潇小雪可是这次斗法中公认的最强者，若是与她斗法一定要小心啊。”王氏担忧道。 “潇小雪，潇小雪……”方栖虹在口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最强？天陨门不是还有一个陆染陆师兄吗？听说他入门比年轻一代弟子都还要早呢，怎么他还比不过那潇小雪不成？” “我虽然从来不过问天陨门之事，但这陆染我倒是知道。十年前他才开始修行，之前都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修行的时间比大多年轻弟子晚了好几年，听你爹爹说他这次可不在斗法的人选之中。想必是这弟子修为不够，天陨掌门又对他特别看重，怕他在斗法中会有损伤，于是这才不让他参加的吧。”王氏把自己从玄苍那听到的消息和自己的猜测对方栖虹说了。 “原来是这样……”方栖虹听王氏这么一说，对那陆染也是不以为然，反而想着那个萧小雪，“不知那萧师妹修为到了何种地步，到时候我要好好与她切磋一番。”方栖虹脸上满是期待道。 “斗法之事非同小可，虽说是点到为止，但刀来剑往难免凶险，明日斗法虹儿你不可大意啊。”王氏心中担忧道。 “娘，您就放心吧，爹爹都说我的修为能拿个第二了，还有谁能伤得了我呢？说不定爹爹他高估那萧师妹，其实她修为还不如我也说不定，哈哈哈！”方栖虹此刻倒是自信满满，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王氏在他身后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方栖虹这孩子从小最是好强，他想得到的东西想方设法他都要得到的，看来明日比试他是冲着那第一去的。对此，王氏心中很是担心。 奕日，天陨峰云霄武场。 巳时未到，云霄武场之上就站满了人，大致一估至少有上千之数。但其中只有一百来人是此次斗法的人选，其余的弟子都是赶来观看的。巳时刚到，天陨门三个首座站在了天陨门大殿之上。 在天陨道人的安排下，比试赛场被分为三处，一百来人入选的弟子各自抽签，抽到谁就和谁斗法，胜者便继续下一轮。三个首座分别站在赛场边上，若斗法中有凶险也好及时保护他们周全。 斗法在激烈地进行着，陆染一边嘴角微微上翘走在人群之中，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它不在斗法的人选之中，他自己也落得清闲，对此次的斗法大会也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只是被天陨道人安排来维持赛场秩序。 十年前双鱼岛之事天陨门中众人皆知，也知道天陨峰一脉的陆染得到了那柄旷世仙剑。当看到陆染身后长剑之上的苍生二字时，众人都知道此人是谁了。 但他们费解的是，此次比试中为何掌门真人没有将陆染列入斗法名单中？陆染在天陨门的地位众人都是知道的，三个首座对他都是特别看中，若是实力够了没理由不让他参加比试的。 于是众人都以为这陆师兄修为不足以和众人比试，怕他有危险这才将他排除在斗法名单中。众人只觉得这个大师兄修为平平却深受各位首座的宠爱，心生妒忌，每每看到他时都私下议论纷纷。 陆染看上去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心中还是感觉奇怪和不舒服。赛场周围太过拥挤，他也不去观看比试，只好自顾自的在人群之中漫步。不知不觉中已到黄昏时分，今天的比赛也最后几场就结束了，陆染也能结束自己无聊的差事，心中如释重负一般。 陆染走着，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转头一看是一个的年轻弟子，当看他到此人肩头露出的蓝幽幽透明的蓝苍剑剑柄时，陆染心中对此人的身份顿时明了。 “原来是方师兄，久仰。”陆染拱手道。 方栖虹知道众人都认得蓝苍剑，听闻陆染猜出自己的身份也毫不惊讶，微微一笑道：“陆师兄哪里话，你入门早，应当你是师兄才是。” 陆染对眼前这个人倒是挺有好感，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给自己不舒服的感觉，他看自己的眼中没有嫉妒或是不屑。此人彬彬有礼，身为玄苍的亲子却没有一点架子。 陆染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方师弟可是此次斗法中寄予厚望的一位啊，在此次斗法中夺魁应该不在话下吧。” “哪里哪里，陆师兄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方栖虹嘴上说不好意，但一点都不见他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方栖虹停住笑声道：“陆师兄也不必看不起自己，改日我有时间教陆师兄几招。” 陆染闻听此言表情一滞，他这才知道了为何那些弟子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不屑了，想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参加斗法，都以为自己修为浅浅。陆染心中了然，对方栖虹微微一笑却没有言语。 方栖虹见陆染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心中有些不自在，于是转开话题笑嘻嘻道：“听说陆师兄有一柄名为苍生的仙剑，想必十分厉害吧，可否给在下瞧瞧？” 陆染微微一笑侧过身，将身后的苍生剑送到了方栖虹面前。方栖虹看着这柄古朴仙剑，只觉一股古朴苍劲之感从剑上传来，好像个天下的神兵利器在它面前都如同废铁一般。方栖虹心中很是喜欢，不由地将手伸了过去，想要拔出苍生剑。 陆染见此连忙转身避开了方栖虹伸过来的手，方栖虹一爪抓空顿觉大有失态，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尴尬之余只觉这陆师兄好生小气。 也不是陆染舍不得给他看，只是这苍生剑古怪得很，墨华也告诫过他不可随意示人，他怕因此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敢将苍生剑拿给方栖虹观看。 方栖虹从小被王氏娇生惯养，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总要想法设法得到。当下看中了陆染的仙剑，便开始和他套近乎了。 方栖虹眼珠一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咦？你看那里好像是幽兰谷一脉的萧师妹开始比试了，我们去看看吧。” “萧师妹？哪个萧师妹？”陆染奇怪问到。 “还有哪个萧师妹啊，幽兰谷的萧小雪萧师妹呗。不要多说啦，去晚了就看不到了。”方栖虹说完拉着有些出神的陆染向众人而去。 二人挤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米白色衣裳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陆染眼中，陆染呆了呆十年前记忆突然涌现，那股让他神清气爽的淡淡兰花香似乎还在鼻间缭绕，陆染只觉心头一阵莫名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