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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筹备活动(1)

    此刻,青杉客栈第五楼边户,VIP套房内,灯火通明。

    何青回到了住所,哥哥何胜、小妹何蕊闻讯赶来,斯嘉丽安慰了何青几句便告辞了。

    “哥,这个度假村我对它就是没有好感,我总是感到不舒服!”何蕊性子急,朝何青嚷着,她抄着个手,对什么都不满的样子。

    何青没搭理她,呆呆地看着窗外。

    “何青啊,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该如何向张家交代?!本来你这个度假村项目,董事会就争议不断,如果你处置不好,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哥语气很不好。

    何青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什么时候结了盟,一起来挤兑我。既然觉得不顺眼,别到这边来就是啦。”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女孩有些生气,眼睛就睁得圆圆的:“你说说,你这边才开张几天,人就死了几个!天不助你啊!”

    何青站了起来,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一点考验都不能承受,安拓巴也就注定没有未来!”

    大哥何胜愤懑地说:“真想不通老爷子怎么就选择了你,安拓巴根本不需要作秀,安拓巴的未来需要的是力量和胆识,我绝不会在这个项目上支持你的!”

    何青目光坚毅如刀,忽又软化下来,游离不定:“好吧,你们都有能力有抱负,我只是个跳梁小丑,那你们把老爷子从地下揪出来,让他别选我啊!”

    何青的meimei站了起来,怨气满满地扔下一句:脑残的人,脑残的地方!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大哥叹了一声,紧随meimei而去。

    何青感到累了,走进卧室准备休息。

    山里面温差很大,夜间风劲,吹动着窗帘,神经质般的摆动着,发出噗噗的声响。

    何青关上了灯,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事情。窗外,月光不时从厚重云层的间隙透出来,透过窗帘,隐约可见森林和山峦的轮廓,还有阳台上植物投下的黑影。

    月光又一次隐去,一切又归于黑暗。

    片刻,窗外再次亮了起来,忽然,何青瞥见窗户边上,站着一个人影,在窗帘的晃动中若隐若现。似乎正静静地看着他。

    何青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他坐了起来。再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可刚才是那么的真实,他打开了灯,穿上拖鞋顺手拿了把水果刀,打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边户的阳台很短,是独立的,很有私密性。上面除了几盆植物,啥也没有。一切都很平静,只有呼啸的风声,带来林间的虫鸣。

    何青揉了揉太阳xue,退回房间里来,放下刀子,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

    被子上多了一张照片。

    何青心里一颤,拿起那张照片来看了看,惊恐地啊了一声,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照片飘落在地上,何青盯着那张照片,脸色苍白,浑身哆嗦,接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清早,左磊醒的很早,根本就睡不着。昨晚那骇人的一幕不时在脑海中浮现。虽然自己曾经经手过各种案件,不乏有一些血腥险恶的事件,但很少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尹斌昨晚一直左盘问右盘问,非得让左磊说出现场的情况,然后就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曾经在江西旅行的时候,亲眼所见的砍头案件。说是有的案子根本就没法查,即使使劲查下去,甚至要拖个十几二十年才结案。聊到两点过才睡过去。

    砰砰砰,外面有人在敲门,是服务大使兰汀的声音,她在呼喊医生李肖平。李肖平的住在B307,离左磊并不远。

    左磊隐隐约约地听见说是何董不舒服,请他过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自己的房门也被敲响了。

    “左会长、左会长,我是兰汀,不好意思打搅你。”女孩的声音尖尖的,刻意压低了声音。

    尹斌翻了个身,继续打鼾,睡得像头死猪一样。

    左磊应了一声,过去打开了门。

    “不好意思左会长,何董事长头疼病犯了,请你过去一趟。”兰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瞅着他。

    “头疼犯了?叫我做什么?”左磊愣道。

    “呃,不知道,他也叫了李医生过去。”兰汀吐了下舌头,然后完成了通知任务也就离开了。

    左磊整理了下衣装,喝了口冷开水,就出门了。李肖平医生正好拿着医药箱也出来了,两人相互一笑,一起走上顶楼,往边户走去。

    李医生按响了B501的门铃。叮咚~

    片刻,何青打开了门,一脸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像是抹了层黄油。

    一见到李医生,就捂着头,龇牙咧嘴地说:“哎哟,我滴神,老李啊,这离了你还真不像话了,头疼得很,像被人敲过。”

    李肖平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这就给您看看。”

