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掌印
次日上午，江舟按照千城的吩咐，从五柳庄士兵里挑选了五十名最厉害的。 到了午饭后，千城和司马牧云，江舟和霍小虎以及崔浩，几个人骑马，然后带着五十个士兵出了村，往神虎营驻扎的苦槐庄赶去。 一天后到达离苦槐庄十几里远的地方，千城让队伍停了下来。 神虎营在苦槐庄的队伍由韦宗方带领，韦宗方是个彪形大汉，脸上许多胡茬子，长相粗犷，他带了二十多个人住在村上，村里的老村长给韦宗方安排了房子，每天好酒好菜招待，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但给韦宗方准备了蚊帐，还在屋内盆里点燃了艾草，来驱赶蚊子。 韦宗方在村里住得很舒服，但神虎营的大部分士兵就没那么爽了，大部分士兵都驻扎在村外打麦场上，现在是夏天，这些士兵晚上睡觉也不搭营帐，随便找了草席铺在平坦的麦场上，就那么睡在草席上，也不用盖被子。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 几百个士兵睡在一片片麦场上，兵器随便丢在草席边，一阵阵呼噜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 值夜的四个士兵，前半夜的时候还在周边溜达，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这几个值夜士兵也困意袭上头脑，其中一个值夜的矮个子兵，对身边另一个胖子士兵道，“他妈的，咱们又不用防小偷，为什么还要值夜呢？” 胖子士兵道，“村上的人不会来偷咱们的东西，可韦百长下令让值夜，这是规矩，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值夜吧。” “胖哥，你真老实啊。”矮个子忽然往路边草地上一躺，“胖哥，你去值夜吧，我睡一会儿。”说完把环首刀把旁边草地上一扔，真个闭眼睡了起来。 胖子士兵看矮个子睡了起来，扭头四面扫望一眼，只见月色下的田野一片宁静，哪里用得着守夜，于是说了一声，“你睡我也睡。”忽然也躺地上，挨着矮个子睡了。 另外两个值夜士兵此刻蹲在地里轮着抽一杆旱烟，燃烧的烟丝在夜里闪着一点红光。 过了一会儿。 胖子士兵打起呼噜来，哼嗯……哼嗯…… 刚打几下呼噜，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大喊，“着火了！快跑啊！不跑就烧死人了！” 胖子士兵吓得身子一震，忽地坐直身子，睁眼一看，只见一群士兵从西边田野里杀过来，个个拿着刀，转眼跑到胖子前边。 胖子吓得往地上一躺，晕了过去。 身边的矮个子士兵也听到了叫声，吓得要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捡起丢在地上的刀，忽然一道弧形白光横斩过来。 矮个子值夜兵来不及叫痛叫一声，便被割喉而亡。 这一片片麦场上有许多麦秸垛，此时许多已经燃烧起来，一时间熊熊烈焰，火光通天。 原本躺在草席上睡觉的士兵们，惊慌之下全部爬了起来，有的还穿着衣裳，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是裸睡的，现在是光着屁股，在火光之下往地上捡刀。 “快跑啊！大队人马杀过来了！快跑啊！” 有许多人在大声叫喊，同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士兵们听到有人喊快跑，其中一部分下意识地拿起兵器，就朝远处没人的地方跑，剩下一些拿着兵器，与半夜来偷袭的人厮杀起来。 半夜来偷袭的正是千城这一伙人。 千城此刻忽然一掌击出，一阵黑色灵力呼啸飞出，击中一个燃烧的大麦秸垛，一下子将这麦秸垛震散了，只见一簇簇火焰四处飞散，飞到许多神虎营士兵的身上，吓得许多人又尖叫起来，有的穿衣裳的人被火焰燃着，整个人变成了火球燃烧起来。 “快跑啊！快跑啊！五柳庄的人杀过来了！” 