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外强中干

    冷墨和姜白露跟着王大伟向楼上爬了几层，从一个窗口向县城中心的方向望去，见远方星星点点的有几处火光。

    “看这个密度，县城里人数不少。”冷墨道：“这些人敢在这个时候生火，胆量不小，想来战斗力也很强。”

    “未必。”姜白露道：“一会儿吃完了饭再看吧，也许有的地方只是生火做饭，做好了就要迅速转移。也有可能是不小心失火了。”

    冷墨点点头，道：“有道理。王大伟，你和小诗云在这里等着，看看情况。有事就让诗云去叫我们。我吃完饭上来替你。”又摸摸王诗云的小脑瓜嘱咐道：“小诗云乖乖在这里等着，听你爸爸的话，可不要乱跑哦。”

    王诗云摇着脑袋躲开冷墨的手，不耐烦地答道：“我知道了。你们不要总是说我。”

    等冷墨吃完饭回来，果如姜白露所言，很多火光已经灭了。王大伟在地上花了一张简图，指着道：“这几个点，先后熄灭了；这几个点是后来点亮的。而这个点……”他着重指着其中一处，道：“……一直没有熄灭。”

    冷墨看着窗外那一处火光，道：“既然城里有这么多人，那明天我们穿城而过的时候，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

    末世之后，冷墨虽然转战多个城市，但是一直在人类社会中打转，所到之处都有末世之前的影子。而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县城，路面和建筑被各种植物覆盖；楼宇或者变成废墟，或者里面空无一物；大部分人类晚上连篝火都不敢点。这样的情景，冷墨之前虽有耳闻，却从没亲眼见到过。

    “如果一群人连火都生不了，那他们的人性还能剩下多少？”这是冷墨最担心的问题。

    这一夜十分平静。第二天早上，大家收拾妥当，排好队形，沿着大路向北走，准备穿城而过。冷墨特意带着大家绕路，到昨天几处亮起火光的位置查看，发现那附近虽有点火的痕迹，但是没有宿营的迹象，想来正如姜白露推测的，生火做饭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走了几里地，胡晓蝶悄声道：“冷大哥，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咱们。”

    冷墨道：“你的感觉没错。不过他们并不想和我们接触，每当我们靠近一点，他们就会转移。这几里路走过来，起码有四个团队跟在咱们后面。”

    “哇！冷大哥你的侦查能力这么强，连他们有几伙儿人都知道！”新队员都不知道冷墨的能力，所以胡晓蝶表现得非常惊讶。

    冷墨笑笑，道：“是啊，我的侦查范围还是很大的。”然后转身问道：“你们说，咱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胡晓蝶、王大伟等新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王曼柔皱着眉头道：“又要想问题吗？”吴雪雁则看向姜白露。渐渐地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后者身上。

    姜白露左右看看，见这些人都没有想法，道：“我们不要向北走了，换个方向，虽然绕路，但是比较安全。”

    “为什么呢？”胡晓蝶的学习意识很强，虽然自己想不到，但是总爱问个“为什么”。

    “因为后面的人都跟着我们。他们都没安好心，但是咱们武器精良，谁也不敢做出头鸟。于是他们跟在后面，都想等别人动手，然后趁火打劫。既然是‘趁火打劫’，这个‘火’在什么地方呢？我猜就在北面。因为如果我们往前走遇不上‘火’，他们早就该散去了。”姜白露解释了一番。

    “后面的我都懂。”胡晓蝶疑惑道：“可是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没安好心呢？”

    “这个嘛……”姜白露想了想道：“其实他们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跟在我们后面。然而经过一个复杂的推理过程之后，你最终会发现，当假设他们‘没安好心’的时候，制订出来的计划最高效，最安全。至于这个复杂的推理过程，一两句话说不完，等晚上宿营的时候我们再讨论好了。”

    冷墨看着迷茫的胡晓蝶，道：“好了，不要在细节上纠缠。我们现在往西走。”说着带领队伍拐了个弯，顺着左边一条路走下去。

    又走了一段路，冷墨皱着眉头道：“后面跟着的人更多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营地，里面人不少。难道是走错了路，钻到陷阱里来了？”

    “那我们掉头往东走，避开他们！”胡晓蝶建议道。

    “掉头是必要的。”姜白露道：“不过不是要避开他们，而是要提前知道他们有没有恶意。如果有恶意，他们是不会放咱们离开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有恶意，我们还是会和他们打起来喽！”胡晓蝶想到要打架，声音有点打颤。

    姜白露拍拍她的头，道：“放心吧，咱们的胜算很大。”