    何青瞅了一眼左磊,头一摆,示意要他也进来。

    何青坐到舒适柔软的油蜡皮单人沙发上,身子深深陷了进去,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左磊很随意地走动着,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装修华丽的房间,吊顶有宽大的封闭天窗,华丽的墙纸、柔软的地毯、高档的家具,酒柜里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洋酒,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老样子,先给你按摩。”李肖平取一个方凳放到何青身后,坐下来,两手指摁住何青头颅的几个xue位,有节奏地推、按、揉、挠。

    何青闭上眼睛,尽力舒展自己。

    “李医生挺擅长推拿的吧。”左磊说。

    李肖平嘴角微微一抬:“2年前,何董事长患上了偏头痛,我那几招正好派上用场,能减轻何董的病症。”

    “哎呀,老李啊,你总是那么低调谦虚。你留美归来,中西合璧,可谓当代华佗,医生我就服你。”何青有些慵懒地说道。

    “不过偏头痛的确比较麻烦,很难根治吧。我母亲就是有长期的偏头痛,吃了几十年的药还是那样。”左磊无奈地说。

    “是啊,大多数人,患上的叫做无先兆偏头痛,发作频率很高,往往是频繁用止痛药进行治疗,造成了依赖性,而且容易因药物使用过量产生新的头痛。”李医生低眉认真地把弄着何青的头,像是在做一个精致的工艺品。

    “实际上偏头痛的病因非常复杂,光靠药物是远远不够的。像何董这样cao持这么大个集团,工作上千头万绪,又要指挥、又要应酬,还经常熬夜,容易因气血亏虚造成神经性头疼。而且啊,何董你心细如发,想的多了、cao心的多了,就容易复发。”他说话平和,不疾不徐,不躁不沓。

    “老李啊你这个人,不焦不躁的,说起话来中听。”何董露出疲惫的笑容来。

    “一个好医生不仅有医术还要有口才,我觉得你要是当个老师,学生都愿意听吧。”左磊嘴角带着赞扬的笑。

    按摩了一会儿,何董感觉舒服多了。然后李医生从药包里,取出一瓶绿色的流体药剂和两颗药丸。先让何董服下药丸,再把黏黏的药剂抹在何董的太阳xue、腮帮子和额头上。

    然后点了一个生铁铸造的小香炉,放到何董头边,熏出一股奇特的药香味来。

    这是一种植物的香味,像是蒿草、有点发酸,又带着点胡椒味。

    左磊闻到这味道,先是感觉有些刺鼻,适应了一会后,又觉得从头脑到心窝子,都凉凉的,还有一种迷迷醉醉的感觉。

    他感到自己似乎在波浪起伏的湖面上泛舟远去。

    何董很享受的闭着双眼,翕开的双唇缓缓吐纳呼吸。

    “李医生,这药剂真棒啊,我都快陶醉了。”左磊感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心脏里面冒出来的。

    “这是一种秘制的草药哦。。。”李肖平笑道。

    过了一会儿,何青睁开了双眼,眼里面神采奕奕,他坐直了身子,叹道:“老李啊,我刚从月亮上跑了一圈,现在回到地球了。嗯,不错啊,脑袋清醒多了。”

    “嗯,最关键还要靠你自己调养好,平时别那么cao心,既然是来度假的,就该好好放松了,其他事情交给周总去做就是。”李肖平熄灭了香炉,用湿毛巾擦去何青头上的药膏。

    何青转头看了看左磊,目光一凝,说到:“左会长,你可能觉得我这人有些神神叨叨的,这里没有外人,我倒是想问你们一问。”

    两人都正视着何青的眼睛。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度假村有些古怪。我是说,有些地方让人感到不舒服。”何青的话牵动着左磊。

    左磊其实深有同感,可他该如何说呢,难道说这是一个失败的项目吗。

    “也许是对新的地方不太适应吧,感到有些别扭也很正常。”左磊耸了耸肩。

    何青摇了摇头:“第一天,那对年轻人在公众场合高调殉情,刚开始这还把大家搞懵了,有不少游客反而很兴奋,认为有人主动殉情,说明我们这个地方就是玉龙第三国,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和认同感。但是,随着张董夫妇离奇身亡,度假村的氛围就开始改变了,有各种小道消息在游客中传播,有的甚至。。。说是闹鬼。。。还有我时常感到树林中有个影子,每当夜晚来临,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何董,这也就是你头疼反复发作的原因,你总是过于敏感。”李医生否定他的说法。

    “我不是胡说八道!”何青猛地站了起来:“你们俩来看下这个东西!”

