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掉进坑里的七皇子
蒋遂宁昏昏沉沉的躺在马车上,上路没多久,他的嗓子就一直不舒服,说话像是被锯子锯着的木头,嘶哑难听,现在还出现了低烧的症状。 现在进入燕地,不需赶路,他裹紧被子,等着飞星玉露就近找家客栈休息。 结果眼睛还没闭牢,就听外面一阵鸡飞狗跳,有人自马车外直冲进被子里,腹部促急不防,受了来自闯入者头部的一下重击,震的五脏六腑都换了个位置,嗓子眼处涌上呕意。 然后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求您别说我在这。” 气急之下刚要张嘴,车帘就被人掀起,半个字没说出口的蒋遂宁直接吐了对方一身。 车内的味道极其酸爽,直接将来人逼退。 吐了个痛快的蒋遂宁脑子里浮起一丝清明,抬眼看向来人,发现面生的很。 “你……是谁?” 病中的蒋遂宁声音混沌难辨,身上的威压却丝毫不减,硬生生将来人逼退数步,抱拳行礼,说明原因。 “小人是欧阳胜将军府上的侍卫,来此捉拿贼人。” “欧阳胜将军威名远扬,府上的侍卫也是能干,将城守的活都给做了。” 蒋遂宁冷笑连连,唬的对方单膝下跪,急急辩解。 “小人……” “再者,欧阳胜将军远在京城,此是燕地,官府并未收到将军文书,你冒名将军府上侍卫究竟是何居心?” 这帽子扣的就大了,那侍卫吓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连连顿首,连连解释,却不敢说出欧阳妍翘家私逃之事,毕竟是闺阁女子,传出去有碍名声。 蒋遂宁捂着混沌的额头,压根顾不上听他说话,低烧引起的耳鸣声声不绝,被子里还有只不老实的小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身,想到最近接连梦到的情形,蒋遂宁恨不得把被子里的人直接拽出来打一顿。 其实欧阳妍到燕地的事,蒋遂宁是知道的,出来这么长时间,和燕地的联络一直没有断下。 说起这个表妹,蒋遂宁也是头大,自第一次相见,就莫名缠上自己,当年八岁离开皇宫,这个表妹居功甚伟。 甚至这次,低调回燕地的主因就是不想遇见她。 纤云自然了解这段过往,用夏倾月调开欧阳妍的侍卫也有便于控制的意思,谁知道逃跑的夏倾月能带着人直接撞蒋遂宁手里。 在被子里憋到呼吸困难的夏倾月终于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柔软的嘴唇贴着蒋遂宁硬实的小腹。 蒋遂宁就感到一缕缕暧昧的热风在腹部点燃,心头又是一阵恼火,脸上也显出怒容。 去附近定下客栈回来的玉露,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主子?” 玉露用充满敬佩的眼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位,这么会功夫把主子气成这样,不是一般人啊! 上一个能做到这点的,还是那个姓夏的姑娘。 玉露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主子的被子好像变大变蓬松了? “还不把他弄走?此人远道而来,不妨到我的府上做做客。” 蒋遂宁不耐的眯起眼睛,定下了此人的去处,燕郡王府的私牢。 玉露心领神会,领命而去,冲拿着药包回来的飞星眨眨眼。 十二燕羽自幼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表情动作异常熟悉,飞星瞬间领悟到玉露是说主子的被子有异常。 “主子,玉露定下的客栈就在前方,可要移步?” 蒋遂宁也没说话,直接把车帘合上。 车缓缓的行驶起来,因为合上了车帘,先前呕吐物的味道更加强烈,夏倾月刚露了个头,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又缩回被子里去。 “谢谢你救我。” 人这回贴到了胸口处,声音闷闷的,撩的胸前痒痒的。 蒋遂宁的脸瞬间就黑了,瞪着被子里的人形咬牙。 “你跑到这干嘛!” “我是江陵的灾民,刚才那个是人口贩子,见我貌美,要抓我卖钱。” 因为蒋遂宁有病在身的关系,被子中的夏倾月压根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捏着嗓子随口乱扯。 蒋遂宁听的额头青筋暴起,把人从被子里削出来,咬牙切齿的说。 “灾民?嗯?貌美嗯?人贩子?” 夏倾月眨巴眨巴眼,看看对面近在咫尺的蒋遂宁,揉了揉眼睛,又钻回被子里。 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为什么会看到蒋遂宁? “你给我出来!” 蒋遂宁拎着夏倾月的衣服就是一声暴喝,不想用力太过,将外衫撕去了半边,刚好一道明媚的阳光照射到夏倾月裸露出的肩膀上。 