这些叫快跑的，除了神虎营的人，还有一些是五柳庄的人，这些五柳庄士兵听了千城的命令，一开始先是来放火，放完火就故意大叫快跑，吓那些在睡觉的神虎营士兵，制造混乱。 混乱之下，神虎营的士兵也搞不清楚五柳庄到底来了多少人，因此神虎营士兵虽然人数远多于五柳庄士兵，但因为逃跑的人太多，加上被火烧，被偷袭，不到一会儿功夫，那些留下来抵抗的神虎营士兵也抗不住了，全部开始四处逃散。 千城、司马牧云等人带兵在后边追杀。 “快跑啊！” “杀啊！” 喊杀声，喊逃跑的叫声，在这四处火光中不断响起。 这时，住在庄里的带兵百长韦宗方也在田野里逃窜，韦宗方只穿着一条白色短裤，光着膀子，手里握着一杆长枪，跑着跑着，忽然停了下来，喘着气问跟在身边的几个士兵，“五柳庄……到底……来了……多少人？” 一个拿着韦宗方裤子和衣衫的士兵喘着气道，“听说……来了……不少人，把麦草……全烧了……” “杀啊！” 后边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韦宗方几个人又吓得慌忙跑了。 次日清晨，一片片麦场上除了地上干涸的鲜血，扔掉的草席，刀兵器，裤子上衣等衣裳，还有一堆堆烧成黑灰的麦草。 千城一伙人这时候已经开始带兵赶回五柳庄，这次夜袭放火，导致神虎营伤亡近百人，而五柳庄损失不到十人，更重要的是，神虎营被大大挫了士气。 千城等人带兵回到庄上，庄兵听说了这次夜袭战况，都是大为振奋。 次日上午，霍凝香到千城房里，找不到千城，问老妈子周寡妇，说千城去找江鱼几个人说事去了，霍凝香想了一下，还没去过江鱼几个人住的院子，于是就往那里去看看。 那院子住着江舟、江鱼，刘铁和崔浩四个人，霍凝香过去的时候，只见江鱼、刘铁和崔浩站在梧桐树下，在跟千城说话，而江舟则不见人影。 她走过去，冲千城几个人叫了一声，“在说什么好事呢？” 江鱼看到霍凝香，笑着道，“在说你呢！” 霍凝香笑道，“在说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千城几个人刚才是在说神虎营的事，但是江鱼故意对霍凝香道，“在说你练功练得怎么样了，刚才大姐说，你人长得是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可为啥脑子那么笨呢，大姐教你一套剑法你一个月都学不会！” 霍凝香听到这话，脸上一红，冲江鱼道，“我哪有那么笨？！”忽然想起千城根本没教过她什么剑法，当即明白江鱼在胡说，于是冲江鱼道，“小鱼儿又在骗我，欺负人！” “逗你玩呢！”江鱼笑道，“不过，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演示一段给我们看看？” 霍凝香想了一想，脸上笑了下，“好啊，给你们看看，你们也指导我一下。” 说完瞧了瞧千城几人，接着走到院中开阔地，右手中亮出了一把红光缭绕的长剑，脸上微微一笑，有些自信的神气，然后练起剑来。 千城几个人就站在梧桐树下观看，只见霍凝香练的不知什么剑法，起初几招柔柔的，慢慢的，就像是香炉里腾起的袅袅烟雾，不像是普通剑法。 刘铁看了看，嘟囔道，“是不是老奶奶练的太极剑？” 霍凝香听到这话，冲刘铁嗔了一声，“不要着急，等着看吧！” 说完忽然招式急速变化，如狂风骤雨，朝着刘铁方向一阵疾刺，只见数点红光朝刘铁飞过去，吓得刘铁慌忙往后跳开。 霍凝香脸上笑了一笑，然后继续练剑，只见招式忽然又柔缓下来，如白云轻浮，流水缓动，又如春风轻轻拂面而过，令人感到轻松惬意。 她身量中等，虽然没有修长的身子，但因为骨骼小，身材匀称，身姿看上去格外迷人，无论四肢伸展还是腰肢摆动，都有一种令人陶醉的柔美之态。 千城几个人这时明白了，霍凝香并不是在练剑，而是在舞剑，她正在演示的是一种剑舞。 “好厉害啊！”江鱼拍手赞道。 刘铁轻轻摇头，“看不懂。” 崔浩道，“是不错啊，没想到霍小姐还会这个。” 千城正要说什么，忽然从院外飞进来一道青光，转眼飞到她的面前，悬浮在半空。她伸手一抓，将青光抓住，只见青光变成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她打开纸条，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阵笑意。 