    他走到陈列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7寸的相片,把它放到了茶几上。

    左磊和李肖平对视一眼,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当目光辨识出相片上的情况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已经黄旧了,黑白的影像显示出一个骇人的场景。

    一男一女凌空悬挂在一颗大树枝干上面,身着那个时代华丽的长衫和长裙,胸挂银链,腰系花带,脚部被衣襟所挡,仅露出下垂的脚尖。

    女人盘发,头戴繁复的饰品,男人头发也整齐地梳在脑后。由于老照片对比度的问题,两人脸显得煞白,双眼愣愣地往上翻着,看起来似乎没有瞳孔,脸上凝结的肌rou已经僵硬,嘴上吊着个长长的舌头。

    两人身后是树林的远景。

    很显然,这是一对纳西族殉情的情侣,看起来像是两个旧时的布偶,那衣服里面似乎空空的,没有身躯。一种悲凉、恐惧、孤独的氛围让人颤抖。

    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婚礼,是一种向原来世界告别的仪式。

    然而,最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男人的长相,居然和何青一模一样!

    两人看着这张照片,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照片,怎么这人和你长得这么像!”李肖平惊讶地说。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何青气愤地说:“你看这个男人,连他么脸上的一颗痣都和我长得一样。”

    左磊反复查看着照片,眉头紧锁着,他一时之间也被蒙住了。

    “这照片是几十年前拍的不假。但不敢相信能有这么巧合的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左磊脑子里转不开了。

    何青有些悲哀地走开了,他一只手撑着酒柜前的吧台,嘴唇直哆嗦:“我,我竟然在几十年前就死了,那我,我现在怎么还在这里??”

    “何董,别想太多,这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李医生安慰他。

    “那你说是谁?谁啊?这照片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被人吊在一颗树上,旁边还有个恐怖的女人!”何青精神几乎快要失控了。

    左磊闭上了眼,眼前浮现出那些诡异的场景,他几乎无法启动他的逻辑思维。只能强作镇静地说:“何董,你别急。这里面定有隐情,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何青这才走过来,像是抓着稻草一样抓住何青的衣服,说道:“我就是要等你这句话,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左磊只得点了点头,他把照片收了起来,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李肖平给他使眼色,他才说:“何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再来找你。”

    何青长长叹了一声,就随左磊离去了。

    左磊回到宿舍,见尹斌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上前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起来吧,我有点话想给你说。”

    尹斌懒洋洋地爬起来,见左磊已经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面,点起了烟。

    “看你那样子是要安排任务了?”尹斌扭着身子骨走过去。

    左磊叹了口气:“我想我们有必要把一些事情搞清楚,这个地方比想象中还复杂。”

    尹斌歪着头:“是啊,大人,连我这个2b青年也看出来了啊。”

    “我之所以参加这次活动,一方面是何青的诚心邀请,另一方面,是借这个东风,近距离与几个大企业领导沟通环保的事。但是现在看来按计划走是不太现实了,因为我感到了一些不安全的因素。”

    “老大请直言。”

    “不管怎么,尹斌,我们还是多长个心眼吧。我不想等事情恶化了后我们还跟傻子一样啥都不知道。”左磊暂时还不想说出照片的事。

    “那是最好了,曾经的刑警危机意识的确挺强啊。我早就跟你说了,有的时候喝凉水也要塞牙,坐着不动也被虫咬了,这人一多、事情就乱,你别看度假村就一百来人,个个都心怀鬼胎,要是一人搞一出恶作剧,那谁还招架得了。。”

    “行了,行了。你这一说就没完没了,怎么会人人都心怀鬼胎呢,我看你是心术不正。”左磊批评道。

    尹斌嘻嘻一笑:“老大,你知道我的,口无遮拦,意思就是说大家都不认识,有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

    左磊盯了他一眼,道:“记住,我们只是个环保组织,不该过问的别过问。”

    “懂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尹斌轻飘飘地说:“我去跑个步吧,昨天看见两个妞在绿道上跑,那条子简直了。”

    等尹斌出门过后,左磊才拿出相片,陷入了沉思。他像是一尊雕像,坐在窗前,只有香烟弥漫的烟雾才感受到一些存在感。他忽然觉得,诡异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