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柯万 一

    十天之后，诸侯们的部队全都集合在兰宝山上，蛮人和荒野人的部队全都被赶离了爱丽丝家族领地，他们被冲散，溃不成军地逃向黑狼王的大本营——巴德利要塞。在最后一个威胁被消灭之后，北方南部诸侯的生力军也加入防卫进攻的行列，让人力变得相当充足。斥候回报在霜熊之十字路口东边完全没有敌人的踪迹，一切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

    最后，号角声响起，部队开拔，一营接一营、一连接一连，他们向西而去，晨光照在枪尖和头盔上。

    在中午之前，部队就抵达了霜熊城。所有能够抽调出来的石匠和工人，全都忙得不可开交。有些人在整修敌人大败撤退时，所破坏的建筑和防御措施，有些人在收集各式各样的补给品。

    前锋快速地穿越废墟，踏上在爱丽丝王国全盛时期所修建的大道，他们离开霜熊城五英里之后停下来扎营，结束一天的行军。

    骑兵依旧继续前进，在天黑之前，他们来到四周被森林环绕的十字路口，此地一片沉寂。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敌踪，也没有听见任何声响，至少暂时还不会有箭雨从岩石之后飞出，不过，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敌境，那种受到监视和观察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岩石和树木彷佛都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黑狼军已经被驱退了，火红的太阳朝着河谷落下，白雪覆盖的山锋在蓝天下羞红了脸庞，但是，依旧有阴影潜伏。温林顿城主朝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都派出了斥候。

    众人开始争论往后该何去何从，有些诸侯说他们应该先攻击巴德利要塞，如果成功了，应该能彻底摧毁黑狼王大军。温林顿城主反对这项意见，一方面是因为黑狼王的精锐力量健在，还不到能够一句击溃的地步；一方面则是因为秘密渠道所带回来的消息，如果金鹰氏族继承者真的要来，那么他们就绝不能让金鹰氏族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因此，当第二天主力部队出发时，他们决定在十字路口设下坚强的防御工事，至少可以暂时阻止从巴德利要塞或是还留在南方的敌人的攻击。这些留守的部队大多是熟悉环境的弓箭手，他们可以躲藏在森林和斜坡上，不需要和敌人正面作战。温林顿和安东妮儿跟着前锋来到了昔日繁荣的奔流城，观察这座破败了的城市。

    这是个黑暗、了无生气的地方，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和士兵们都已经战死了，蛮人们也离开了该处，不过，空气中依旧充满了恐惧和憎恨。于是，他们放火烧掉腐烂的尸体，然后就离开了。

    隔天，也就是他们离开霜熊城的第三天，部队开始沿着道路往南方移动。从十字路口到赤狐城大约有一百多英里，没有人知道在他们抵达目标之前会遇上什么，他们光明正大的前进，但依旧十分谨慎。骑马的斥候会先探勘前方的状况，后方的步兵则是平均散在两边，特别是东方的侧翼，因为那个方向是黑暗的红森林，还有崎岖的峡谷和峭壁，在那之后则是庞大的红森堡群。天气还是相当良好，风向依然是西风，大军诸侯一切照旧，前方山脉有时升起诡异的黑烟，在空中飘荡。

    温林顿城主下令号手，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吹响号角，传令官则会配合着大喊：“温林顿城主和诸侯大军来了！背叛者离开这块土地，把它还给我们！”传令官之后会一天三次宣诸侯大军到来的消息，但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们的挑衅。

    不论如何，当他们在这种看似平静无波的状况下行进时，全军的士气却都在逐渐的低落，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敌境，这种状况也越来越严重。到了第二天快结束时，他们才第一次遇到了敌人。一支由蛮人和北人所组成，相当强大的部队，想要以偷袭的方式消灭先头部队；该处的道路正位于山丘的俯视之下。不过，这些人的行踪早就被布滋带领的斥候给发现了，因此，这场埋伏本身反而成了偷袭的对象。温林顿城主的将领派出了骑兵绕过山丘，从敌人的侧翼和后方展开攻击，消灭了大部分的敌人，其余则被赶入山中。

    不过，这胜利无法提振众人的士气。“这是佯攻，”温林顿说：“我认为这场攻击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们轻敌，只是为了引诱我们深入的诱饵而已。”从那天傍晚之后，四周无时无刻都有人监视，观察这大军的一举一动。他们离得太远，只有神射手才看得见，但人们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行踪，太阳彷佛跟着黯淡下来，人们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虽然敌人还没有朝着他们进攻，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还是令人难以摆脱传说中红森林恐怖的阴影。

    这场内战的旅程依旧继续着。到了离开十字路口的第四天，也是从霜熊城出发的第六天，他们终于来到红森林的尽头，开始进入了隘口，他们从那边可以看见往北和往西延伸到山脉的腐臭沼泽和森林。这个地方死气沉沉，散发强烈的恐怖气息，导致部队中有些诸侯完全崩溃，连路都走不动。

    看着年轻的贵族们，温林顿的眼中只有怜悯，没有愤怒；因为这些人都是年轻人，他们是从远方的来的，从小就锦衣玉食。对他们来说，传说中的红森林就是邪恶不败的象徵，与他们奢华的生活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他们却必须面对这成真的噩梦，他们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场战争或命运会安排他们来到这个地方。

    “布滋！”温林顿说：“你可以执行一项任务，不会让这些贵族们成为临阵脱逃的耻辱。请你带着他们往西北方走，前往赤焰城；该处还是在敌人的占领下，把它夺回来！之后，为了大军后方的安全，请誓死守住它！”有些贵族在这样的宽宏大量下，反而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得以继续前进；其他人则是看到了新希望，自己还可以有所贡献，不至于一败涂地，于是他们离开了。从这时开始，由于之前在十字路口已经留下了许多守军，诸侯大军真正来到红颜堡挑战的部队，剩下三万八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