江鱼扭头问千城，“谁来的信？” 千城道，“青瑶的信，很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她的信了。” “一说起青瑶姑娘，我倒是想去梧桐山那里玩玩。”江鱼道，“她嫁过去的地方是在梧桐山那边吧。” “是在梧桐山。”千城道，“我也想去看看，不过至少得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才行。” 霍凝香在卖力舞剑，看到大家赞她，本来很开心，忽然瞧见千城几个聊起天来，竟然不看她了，她一生气，停了下来，拿着紫曦剑走到千城身边，瞧着千城手里的字条，“谁给你的信？” 千城道，“青瑶来的信。” “哦——。”霍凝香点头道，“原来是你meimei的信。”忽然笑道，“那她在信上说了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千城道，“说跟她夫君顾春华去西华山游玩了。” “西华山很好啊。”霍凝香道，“我也想去西华山游玩游玩。” 千城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心思去游玩？” 霍凝香知道千城是说神虎营的事，她说，“有千城jiejie在，我们也都不用担心了。” 千城听到这话，郑重地看着霍凝香，“你不要太放心了，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三天之内郑破天就会攻过来，到时候胜负也难料。” 霍凝香脸上的高兴神色顿时消失了。 千城又看着霍凝香道，“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希望你明白，危险并没有过去，你最好随时做好逃走的准备。” 霍凝香听到这话，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晚饭后，江舟走进了司马牧云住的院子。 他这几天跟司马牧云接触，发现司马牧云不但功力高深，而且目前看来，人品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司马牧云的房门开着，江舟直接走了进去，只见堂屋没人，于是转进里间，同时口里叫了一声，“司马公子！” 话音未落时，他已经走进了里间，只见司马牧云坐在床沿上，正有点慌乱地穿一件白色外衫。江舟笑道，“司马公子这么早就睡了吗？” “没有睡觉。”司马牧云道，“在敷伤药。” 江舟微微惊讶，“司马公子受伤了吗？”说着走到司马牧云身边，上下打量着司马牧云，“要不要我帮你敷药？” “不必了。”司马牧云微笑道，“我已经敷好了。” 江舟在桌边坐下，关心地道，“你受了什么伤？我可以帮你看看。” 司马牧云一边系衣裳带子，一边道，“前段时间胸口被打了一掌，没想到那一掌十分厉害，竟然在胸前留下了一个紫色掌印。” “那是淤血没散开。”江舟起身走到司马牧云身边，“我还是帮你看看吧！” 司马牧云犹豫了下，解开衣裳带子，拉开外衫，只见那肌rou结实的胸膛上，果真有一个紫色手掌印，这手掌印上涂了一些无色药水，在烛光照耀下，看上去明晃晃的。 “光用药水消得慢。”江舟道，“我屋里有些内服的活血化瘀药，等会儿给你拿过来吧。” “那多谢江兄了。” 江舟有点好奇，“这伤是谁给你打的，能在胸前留下掌印的人，这功力实在也少见。” “这事说来我也很郁闷，是智光和尚打的。” “智光和尚？传闻中土圣修士之一的智光和尚？” “就是那个秃驴。”司马牧云脸上动气，“本来我以为他好心教我神功，没想到他竟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此事说来话长。” “司马公子。”外边房间忽然丫鬟叫了一声，接着一个青衣丫鬟走进屋来，瞧见了江舟，说道，“江官人也在啊，千城姑娘传话来，叫你们去大厅呢！” “又有什么事了？”司马牧云喃喃道。 “八成商量对策，先去大厅吧。”江舟说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