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究
不知谁先喊了声护驾,火药声陡然炸响,靠柱的席案被掀冲飞乱!晏明修的案几正在柱旁,只见晏明修被气浪掀的整个人横飞了出去,砸进了偏殿。 皇帝被人狠狠一拽,滚向另侧。周定乐护着他在胸口下,沉声喝道:“扶开五哥!” 砰声震的人耳鸣,慌乱中谁也没动身,唯独禁卫军侍卫长卫拓掠滚出去,扯住五皇子周定行后领,拼命拽出食盘碎案的范围。可是周定行不知怎么回事,已然是晕死的模样,头上被溅飞的酒盏撞得血流,人也禁闭双眼一片死寂。 那边周定乐率先挡住皇帝,背上被碎物撞砸的血都浸出来,赵王也紧随其后的赶来。许多官员抱着头缩在一边只会一个劲发抖。晏明德先挡住了晏平江,可是老人家依然被巨大炸声震晕了过去。 “曾祖,曾祖。”晏明德掐着人中晏平江也没反应,他心下大惊,正欲提声。一只手已经穿过来抱起晏平江,擒住他手腕就往后拖。 “死不了!”满头是血的晏明修将人拖离开来,四下慌乱挤成一片,他起身四顾,又被爆声震得抱头蹲下,见晏明德护晏平江,又按下他,只能扯着嗓子对晏明德道:“你给我趴好!混乱中踩死谁这就玩大了,大理寺都判不了!你他妈就等着白死吧!” 晏明修捂紧自己的耳朵,可这样都被震得头昏眼花。他狭眸Y沉,在慌乱的殿中飞快横扫,一眼落在护驾的周定乐身上! 而后又炸了两声,殿中一柱都被炸塌,轰然砸下来时又是一阵哭叫。负责这次安全的锦衣司高手闻讯赶来,一时间场上到处都是四处乱飞的锦衣司高手。 爆炸声停下时众人耳朵还在嗡鸣,一时间不知还会不会突然爆起。赵王抬声,“卫拓,立刻召京卫入庭护驾!” 卫拓爬起身就要跑,周定乐扯住他,将晕倒的皇帝轻推过去,“先带父皇出去!” 卫拓带着周扶远就往外去,晏明修趁机混在他后面,殿门已经被砸了一半,只能从余下空隙钻出去。他抱着皇帝就跑,寒夜发冷,跑着跑着,他发觉身后静的无声。但是卫拓无暇细想,因为他发觉如此大的动静禁卫司竟没人前来。晏明修脱下身上的狐裘将卫拓背上的皇帝完全盖住,卫拓惊讶回眸,却见晏明修冷色的摇摇头。直到又出一层才见禁卫人马被另一队人马阻拦在外,卫拓上前几步,抬出腰牌,喝道:“禁卫司何在!随我速来护驾!” “大人!”被拦住的副使推开身前人,“此人拦路!” 拦路的男人回首,同样也是禁卫司的穿着,模样却是卫拓从未见过的。他见卫拓并不行礼,只道:“恕卑职无礼,无鲁王懿旨不可入内!” 卫拓眯眼,“老子是禁卫统领,从来没有听鲁王懿旨的理!” 男人昂首,“卑职正是鲁王下属。今夜年会,非常时候,若非鲁王之命,谁也进不得!” 卫拓火气一燃,然而不待他动,身后的晏明修倏地擦身而上。那男人只见无关紧要的公子上前,没有防备,眨眼一拳就砸在他鼻梁!紧接着腹间剧痛,腰侧佩刀被人一拔而出,他要待还手,岂料晏明修竟拿住他腰带,将人翻摔在地,一把掼在雪地里!长刀锵声砸C在他脖颈边沿,血瞬间就露了条线。 晏明修寒声道:“老子奉皇命而来,谁还敢拦?!” 一众人惊退,卫拓随即带人回赶。临走时还不忘对晏明修道:“下次直接杀了他!” 晏明修推了他一把,。才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留着他有大用。” 皇帝在此时转醒,侧眸看他一眼,晏明修好似全然没有看见皇帝清明的眼神一般,带着笑,吩咐人将这些拦路的人捆了。 晏明修站在原地,看卫拓跑没影了。抬头见苍空浩瀚,火药味犹似还在鼻尖。笑容渐渐淡了,站了许久。 “带朕回去。” “混账!混账!”皇帝被扶进乾清殿,指着才醒的五皇子周定行怒不可遏,“你要害死朕吗!” 五皇子周定行跪在地上麻木异常,他头上的伤还未包,血脏了半边脸,一遍遍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什么!”皇帝拍案,面色潮红不正常,几乎是含血啼恨道:“你是朕的亲儿子,养在身边的亲儿子啊!” 周定行漠然,他闭了眼,磕在地上,一言不发。一侧的赵王和鲁王膝行上前,抱住皇帝泣道:“父皇,父皇看着老五长大的,他向来没这种胆子,又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帝抬脚踹开两个王爷,赵王扶地,肩上背上的伤红的刺眼。皇帝到了嘴边的骂声一哑,又道:“你干什么!周塘,扶你殿下起来!”康福赶忙上去抱扶赵王,可赵王不起,求道:“父皇!此事绝非老四所为!”
周定行自始至终都磕地不动,皇帝上前一脚跺在他身上,道:“你干的混账事,却叫你哥哥们求情!混账东西!你说,这是为何?为何!” 周定行被跺翻在地,身形枯瘦,猛然咳起来。他掩着咳,眼从他父亲滑到他的两个哥哥,一直咳,咳的血掩都掩不住。可他就是咬死了一声不出,打定主意一心求死。 “父皇!”鲁王求情:“兄弟零落,如今只剩老五一个您亲自养在身边的孩子了,求您开恩,他打小就是冤屈都不会讲的倔脾气,可还有谁比他更待您孝心呢!他在京都,若有歹心,什么时候动手不成,非得挑个一眼看穿的时候吗!” 赵王哀声:“儿臣查,儿臣去查!” 皇帝冷冷拂袖,“他在朕身边,不就是做你的眼睛么!” 赵王面露震惊,磕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皇!” “陛下。”晏平江面色苍白,老头还对爆炸仍有余悸,此时却不得不出声,“此案非同一般,五皇子若为主使,何必自行涉险?只怕其中有人做鬼。” 皇帝一双眼爆出惊疑,他倏地盯着晏平江,退后几步,狐疑道:“你道朕冤枉他?” 晏平江见他神色不对,心下已知不好,果然皇帝怒道:“你也巴不得朕死!” 这话万万接不得!晏平江顿时跪地,苍声磕头,“陛下息怒!” 周定乐在侧狭眸低垂,一语不发,既不求情,也不撇清,就听皇帝道:“卫拓!叫卫拓来!” 他抬首,心知只怕这一次连晏平江也要拖下水。 卫拓几乎是滚进来的,他忙的灰头土脸,可是皇帝分毫不介意,问他:“你方才说谁拦了你?” 卫拓一愣,可他这个时候目光谁也不敢乱瞟。皇帝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理智全无,全凭猜疑,他稍稍动一动眼风,恐怕都会被记上勾结两字。背上的热汗都成了冷汗,这个时候也只能如实道:“禁卫司人,听属鲁王。” 皇帝目光刹那转回鲁王身上,冷笑出声,“你?你也敢!” 鲁王磕头,“京卫司头三年分兵管制,有一部分的的确确在儿臣手中,可儿臣是因今夜安危,才叫人严把防守!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