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以命相搏求胜半子
虚妄无法代替真实,但很多时候,人们会在因不堪承受的痛苦而逃避现实,在虚拟世界中寻求慰藉,哪怕明知是镜花水月也会心生向往,也会忍不住伸长了手去捞——对于痛恨现实的人尤其如此。 许乐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已是摇摇欲坠,再有一点点诱惑,自己可能就会做出蠢事,毕竟圣一描绘的场景那么美好。 所以许乐没法再等下去,毅然决然举枪对准自己下颚,要趁自己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一了百了。 爆头自杀是唯一的选择。要说与变异体虚与委蛇,保全有用之身回到国内坦白一切后再听从发落,看似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在这几天的诸多反复中许乐学到了一件事:自己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换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白和圣一怎么可能不做防范? 而且,圣一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他的目的真是让自己回去绑人吗?若真是如此,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变异体蛊惑了那么多富豪权贵,花钱雇一队国际雇佣兵不是方便轻松?哪怕华夏是雇佣兵禁地,一群素质精良专业对口的雇佣兵伪装成游客或商业考察人员进入华夏腹地,总比一个背叛组织背负罪名的觉醒者更容易得手吧?而且即便失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再换个角度想,谁知道现在圣一和白的关系到底如何?或许这一场好戏的幕后编剧就是白呢? 自从随同联合部队进入非洲围剿变异体后,每一步许乐都自认为是自己的决定,然而每一步都正中陷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按照白精心设计的剧本往前走,分毫不差。焉知这次是否又是如此? 许乐想不出白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着回去,即便想得出,也会不禁深究,这是不是隐藏在一层陷阱里的另一层陷阱?挣扎到现在,许乐已经见识到白那恐怖的能力,看似随手一步闲棋,实则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式的圈套,一圈套着一圈,拆不到底。与这样的对手博弈,就是一场层次无限深的噩梦,永远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 但是作为一个不把性命当回事的狠人,许乐也有自己的优势,不管白和圣一怎么设局,总之他们希望得到的不会是一具尸体,否则圣一何必等到现在,还说那么多废话? 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能以力破巧把他们的圈套搅得乱七八糟。许乐确信,圣一吞噬自己大脑后制造的复制品必定无法通过变控中心的检测,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九毫米口径的子弹能把自己的大脑变成什么样子,许乐希望自己的大脑最好能被完全破坏,以免圣一吞噬自己大脑后得知有关变控中心和“机器”的机密。 冰冷的枪口触及下颚肌肤时,许乐恍惚间联想起刘司令的叔叔,远江前市长刘谐。 面对出现在防空洞指挥所的高等变异体李金奎,受其威胁及蛊惑后,刘谐果断拔枪打死了自己的秘书随后饮弹自尽。 想必当时,刘市长的感受与自己颇为相似吧?许乐心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只不过刘市长是为保一方平安,英勇就义,而自己则是以命相搏,胜白半子! “咔” 许乐眨了下眼,困惑地再次按下扳机。 “咔” “咔”“咔”“咔” “咔擦。”圣一用相机照下了许乐脸上错愕的表情,桀桀怪笑,“这是拆了底火的子弹,蠢货,都到现在还以为你能有自己的选择?怎么这么天真可爱。” 许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后悔自己没有藏一片氯化钾胶囊在衣领里。 “你真的没有选择,认命吧,接受吧。”圣一伸手在许乐瘦削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许乐竟像雕塑一样站着不动,没有躲闪。 “乖乖回华夏,按我说的做,哪怕你认为眼前的许雯只是冒牌货,她也是个百分百仿真的冒牌货,只要抛开无意义的过往认知,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你就能很快乐地度过下半生。与其做一个无人承认的无名英雄,不如开心地活着,嗯?”
“当然,就这么让你回去,太容易让人起疑。不过不用担心,追捕你的队伍马上就到,里面还有不少你的老熟人呢,让他们打一场硬仗再把你救走吧。噢,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如果你不希望他们全都死在这,最好还是不要发疯,乖乖撤走喔。” “回去以后你肯定要上觉醒者法庭接受审判,这个也不用担心,会有某位记者通过特殊渠道得到一份利隆圭收容所事件的视频,几个不遵圣律的邪恶圣族丧心病狂地袭击了收容所内的老人孩子,而你,许乐,则是为遇难者复仇的英雄。” “事实是,你不仅没有违反纪律背叛组织,反而在必要时果断切断关联,以免拖累组织,有功无过。而且你在偷渡到美联邦后没有杀过一个人,觉醒者法庭要以什么罪名审判你呢?” “噢,你的朋友来了,记住我的话,许乐,你没有选择。”圣一松手后退,揽住许雯纤细的腰肢,身形几个闪烁后便消失在远处,不见影踪,变成王海的变异体朝许乐扔出装满子弹的弹匣,而后也跟在圣一身后离去。 许乐下意识地接住弹匣装进枪内,迷茫地环视四周,几个变异体将自己围在中间,而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枪,脚下丢了两把子弹耗尽的手枪,还有一具蝠翼变异体的尸身,这场景怎么看都像自己被变异体包围后与之发生战斗。 这是巧合? 还是说,圣一明明有阻止自己的实力,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突袭发难,击杀这个蝠翼变异体,就是为了布置出这幅场景? 来不及多想,战斗一触即发,分散站位的变异体同时朝许乐发起进攻,声势猛烈。 许乐闪身急退,额头亮起锁链,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攻击。 同时,天上有炽热的火焰像倾盆大雨般浇了下来,火滴落地后四散飞溅,像水一样在地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