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离何家远点

    “哇……太好吃了！”周兰一边狂吃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么一大桌子菜，只有我们三个人吃，会不会太浪费了？”

    “可以打包回家！”言陌随口说道。

    “真的吗？”郑蓉蓉和周兰的双眼都放光了，立刻开始商量着先把哪一道菜吃干净了，再吃哪一道菜，然后剩下的那些没有动的菜，就打包回家慢慢吃。

    “言陌，你怎么不吃？”周兰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用纸巾擦着嘴边的油渍，一边问着。

    “嗯！”言陌回眸，透视眼穿过隔墙，看到隔壁叶东清和几个领导在吃饭，说着一些官面上的话，言陌发现自己的听力越来越好了，基本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陌陌，今天真的是太解气了，你没看到言林珑刚才那张脸，都气绿了！”周兰挥舞着手中的鸡翅膀，十分得意的笑着。

    “是啊，就连班主任，哈哈哈……都说不出话来了！”

    “言陌，你男朋友是不是很有钱啊？不然，那些人怎么对你都那么客气？”

    周兰的话题又绕回来了，言陌抬眸看了一眼周兰，幽幽的回答：“不一定要男朋友有钱，我才能拥有这些！”

    “呃……”周兰和郑蓉蓉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郑蓉蓉说道，“这话太深奥，我是不懂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还要去上课，今天作业特别多！”

    “陌陌，真希望我们初三也在一个班上，然后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年少轻狂的孩子，说话总是凭借一股心血来潮的热情。

    “我没打算上初三！”言陌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要辍学？”周兰和郑蓉蓉都有些被吓到了，“刚才听你说被家里赶出来了，你真的不上学了？这不好吧？”

    言陌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汽水瓶子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哦……好……”周兰和郑蓉蓉还出于震惊中，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言陌不上初三的话。

    言陌敲响了隔壁包间的门，听到里面说进来后，便是推门而入，众人在看到言陌的时候，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看似清清冷冷的女孩子会主动来敬酒，虽然手里拿的是汽水，但是作为长辈级的人物，也要体谅人家还是个学生。

    “陌陌，你来了，坐！”叶东清起身，拿了一张闲置的椅子，马长德抢先一步将这事办好了，“言小姐过来坐！”

    马长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言陌，他毕竟和言陌不熟，只能和酒楼孙经理一样唤言陌一声言小姐。

    言陌对着所有人举起杯子，微微一笑，“陌陌敬各位领导一杯！”

    “既是敬酒，怎么是拿汽水来应付我们？”说话的人是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听起来是一句玩笑话，却是在试探言陌和叶东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陌陌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的！”叶东清已经开口了，他这句话就是肯定了言陌，谁也不能随便为难她。

    叶东清觉得，言陌今天能来敬酒，就是给了他体面，他自然也不能让言陌有半点不舒服。

    “也就瞧着小姑娘机灵，逗逗她！”那位办公室主任笑眯眯的扭转了话题。

    “说起来，杨局长！”叶东清扭头笑眯眯的看着教育局局长，“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叶书记有事就吩咐，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杨局长有些诚惶诚恐，他这个教育局局长在这次青市的动荡中没有受到太大的波折，已经很不容易了，眼前这个信任市长的手段，他们绝对是领教了。

    不动声色的整垮了前任市长，没过多久，就走马上任，这里面绝对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陌陌这孩子勤奋用功，虽然今年才初二，不过她打算今年就直接参加高考！”叶东清笑眯眯的说着，“所以这事儿，还要杨局长你到时候多担待！”

    “哦？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陌陌同学这是打算考市一中！”杨局长笑眯眯的问着，他觉得言陌是有叶东清关照的，即便成绩再不好，也要让她进市一中。

    “不，只是想要顺利参加这次的中考，如果可以，希望去外地念书！”言陌淡淡的回答。

    “外地？”杨局长有些懵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知道，不过目前来说，我只是想跨级参加这次的中考！”言陌浅笑，“还希望杨局长可以帮忙安排一下！”

    “既然你有这个雄心壮志，我一定支持！”杨局长点点头，心里却是不相信言陌真的能考出个好成绩，初二就去参加考试，这明显是胡扯啊！

    “那我不打扰各位领导用餐！”言陌颔首，却是看着叶东清道，“言市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听言陌要找自己单独谈话，眼神一沉，他心里明白，言陌这个人不是那种会无风起浪的人，她既然有话要找自己说，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事，甚至是关系自己的前程。

    “好！”叶东清立刻站起身，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狐疑了。

    如果说这位新市长垂涎美色，言陌这个年纪虽然是花儿一般，却也太嫩了一些，何况叶东清在面对言陌的时候，根本没有流露出半点猥琐的意思，尤其是这种条件反射的动作，带着一种敬畏和紧张。

    而眼前这个少女太过于淡漠，淡漠的睥睨天下，仿佛所有事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却又似乎任何事都在她的掌握中。

    “失陪一下！”叶东清起身尾随言陌离开了包间，孙经理一看到两个人出来，立刻就明白的为他们腾出了办公室。

    “陌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叶东清的脸色很严肃。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去过省里？”

    “你怎么知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言陌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刚才听到的。

    “没错，只是简单的工作汇报，毕竟新官上任，理当去省里和各方面的人打个招呼！”

