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
慈宁宫里。 “打听清楚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横卧在一罗汉床上,上有卷篷顶,下有踏步,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挂落、倚檐花罩组成的廊庑,床的三面是金箔和朱砂装饰的的彩绘屏风,上面精雕细刻了全本的《龙凤谐》故事,细致到人物的眉眼、衣褶都丝丝入扣,仿佛活了一般。 “回老佛爷,打听清楚了。”原来这女人是太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怪不得仅仅是中堂一休息的罗汉床就如此精致,美不胜收。 “那天晚上晴格格去找过和芨格格,之后和芨格格去了养心殿,最后额头受了伤,还被皇上禁足,但是这中间,吴公公曾经出来过,最后,皇上去了延禧宫,但没多久就回了养心殿。” “延禧宫?”太后一脸的疑惑,“令妃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请安了吧。听说他被皇帝禁足了?” “回太后,是这样的。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奴才也不知晓,感觉就突然之间令妃娘娘就没怎么出现在众人眼前了,元宵佳节也只是露一面就告退了,上一次皇后问起,皇上才说是禁了足。” “皇帝一向宠爱她,又怎么会突然禁足,总有什么事情。算了,让皇后着哀家的那一对金莲花盆景簪,去看看她吧,都是皇帝的女人,她不记得哀家,哀家总不能忘了她。”太后沉思了片刻,“皇后性子柔弱,让她带着和芨那丫头去。”说完摆摆手,示意退下。 “皇后娘娘驾到!”延禧宫外,皇后带着紫兰,紫兰带着金莲花盆景簪,缓慢的走进了延禧宫,却并不见令妃出来接驾。 紫兰不着急,她估摸着,是太后猜出了什么,才让皇后来看看,带的东西也是宫里很平常的金银首饰,不会出什么意外。 与紫兰的淡定相反,皇后就一脸的不开心了,一个妃子,就算你曾经再受宠,如今也是个被禁足的妃子,太不把她堂堂国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宫人侍奉的杯盏从皇后的指尖滑轮,摔碎在地,一时间,大堂里跪了一片,可就是没有令妃的影子。 “怎么当差的,笨手笨脚,还不快去重新给皇后娘娘沏茶。”紫兰一边严肃的斥责宫人,一边开导皇后,“皇额娘,深呼吸,因着这些外人气着自己不好。咱们突然上门,令妃娘娘根本没有准备,说不定现在还在梳妆打扮,咱们等等,反正这一天到晚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还不如在这富丽堂皇的延禧宫坐坐。” “皇后重新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点点头,没事儿看着延禧宫的宫人都跪在自己面前也是很开心的事情,不是有句话叫做“打狗还的看主人”么?这主人总会出来的。 等着等着没有等到令妃,却看到太医从内间出来,“臣太医院右院判吴谦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和芨格格,格格吉祥。” “吴太医请起。”面对这吴谦,皇后也是不敢拿大的,吴谦在雍正时期就进入了太医院,在乾隆四年,担任《医宗金鉴》的总编,深受乾隆的信任,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 皇后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仍旧面不改色的问着,“这令妃如何了,令妃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老佛爷和本宫可一直惦记着。” 令妃被禁足养胎吴太医知晓,但乾隆也并没有给他下封口令啊,更何况今天皇后亲自到这里,指不定待会儿就亲自进去了,自己又怎么能落个欺君之罪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令妃娘娘无大碍,只是轻微动了点胎气,静卧几日就好,娘娘安心。” 安什么心啊,此时的皇后面无表情,总体呈现呆滞的神情,内心深处的汹涌澎湃估计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形容了。 紫兰看着皇后此时的样子,很是不明白,精明的太后怎么就挑了这门个女人做一国之母呢,难不成,只是为了好拿捏? “辛苦吴太医了,退下吧。”指望不上皇后的紫兰只好自己打发吴谦。 看着吴谦躬身退下,紫兰才转头看着一旁还在发愣的皇后娘娘,“皇额娘,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令妃娘娘,老佛爷金莲花盆景簪还没有赏赐给令妃娘娘呢。” 也辛亏皇后在后宫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风浪,终于回过了神,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在容嬷嬷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内室。 一段时间不见的令妃胖了,但全身散发的母性光辉让她更加光彩照人了,皇后与之相比,真的差得太远了,不是皇后不漂亮,只是令妃更漂亮。 “臣妾身体不适,不能给皇后娘娘请安,望皇后娘娘恕罪。”令妃说的很客气,也丝毫没有起床行礼的意思。 “meimei说笑了,如今你肚子里怀着我皇室血脉,你可是我大清的功臣,好好躺着,太医刚刚说了,你要静养。”说着招了招手。
紫兰上前几步,将托盘推递到皇后跟前。 “这是老佛爷亲赐的一对金莲花盆景簪,老佛爷真是好眼光,meimei戴着可真真好看。”皇后也没有真给令妃带上,只是在她的头顶比划着。 本来是挺正常的一幕,换个角度就像是皇后拿着一金簪在刺令妃的头,偏偏好死不死的,这个角度是刚进门的乾隆的。 乾隆得知皇后带着紫兰进了延禧宫的时候就起驾了,此时的令妃可是怀着他的老来子,他的儿子,更何况紫兰与皇后一向跟令妃不对付,伤着了怎么办。 乾隆一着急,上前推了皇后一把,不曾注意的皇后像后摔倒,哪怕紫兰反应再快,也没有接住皇后,只能匆匆从地上扶起皇后。 皇后一脸的惊恐,挣扎着松开紫兰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兰也跟着跪下行礼,“和芨拜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推到皇后的乾隆并没有在意身后的两个人,而是急匆匆的宣着太医。 刚出门不久的吴谦又被召回延禧宫,一阵把脉以后,还是刚刚那个结论。“令妃娘娘只是稍微动了胎气,只需静养些日子。” 动了胎气,好好的怎么会动胎气,乾隆瞥了一眼还跪着的两个女人,“来人,和芨格格擅自离开绛雪轩,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皇后。”乾隆顿了顿,“皇后心胸狭隘,禁足坤宁宫,无旨不得出宫。” 不论是皇后还是紫兰,此时都懵逼了,什么情况,令妃的胎气又不是她们做的,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二十大板,哪怕对于练过武的紫兰来说,也是极为难受的,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让一群侍卫打了板子,打了屁股,这本就是有辱女孩子闺名的事情,但乾隆还是下了令,或许,在他眼里,令妃肚子里的才是孩子,自己这个外来女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吧。 紫薇与茶一人扶着紫兰的一只手,一步一步从延禧宫穿越皇宫回到绛雪轩,一个属于和芨格格的面子消散在了天空中,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怕是真的不能在晃悠了。 在紫兰挨板子的时候,皇后也被乾隆派人“送”回了坤宁宫,一时间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