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战前 二

    温林顿看着平原中这些隔开道路的巨石，它们都有多处磨损，有些已经歪斜，有些则是倾倒在地上，甚至摔成了碎片，它们看起来像是老人口中歪斜的牙齿。

    然后，他也发现到在道路的两旁有着许多的帐篷，奇怪的是，这些帐篷都不是设在树下，相对的，它们甚至刻意地躲开树林和可以遮风挡雨的峭壁。比较多数的帐篷设在右边，也就是高地比较宽广的那一边，在左边则是有一个范围不大的营地，中间则是一座高耸的华丽帐篷，一名骑士从左方骑来和他们会合。在队伍逐渐靠近之后，温林顿才发现那名骑士是名女子，挽起的长发在微弱的光线中闪闪发亮；不过，她腰部以上的穿着和战士一样，头上戴着头盔，腰间系着长剑。

    “温林顿伯爵大人。”她大喊着：“我真高兴可以看见您过来，家父让我请你过去。”

    “你好啊，伊希，”温林顿回答道。“一切都还好吧？”

    “都很好，”她回答，不过，克莱曼婷觉得她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严肃、冰冷的面孔，她可能会认为她之前才掉过眼泪。“一切都很顺利，人们被迫突然离家，踏上漫长的迁徙之道，对他们来说相当疲累。人民们的确有抱怨，因为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识过战争了，不过，并没有什么状况发生，如同您所见到的一样，一切都已经就绪了。您的行馆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来过这边了，”温林顿说：“她还在吗？”

    “是的，伊瓦娜·艾琳伯爵比您早半天才到。”伊希别过头去，看了一眼东南方向。

    “她在那里？”温林顿问道。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她的女儿希维尔就在那里，伊瓦娜伯爵本人并没有露面。”

    他们缓步地穿越这块草地，不再交谈。克莱曼婷发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包括她的几个侍从都考虑在内。她就住在父亲旁边的房间，看着人们来来去去，和父亲商议、讨论。夜越来越深，西方的山脉顶端缀满了星辰，但东方依旧漆黑一片。隔开道路的巨岩缓缓被夜色吞没，和沉默的阿尔达山融为一体。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起自己已经饿了许久。不过，就在那一刻，号声响起，一名士兵前来找她，请她到群雄会议报到。在城堡最内部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小房间，里面挂着许多的兽皮。伊瓦娜伯爵、温林顿伯爵、艾特男爵、多伦堡的领主皮特伯爵都坐在一张长桌旁。克莱曼婷站在父亲的凳子旁边耐心等待，这场会议会讨论很久。

    “说说吧，温林顿，”皮特说：“你不须客气，在我的城堡里，你就应该像在自己家一样，说实话，你的到来让我轻松帮不少。”

    “抱歉，皮特，”他说：“长途跋涉而来，实在有点疲惫了。”

    出乎意料，气氛比想象中的要冷淡了许多，大家都不怎么交谈，大部分的时间中只是在吃吃喝喝。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一名男子呼喊着皮特，守卫立刻进来通报。守卫队长推开大门，“领主大人，有人来了！”他说：“是王都的使者，他希望立刻能见你。”

    “让他进来！”皮特说。一名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名男子是个南方人，他的外型跟北方人完全两样，在场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拥有一双蓝眸，似乎刚从外面赶过来，身上披着深绿色的斗篷，底下穿着精工打造的锁子甲，他的头盔前方镶着一颗小银星，他的手中拿着一枚印章和授权状。

    “温林顿·爱丽丝伯爵，皮特·马丁伯爵，伊瓦娜·艾琳伯爵，我向你们致敬！”他说：“我名叫爱格伯特，是女皇陛下的使者，陛下派我将这和谈的信物传达给你们。陛下知道北方正处在危机之中，但这次，南方巴赫帝国蠢蠢欲动，若是分兵而动，王都将会陷落！”

    皮特紧握着这信物，他极不愿真的面对这种状况。

    “我在位的期间从来没有收过女皇陛下的信物！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陛下认为北方就不重要吗？”

    “皮特伯爵，这点只有女皇陛下才知道，”爱格伯特说：“但是，不久之后，巴赫帝国很可能就会进攻我国；除非你与你的盟友的军力足以击败并且赶走蛮人，否则女皇陛下还是认为应该把兵力聚集在城中，以和谈为首要任务。”

    “但是，女皇陛下应该也知道我们北人强于在马背上作战，而不是徒步抗敌。北地广阔，我们的子民平常都散居各处，大部分都没有收拢，集合是需要时间的。爱格伯特，女皇陛下是否知道的比她所送来的口信还要多？因为，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全军备战，并非措手不及。北方的所有领主几乎都已经来到我们这里，我们早就已经开始动员准备面对蛮人的大战。”

    “我不知道女皇陛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下达了这个决定，”爱格伯特回答：“但我们的确没法派遣援军。女皇陛下并非指派我前来送达军令，她只希望你们记得旧日的情谊和誓言，也为了雷茵王国的未来，请你慎重考虑。根据我们的情报，有许多海外势力已经加入了巴赫帝国的旗下，南方各地，全都冲突不断，战争的流言四起。巴赫帝国正在调动部队，我国沿岸全都面临极大的威胁，因此，没有多少援军能够前来支援你们。王国的命运都将系于与巴赫帝国的一战，如果无法被阻止，那帝国的士兵将会淹没雷茵王国美丽的国土，连这山中的城堡都将无法抵抗。”

    “这的确是很糟糕的消息，”温林顿说：“但并非完全不在掌握之中。请这样回覆女皇陛下──就算受到蛮人的威胁，我们也会尽量拖住，直到王国南方的局势稳住。但是，我们也可能不得不去对付蛮人，在一切状况明朗之前我们还是会要考虑以大局为重。黑狼王这次集结的兵力庞大到十分惊人的地步，他甚至可能同时开辟多个战场，以多股兵力分进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