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雅欣广场（1）
吃过早饭，左磊被何青叫走了，与斯嘉丽一起准备七夕活动。尹斌就一个人到雅欣广场来逛。 尹斌逛了一圈，恍惚自己正走在城市的商业街上，然而楼体玻璃外的森林与山峦，又和高楼大厦相去甚远。这带给他一个奇妙的感觉，像是走进了海市蜃楼。 走了几步，碰见迎面而来的袁晓茹和那对情侣，寒暄了两句，也就自然而然一起闲逛了。 一条几十米的长廊里，摆着十几个摊位，但好多都只有个宣传门面，没有开工。真正在卖食物的仅有5、6个人而已。 “这是干巴藕条。我喜欢。”小米指着盘子里的菜，用牙签试吃了一下：“唔，不错哟。老板带一盒。” 四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大家点了些小吃饮料，就闲聊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还是同学啊，都是白江师大的。”尹斌看了看袁晓茹，又看看情侣。 “是啊，缘分吧，晓茹姐早我们两届呢。”小米说：“我想问一下，那个绿色号音？NGO？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 尹斌单手插着口袋，说道：“NGO就是非政府组织的简称。绿色号音嘛，就是一个民间环保组织，专门协助政府处理环保问题。” “哦，挺有意思的，那相当于一个业余兴趣小组吗，比如摄影协会什么的。”小米又问。 尹斌面对这样的小白也只能呵呵：“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行使了政府部门的衍生责任和权力。简单的说，目前环保问题是个全社会问题，单靠环保局那几个毛人没有精力处理如此多的杂事。所以就由我们代劳了，协助他们宣传环保，促进环保。” 小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易玮用指关节敲敲她的头，说：“小白，你别小看了人家。环保NGO现在作用大着呢！知道那句话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就是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宣言。” “那是世界知名的Wildaid，野生救援协会，成龙、姚明等明星都参与了他们的公益宣传。”尹斌歪着头看着小米。 小米这才弄明白了些。这时候一阵激越的音乐响了起来。四人立刻被吸引了，循声走去，很快来到广场的中心花园区。那里已经搭建好了一个舞台，一些工作人员在忙着布置道具。 “换一个，这个音乐太噪了。”左磊手里拿着一叠稿纸，表情严肃地对调音师说道。 一个舒缓煽情的音乐响了起来，左磊点了点头，接着又对身旁一个年轻的姑娘讲话，大概都是对于活动的一些建议。 这个女孩是青杉客栈的服务大使兰汀，秀美的长发和紫色蝴蝶发卡是她留给大家的深刻印象。这次她又被选为活动的主持人。 左磊又朝台下说道：“斯嘉丽总指挥，我觉得这个时候可以启动了，如果能配一段漂亮的背景特效就更好了。” 斯嘉丽坐在观众席前头，认可地点点头：“总之你要适当的表达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一切就ok了！” 左磊点了下头，接着同兰汀继续商量着。 “这就是我们绿色号音环保协会的会长，左磊，我的老大。”尹斌给于米丽和易玮说道。 “哦，长得蛮男人的嘛。”于米丽笑道：“看起来似乎挺有能力的。” “这个我同意。”袁晓茹插话：“我的小店与绿色号音有过合作的，顾客每次消费，都会获得绿色号音的一个客户端积分，这个积分是可以兑换礼品的。而这个合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左会长的个人魅力。” “你这大叔情节严重啊，晓茹。”尹斌撇撇嘴：“难怪左老大总是接到sao扰电话，看来多半都是你这样的妹纸啊。” “你说什么呢？”袁晓茹杏目圆睁训斥道。 刚说完，四周的电灯齐齐地熄灭了，舞台的音乐戛然而止。 尽管还在白天，但阴沉的天幕并没有施舍更多的光线，游客广场内显得很暗。 停电了，舞台准备工作停了下来，左磊走下台，点起了烟，朝斯嘉丽走过去。 “不用担心，我们发电机组有两套设备的，不会长时间断电的。”斯嘉丽轻松地说。 尹斌几人也走了过去，和左磊认识了下，大家就利用休息的时机聊了会天。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粗鲁的责骂：“你们怎么回事啊，正看电影呢怎么就他么停电了，这保障也太差了吧！” 抬头看去，见一个中年男人头伸出三楼的栏杆，正盯着斯嘉丽这边。 斯嘉丽脸上堆起了笑，忙解释道：“张董，不好意思啊，事出偶然，您放心，电马上会来的。” 中年男人鹰钩鼻、下巴堆着赘rou，嘴角向下弯着，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又责问道：“何青人呢？！