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嫁祸
如果说拉脱维亚王国将能召唤不死大军的死灵法师运用道战场之上，尚且不能让罗蒙国王太过失态的话，那么发生在莱比锡的事件完全可以让老国王彻底的失去理智。 大帐中的将军们，连同艾拉姆斯元帅在内，都不敢稍出一口长气。撕碎那两份报告甚至不能稍稍减低一点罗蒙国王的怒气，他双眼血红，猛然拔出长剑，又将面前的桌子砍成几段，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一位将军犹豫的道：“陛下，这件事有些奇怪。按理说罗格大人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他为何还要弃城而出，与拉脱维亚军队在城外决一死战呢？而且他兵力本来就不充裕，决战之前还要分兵……”言下的怀疑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罗格大人也许不是军事上的天才，但也不是笨蛋。”艾拉姆斯元帅也开口了，“从我们手中的情报来看，在城外的那场决战，若不是拉脱维亚人卑鄙的使用了亡灵军队，罗格大人未必就输了。依我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四千多人撤离战场，这本身就是高明指挥艺术的体现。罗格大人也许太年轻，太冲动了，年轻人对战争总会有些浪漫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去与拉脱维亚人在城外决战。可是看起来拉脱维亚人也没占到便宜，前前后后一共六千人的损失，特别是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主将亚当斯阵亡，已经可以说是一场失败了。在罗格退守博拉城后。我想拉脱维亚人已经不可能再突破罗格大人的第二道防线了。” “博尔顿将军，莱比锡是您的故乡，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们如今已经占领了里维王国的三座城市喝拉脱维亚王国的一座城市，我们屠过城吗？”艾拉姆斯元帅说道。 此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冲入营帐，将一份加急的秘报呈给了罗蒙国王。 一时之间，整个营帐中突然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情报上的字非常潦草，与其说是一封汇报军情的秘报，倒不如说是一封简短的恐怖小说。看得出来，这位情报人员虽然尽职尽责，但也被吓破了胆。在莱比锡城中发生的不仅仅是屠杀，还有无处不在游荡的不死生物！ 恰在此时。罗格的一封急报也送到了。 信中还提到，拉脱维亚人好像正试图在莱比锡城组建一只不死军团。身为魔法师的罗格知道组建不死军团意味着什么。但他同样指出，这是非常危险、耗时且不稳定的一种做法。为了防止拉脱维亚人的不死军团进一步扩大，避免莱比锡的悲剧再一次发生，他已经将边境一线的蕾顿国民通通撤退到了博拉城中。 待众将都看完了这两封信，罗蒙国王才开口，他低沉得嗓音中有着不可动摇得决心：“从蕾顿王国建国时代起，我们得勇士就未曾再任何敌人面前低过头！亡灵法师和不死军团虽然可怕，但同样不能让蕾顿得勇士屈服！传我得命令，将我们再神圣同盟议会得使者全部撤回来！英雄得蕾顿勇士决不会和与亡灵法师勾结的拉脱维亚猪进行任何谈判！只有拉脱维亚国王的头颅，才能让莱比锡的五万无辜灵魂安息。传令官，将莱比锡发生的事情通传全军，让我们的勇士都知道敌人干了些什么！” 神圣同盟的议会中此刻也是一片混乱。 此时，就连拉脱维亚最坚定的盟友，里维王国的使节都奉了国内的命令，保持着沉默。 虽然还处在大内战当中，但仍然有公国提出应该组成一个调查团，去莱比锡查明事件真相。然而这个提议却被拉脱维亚的使节坚决地拒绝了。 从拉脱维亚军队进驻莱比锡的那一天起，就如同坠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加强了戒备的拉脱维亚士兵们，并未发现自己心中的暴虐念头也在悄悄地增多。 同样，自进城时起，在城中巡逻的拉脱维亚士兵，就在一小队一小队的不断失踪。 紧张了一天的弓弦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张力，断了。 此刻拉脱维亚的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飞起、冲天而去的三只信鸽。而放出信鸽的中年男人随即倒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咽喉上突然多出的一道切口。 一道若有若无的阴影越过了城墙，扬长而去。 博拉比莱比锡大得多，但十余万突然涌入的流民也使这座城市变得十分的拥挤。但没有什么人会口出怨言，每个有些力气的市民都会主动出力加固城防，以抵御不知何时就会来到的恐怖不死军团。 至于那一万多阿雷公国的新兵，在得知了二千同僚因为训练不足，无法即使撤退而全部战死在拉脱维亚不死军团阵前的消息后，训练热情空前高涨。 一到博拉城，罗格就顺理成章地占据了城主府。他此刻悠然靠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 房门无风自开，一个阴影逐渐清晰起来，露出了拉斐尔那张透着淡淡紫气的英俊面孔。 拉斐尔刚刚汇报完，查理就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查理将一份战报在罗格面前一放，问道：“罗格大人，莱比锡的不死军团是怎么回事？” “查理大人，莱比锡哪会有什么不死军团，这个您不是和我一样清楚吗？那些不死生物根本无人控制。如果不死于拉脱维亚军队之手，用不了两天，它们就会自己倒下的。” “我想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莱比锡被拉脱维亚人屠城了。”