    众人掉头走了几步，冷墨道：“果然有人追上来了。”说着停下来等了一会儿，高声道：“几位追得这么急，有什么话要说吗？”

    “能发现我们，你也是个人才。”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从路边的废墟中走出来，手一挥，废墟中、树丛里、断壁后走出来十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有手枪、步枪、弓弩等武器。接着几道红色光线打到冷墨等人身上，想来远处还有狙击手。

    “都别动！”络腮胡子大叫一声，见冷墨等人没有动作，放下心来，慢悠悠说道：“几位看着面生，应该是刚进城的吧。我们这帮会，是犁县最大的，能人辈出，物资充足。几位如果愿意加入，只要放下武器，展示出诚意就行。如果不想加入，也不为难你们，把枪留下，男人可以走。”几句话说完，端起枪指着众人，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回答。

    没想到冷墨呵呵一笑，道：“我说你们这样表演，就不害怕吗？”

    “啊？”那络腮胡子楞了一下，见包围圈里的这些外来者还没有举枪，压下心里的惊慌，说道：“什么表演？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本就是犁县最大的帮会。”

    “你以为我诈你们呢？”冷墨道：“是不是最大的，我不清楚。不过你们这战斗力全是坑啊。这几把枪，只有那一把土枪里面有子弹，剩下的都是些唬人的玩意。还有躲在树上那几个，拿个激光笔骗鬼呢？”

    络腮胡子听了冷墨的话大吃一惊，连忙退后几步，躲到一段矮墙后面，道：“枪是假的，弓弩可不是。你们还是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

    “我动了你能怎么样？动动我试试。”冷墨笑着向前走了两步。

    “试试就试试！”只听“嗡”地一声弓弦响，一支箭直奔冷墨面门。可惜冷墨面前升起一个水球，那支箭钻进水球里，很快停下来。

    “准头不错，可惜威力小了点。”冷墨从水球里取出箭来，看了看，道：“看来你们真是物资紧缺啊，这箭头都快磨秃了。要是你们没有别的本事，就出来听我训话。”

    “不过是稍稍占了上风，你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络腮胡子藏在矮墙后面叫道：“老子也有绝招！放风！”

    随着他的命令，身边持枪握弓的几个人转身就跑，而五六十米外的树后面转出一个敦实黝黑的汉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可乐瓶子。只见他打开瓶盖，将瓶子里的粉末向空中一撒，半空中立刻飘起一股黄烟。那黑汉子跑远几步，深吸一口气，吹出一阵大风，卷着黄烟向冷墨等人飘来。

    冷墨早有准备，面前竖起一道水墙，挡住黄烟，接着水流转动，将粉末卷到一处。黑汉子见没有成功，还想故技重施，被冷墨一口水堵到嗓子里，躲到一边咳嗽去了。

    冷墨又将那可乐瓶子卷过来，和之前的粉末放到一处，将周围的水汽驱散，对吴雪雁使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踏出一步，一道热浪从她脚下翻涌而出，直奔那可乐瓶而去，所过之处没有一点炙烤的痕迹，反而落下一层寒霜。热浪一接触粉末，立刻燃烧起来，不多时连那可乐瓶一起烧了个干干净净。

    “要是没有后招了，就出来跪下唱《征服》。”冷墨说道。

    那络腮胡子从墙后面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冷墨面前，道：“小子你别耍横，告诉你，我们也是有进化者的，只是现在老大不在。你要是敢在我们营地里乱来，当心我们老大回来让你好看。”

    冷墨看这人梗着脖子，骄傲地跪在地上，不禁笑道：“我说你膝盖挺软，嘴怎么这么硬呢？你们老大是谁啊？干什么去了？”

    络腮胡子道：“我不是膝盖软，是识时务。我刚才那话也不是嘴硬，而是对你们起了爱才之心，这才出于善意提醒你们。我们老大可不是一般人，那风刃放出来‘唰唰唰’就跟机关枪似的。你们不过就是水火双煞，我们老大完全不放在眼里。看见刚才吹风放迷烟那人没有，那就是老大的亲弟弟。弟弟都这么厉害，你想我们老大什么水平！”他在这里夸夸其谈，完全忘了老大的亲弟弟刚刚被对方放倒，根本显不出本事来。

    冷墨觉得这人有点意思，接着问道：“你们老大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守着大本营，出去干什么了？他出去办事，就没留下几个能打的人看家吗？”

    络腮胡子道：“看家？看什么家？县里能打的人都跟着老大走了，不用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