两人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准备通知蒋遂宁下车的飞星默默把车帘恢复原状。 半晌,把发髻梳整齐,披着蒋遂宁披风的夏倾月跟在阴着脸的蒋遂宁身后步入客栈,小二笑的暧昧又含蓄,一副我懂得的样子。 飞星借口熬药,连门都没进,蒋遂宁大刀金马的坐在床上,冷眼阻断了小二好奇探寻的视线,夏倾月合上房门,沮丧的跪坐在床前蒲团上。 蒋遂宁轻嗤一声,捂住烫手的额头,斜躺在床上。 “自己说。” 夏倾月的眼神游移了一阵,衡量了说真话和说假话的后果,咬牙闭眼开始扯谎。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想给你送件合适的礼物,就偷跑出来了。” “西园跑的?” 蒋遂宁的声音嘶哑难听,还带了浓重的鼻音。 “不是,桐山寺,纤云还有你的表妹欧阳妍现在都在桐山寺上。” 蒋遂宁的安静让夏倾月有点心虚,紧接着又说:“那个欧阳妍是个闯祸精,让我替她赔了好多银子。” 蒋遂宁依旧不说话,夏倾月琢磨,欧阳妍虽然是个女人,但搞不好蒋遂宁有护短的习惯,不愿意听别人说自己亲戚的坏话呢? “不过她人还是很活泼可爱的,还很会打扮。” 一片安静,夏倾月摸不透了,决定换一个话题。 “要送你礼物,可是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夏倾月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凑到床边,探着脑袋,看着安安静静美成一副画卷的蒋遂宁,长长的睫毛浓密如蝶翼,颤动着覆盖在脸上,脸颊消瘦了些,颧骨处原本柔和至极的脸部线条显出几分男性的刚毅,嘴唇紧紧的抿着,似在压抑什么,呼吸的声音稳定而绵长。
显然是睡着了,但是没睡安稳。 夏倾月翻了个白眼正要退下,飞星在身后发出“哎呀”一声。 夏倾月本能向后看,脚下却没踩实,呲溜一下,身体前倾,嘴唇印上了蒋遂宁的下巴。 蒋遂宁眼睛陡然圆瞪,对上夏倾月的眼睛。 夏倾月被他的眼刀吓得手脚发软,整个身体都栽倒在蒋遂宁身上,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飞星不敢怠慢,赶紧上来帮忙,扯走夏倾月给蒋遂宁顺气。 蒋遂宁阴沉着脸,瞪着夏倾月不发一语。 飞星把汤药就近端到蒋遂宁手边,然后识趣的出去了。 被蒋遂宁瞪的浑身发毛的夏倾月也要跟着飞星出房间,前脚刚迈出后脚还没跟上,就被飞星反手推回门内,又从外面锁上。 蒋遂宁表情阴郁,单手敲着床板,一手指向床前的蒲团。 夏倾月乖顺的跪了上去。 “我说你……” 蒋遂宁面部纠结,斟酌了一下词汇才继续说下去。 “知道男人之间不能做刚才那种事吗?” 夏倾月点头,刚想解释是个意外,蒋遂宁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我不喜欢男人。” 额?夏倾月有点懵,没人说您喜欢男人啊?这思路是跑哪去了?怎么跟不上啊? “男人都该和女人做那种事。” 夏倾月更懵了,这是说到哪了?和刚才说的是一回事吗? “你应该去喜欢女人。” 蒋遂宁定定的看向夏倾月,一脸沉痛的说。 夏倾月的思路已经完全跟不上谈话速度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女人?我就是女人啊! “所以你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要再被我吸引,我也会想办法克服自己的缺点,和女人结婚生子。” 蒋遂宁别过脸,看向窗外,白净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粉红,若不注意,会以为是发烧所致。 蒋遂宁的脑中回想的是刚才短暂的梦境,自己将女版的夏倾月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真是混蛋!蒋遂宁羞愧到想给自己一拳,对方不仅只有十二岁,还是个男孩子,自己真是太无耻了。 蒋遂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错过了夏倾月精彩万分的表情。 什么被你吸引?什么鬼!老娘没想亲你啊!意外啊!意外啊! “你懂了吗?” 蒋遂宁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决绝,他这次从夏家带出一个老管家帮忙辨认身份,如果夏采莺是真的,他就会和她履行婚约。 他的身体不能忍受女人的靠近,他的精神更加排斥和男人有超乎寻常的关系。 前者让他身体不适,后者让他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