罗格淡淡地说道。 “查理大人，”罗格的声音也变得硬起来，“如果您占据了一座市民随时可能暴动的城市，您会怎么做？” “如果您手下的士兵被暴民杀死，您又会怎么做？” “如果城市里突然出现了不死生物那？” 我会消灭这些不死生物，并且试图找出那个魔法师来。“ 查理点头表示同意。 查理顿时愣住了。思索了一下，他愤怒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捶：“原来真的是拉脱维亚的军队在屠杀平民！” 查理向罗格道了歉后，又出去视察城防去了。 罗格没有回头，说道：“怎么了，安妮？我在莱比锡的布置，你都不知道吗？出现这个结局，责任并不在我。” 罗格有些恼怒地道：“在任何极端的情况下，屠城都不应该是占领者的选择。我本以为莱比锡最多会付出上千条的性命，谁又知道拉脱维亚人竟然会屠城呢？” 罗格眉头紧皱，冷冷地看着安德罗妮。 罗格身体一震。 在安德罗妮的目光逼视下，罗格忽然感到十分疲倦。他来到窗前，注视着还在四处忙碌的人们，淡淡地道：“安妮，你非常聪明。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一次莱比锡的屠城正在我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我布置这些的目的就是让拉脱维亚人屠城。” “是的。这五万人生命换来的，是雷顿王国对拉脱维亚不灭的仇恨，这场本来会点到为止的战争，会演变成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而且拉脱维亚人既然做出这种事来，在他们联盟的内部必然激起强烈的反弹。我想，至少那六个小公国大半会退出这个联盟。这等于轻松破了他们的同盟。何况，对方拉脱维亚王国这样邪恶的敌人，以后我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只会被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我真的在战场上召唤起一支不死军团来进攻他们，也可以说是对方的死灵法师失控才导致的不死生物的反扑。” “你明知故问！”安德罗妮盯着罗格，轻叹了一声。 安德罗妮微咬嘴唇，低声道：“我才不管那么多！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我都得帮你啊！” 他心中一阵激荡，握住了安德罗妮的双手，说道：“安妮，真没想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将碧落星空从剑鞘中拔出了一点，而这点锋利的剑锋就架在罗格的脖子上，让胖子不敢稍动。安德罗妮这才说道：“我帮你，可不代表我喜欢你做事的方式。就凭你干的那些事情，杀你个十几次都不算多。哼！” 安德罗妮哼了一声，道：“少来这套！你根本是谁都不信。你和我父亲、哥哥都是一样的人。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这种男人，为了权势和野心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就不明白，权大权小，究竟能有什么区别？我父亲这一生，恐怕没有过上过几天轻松的日子。为了争权夺利，他就连自己的儿女都可以拿来作交易的筹码……唉，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罗格又握住了安德罗妮的手，轻轻地道：“安妮，我们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就算不想争权，你的家人、部下、朋友甚至是敌人也会有意无意的逼着你去争权。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想隐居一辈子，就只有走上争权夺利这条路。可能你觉得我最近的手段狠毒了一些，但是我不得不如此，我才知道我的敌人有多么可怕，也逐渐理解了他们的做法。现在就算我想放弃，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最近我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我总是有一种感觉，除了教皇、巴伐利亚大公这两人之外，又出现了几个会让我本能地感到害怕的人物。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这种恐惧无时不在，有时就是在睡梦中我都会突然被吓醒。唉！” 罗格嬉皮笑脸地道：“我怕他干什么？实在万不得已，娶了你不就成了？他难道还能砍了自己的女婿吗？”说着，罗格色迷迷地抚摸起安德罗妮的纤手来。 “安妮，你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变化吗？”罗格不怀好意地问道。 “比如说，你以前是绝对不会说‘本小姐’的……” “以前的你完全就是一个男人，如果不是那一次，我都不知道你其实是……啊！不要那么凶地看着我啊，我再也不提那一次了，哎哟！” 就算罗格体格过人，也好不容易才从这一拳中缓过来。他脸色发白，喘着粗气道：“你这一拳可真有味道！看来你离圣域也不远了。咳咳！”一股血腥味从罗格的嘴里涌了出来。 这在性格倔强、心高气傲得安德罗妮来说，已经是低声下气的道歉了。罗格身上虽痛，但知道绝不会有什么大伤，也就不以为意。 “安妮，你真是越来越女人了……” “都是那个死风月害的……”她轻咬下唇，恨恨地想着。 “安妮，最近你的不良反应也越来越弱了……” 可是安德罗妮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但罗格体质特殊，神圣斗气也会造成伤害。那番得意大笑，还没“哈哈”几声，就变成了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