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兑换
林平之转过头看向王立这桌,见王立和韩墨都在看他,眼神很奇怪,好像在观察什么物品,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 郑镖头在林平之、和其他三人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说道:“酒店换了主儿,酒味倒没变……公子,那边的那两人不像善类!” 郑镖头又斟了一杯酒,再次仰起脖子、装作无意中瞟了王立他们一眼,一口喝干,正准备站起身对着王立说些什么,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 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郑镖头听话声是川西人氏,转头张去,只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郑镖头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乃是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林平之却不免希奇,心想:“这两人文不文、武不武的,模样儿可透着古怪。” 只听那年轻汉子叫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州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岳灵珊再次从内堂出来,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道:“要甚么酒?”声音虽低,却十分清脆动听。 那年轻汉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她的下颏,笑道:“可惜,可惜!”岳灵珊吃了一惊,急忙退后。 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那姓余的哈哈大笑。 林平之气往上冲,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说道:“甚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英雄救美固然可贵,英雄救丑更加难得啊。”可惜了,偏偏这股纯真就要被现实击碎。“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王立看着韩墨问道。 “等下打起来了,王哥你注意救人时机,这样……就这么干。”韩墨对王立说道。 “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姓余的年轻汉子笑道:“贾老二,人家在骂街哪,你猜这兔儿爷是在骂谁?” 林平之相貌像他母亲,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平日只消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此刻听这汉子叫他“兔儿爷”,哪里还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过去。 那姓余汉子一避,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郑镖头和另一人站起身来,抢到那二人身旁。 那姓余的笑道:“这小子上台去唱花旦,倒真勾引得人,要打架可还不成!” 郑镖头喝道:“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你天大胆子,到太岁头上动土?”说完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击过去。 那姓余汉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郑镖头的脉门,用力一拖,郑镖头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冲。那姓余汉子左肘重重往下一顿,撞在郑镖头的后颈。 喀喇一声,郑镖头撞垮了板桌,连人带桌的摔倒。郑镖头在福威镖局之中虽然算不得是好手,却也不是脓包脚色,其他人见他竟被这人一招之间便即撞倒,可见对方颇有来头。 郑镖头挣扎着爬起来问道:“尊驾是谁?既是武林同道,难道就不将福威镖局瞧在眼里么?”那姓余汉子冷笑道:“福威镖局?从来没听见过!那是干甚么的?” 林平之纵身而上,喝道:“专打狗崽子的!”左掌击出,不等招术使老,右掌已从左掌之底穿出,正是祖传翻天掌中的一招云里乾坤。 那姓余的道:“小花旦倒还有两下子。”挥掌格开,右手来抓林平之肩头。林平之右肩微沉,左手挥拳击出。那姓余的侧头避开,不料林平之左拳突然张开,拳开变掌,直击化成横扫,一招雾里看花,拍的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
姓余的大怒,飞脚向林平之踢来。林平之冲向右侧,还脚踢出。这时其他人也已和那姓贾的动上了手。 “王哥,我怎么感觉……他们用的招式,比我们还要死板?……靠!这是在耍套路吗?配合的真好。”韩墨一脸诧异,这特么的动作真标准!有一种八十年代港片的既视感。 林平之将父亲亲传的“翻天掌”一招一式使将出来。姓余的那人手上拆解,口中仍在不三不四:“小兄弟,我越瞧你越不像男人,你这脸蛋儿又红又白,准是个大姑娘乔装改扮的,是不是?” 林平之心下愈怒,斜眼瞧其他人时,见他其他四人共斗那姓贾的,仍是落了下风。郑镖头鼻子上给重重打了一拳,鼻血直流,衣襟上满是鲜血。 林平之出掌更快,蓦然间拍的一声响,打了那姓余的一个耳光,这一下出手甚重,那姓余的大怒,喝道:“不识好歹的龟儿子!”拳法一变,蓦然间如狂风骤雨般直上直下的打将过来,林平之顿觉难以招架,渐渐不敌。 不多时,林平之就被余姓汉子制住摁在地上要其磕头,其他人想要施救却被姓贾的拖住抽身不得。 只见那姓余的笑道:“大姑娘,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林平之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打到,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 “好了,到此为止吧!”王立站起身高声说道,等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站在了姓余的汉子身侧,一掌挥出,出手如电,余姓汉子只觉劲风扑面,待要眯起眼睛看清来人,随后胸口一痛四肢发麻,然后——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