我希望他不要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一个白裙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旁，用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息怒。 那是个相当美艳的妇人，头发高傲地盘在脑后，白色飘逸长裙搭配着珠光四射的首饰，即使隔得较远，大家还是能看到她那高贵的气质。 “这二逼谁啊，挺嚣张的。”袁晓茹一脸不爽，小声问斯嘉丽。 斯嘉丽靠近她轻声说：“点金矿业公司老板，张远洋，何青叫他张叔。这人挺冷血的，脾气古怪吃不得亏，不过他老婆挺漂亮的，以前是个歌星。” “这家伙，是个难啃的骨头，我盯了他很久了。”左磊眉头一沉：“昨晚和交涉了一次，但效果不太好。” “这家伙人称张开山，的确不太好对付。”尹斌也说道。 左磊点了点头，也正好给大家爆点料：“张远洋这个人，是比较激进的。从一个承包商，很快发展成为白江地区的最牛矿业公司，业绩还在安托巴之上。” “张董的发家，是有时代背景的，90年代拿了采矿的令牌，于是疯狂扩张，可以说遇山开山，遇路拆路，所以得了个绰号张开山。然而过强的扩张也带来了很多的环保问题。矿渣矿液污染就不说了，苍南山硬生生被他搞成了荒山。相田村矿业污染事件更是臭名昭著。” 尹斌也说：“我对张开山还是有所耳闻的，环保组织里有句俗话，碰谁都别碰张开山，小心脑袋不保。点金矿业的高层一般人都很难接近，更别提面见张开山了。” “所以，要感谢何董提供的机会啊，如果在度假村这段时间里，张董能和绿色号音达成协议，那就值回票价了。”左磊并不气馁，准备下次再接触他。 “哦，我完全支持你们。”斯嘉丽说：“在美国，环保法律是非常严厉的，民告官的事情经常发生，往往都会胜诉。而且环保组织也很自由，甚至激进，像什么绿色和平组织，以前为核试验的事情都跟美国军方都叫上板了。” “对，是这样，所以我们的路不好走啊。”左磊长长叹了口气。 “总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随叫随到。”斯嘉丽虽是客套，但也诚心。 “那是非常感谢！”左磊笑道：“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何董积极地要走环保发展的路子。这次来了很多大企业的领导，应该是有所考虑的吧。” “是的，何董似乎急于想把度假村这个项目推广出去，因为很多建设项目还在规划中，他希望投资方尽快注入资金。” 左磊想起了何青那天晚上的话，因为不断梦见父亲的悲苦，他想要帮助父亲解脱，所以动了建造度假村的念头。不过，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荒谬，堂堂一个著名企业的领头人，会因为一个虚幻的梦境而牵动巨大的资金和人力物力吗？或者，他只是表达一种心理动机罢了，安拓巴传统的矿产业近年来不断下滑，何青也许是另寻蹊径，走了一条普通人看不懂的路线吧。 正想着，电灯又都闪烁着亮了起来。音箱里猛地发出嘈杂的电流噪声，滋滋-呜呜-啊啊！接着变成一种刺耳的啸叫，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关掉音箱！”斯嘉丽喊道。 员工跑进后台，关闭了电源。刚松了口气，却闻到了一股煮饭糊了的气味。 这时候，舞台旁边那个七夕的宣传海报忽然冒起了青烟，渐渐烟雾变黑变厚，海报上面竟有火光出现。 “着，着火了！” 那海报先是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接着愈发激烈，被一团火焰吞噬了，上面那个恩爱的人像扭曲、开裂、变黑、直到烧焦。片刻，海报就化为灰烬，残渣吹得到处都是！ 楼上楼下，引来人们的一阵议论。张董又开始骂了，说这里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左磊首先想到的是烟头，但海报悬在半空，附近也没有人，逻辑上说不通。 他快步走了过去，检查着那堆残渣。手指搓了一下烟灰，立刻变成黑色的粉末。 燃烧的很彻底，这种塑料纸材质的海报不应该燃烧这么迅速彻底。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头绪。 然而在场的人们并不会去考虑是怎么燃烧的，都露出恐慌的神情，匆匆离开了这里。 “大玮，我有点怕。”小米害怕地说道，抱紧了易玮。 “我们走吧，别又起火了。”易玮对大家说道。 斯嘉丽愣愣地站在舞台前，脸色很难看。 左磊望了望四周，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感。即使曾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即便是面对了太多凶险之事，也不免感到心里面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