    “你见过***？”言陌好不避讳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叶东清再次脱口而问，却在对上言陌睥睨的目光时，还是点头，他更觉得不妥的是，言陌会直呼何区长的名字。

    “没错，我见过，事实上，几位区长、市长都见过一面，一起吃了顿饭，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叶东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言陌讲得这么详细，好像是在汇报行程的，有一种受限制的感觉，又有一种甘于受限制的感觉。

    “然后……”

    “然后何区长向我伸出了橄榄枝！”叶东清很直接的回答，“不得不说，何区长这个人很不错，他有心与我交好，也有利于今后我们青市的发展。”

    “你接住了他的橄榄枝？”言陌挑眉。

    “没有明确表达，如果真的要交好，不是一句话、一顿饭可以定下来的，我承认，我有野心，还想往大市里爬！”叶东清直言不讳，“不过，***愿意与我交好，我也是很意外的，***的前程还是很不错的，听说他的女儿和陆省长的儿子订了婚，我想过，若是和***交好，也就表示可以以后可以攀上陆家，这样我们在青市到底有靠山！”

    “陆省长的儿子？你说陆子豪？”

    叶东清脸色一变，他现在可以肯定，言陌背后一定认识不少人，“你认识陆公子？”

    言陌眯起眼眸，“你觉得，我能将你推上现在的位置，靠的就是这种靠山？”

    叶东清有些惭愧了。

    “如果你还想安分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离***远点！”言陌的声音很冷，叶东清却从其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何家要出事？”叶东清有些狐疑，目前看来，何家是蒸蒸日上，完全看不出一点苗头啊。

    言陌玩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个动作让言东清有些起毛了，“言陌，青市的事，我很感谢你，不过很多政治上的事，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

    “我讨厌何家，你觉得我会让何家继续逍遥？”

    叶东清觉得言陌这次的话有些说大了，***是江宁市C区的区长，那可不是青市这种小地方，那里错综复杂，又有陆家在后面支撑，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摆平的。

    “何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还有个陆家，你可能还不知道，陆家党羽众多，根深蒂固，在燕京也有人，陆家的主母是燕京豪门唐家的女儿，燕京唐家里可是出了一个上校！”

    “我知道，唐燚！”言陌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叶东清再次懵了，他发现自己了解的不得了的事情在言陌口中都变得不值一提，听言陌这语气，必定是认识唐燚了。

    “那你的意思，我应该远离***，甚至是站在与他对立的一边！”

    “静观其变就好，我推你上位，不是让你自取灭亡的！”言陌旋转的玉扳指，语气听来有些不可一世。

    叶东清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与言陌达成协议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她手中的棋子，一个被她安排在青市的傀儡，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逃不过她的眼线，而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脱离言陌的掌控。

    叶东清自嘲的笑了，“陌陌，我现在，算不算是，赶走了豺狼，引来了猛虎？”

    “你大可不必这么想，如今青市的政界可以说是为你独尊，你不必担心我会干涉你太多事，何家的事，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便是与我做对，我不会阻止你，但你知道我的手段！”

    “只是何家这件事吗？其他呢？”

    “你是青市的父母官，我不过是一个学生！”言陌这句话算是给了吴东清最后一颗定心丸，也是一颗悬挂在脑门上的子弹。

    “那就多谢你的忠告，希望以后继续合作愉快！”

    “我很快就会离开青市，这边的事，我会交给别人！”言陌站起身，“别让你的客人等太久，我先走了！”

    叶东清回到包间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谁也不去多嘴问刚才两个人单独谈了什么，心里隐隐的察觉到，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言陌正要回自己的包间，却恰好遇到了言林珑，看她走的方向，很明显是要去包间找自己，“言陌！”

    言陌看她这一脸妒火的样子，就懒得理她，直接无视她就要走开，言林珑又怎么会让言陌这么轻易的离开，伸手便是要去抓住言陌，言陌眼中掠过一抹厉色，身子一躲，抬脚一勾，言林珑便是狼狈的摔趴在地上。

    摔倒的那一刻，几乎能听到地面撼动的声音，不少服务员都跑出来看，在看到这一幕后，先是忍不住笑出来，随后个个都板起脸，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

    刚才看到孙经理对言陌那殷勤的模样，她们可不敢去得罪这位小祖宗，若不然丢了工作就不好了，眼下就要过年，谁不想熬到过年，拿到工资还有奖金。

    想想就觉得庆幸，也有些幸灾乐祸，早上小华就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言小姐，结果就是被解雇，只拿到当月的工资，年底奖金是肯定没有了。

    像她们这种没什么文凭的女孩子出去找工作也就是给人做服务员或者是商店营业员，可放眼整个青市的饭店，也就是香满楼的福利待遇最好了，而且香满楼背后有寒社撑着，没有人敢随便在这里闹事，更不要说调戏她们这些服务员了。

    “言陌，你敢打我？我要告诉老师……”

    “你觉得我会在意？”言陌反问。

    言林珑扶着墙站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言陌，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那我就告诉天傲，不管你交了多厉害的男朋友，如果天傲说你一句不好，想来你也没法子在那个圈子混了！”

    “那你去说吧！”言陌说完便是傲慢的从言林珑身边擦过。

    “言陌，我不会放过你的！”言林珑咬牙切齿道。

    言陌回到包间的时候，周兰和郑蓉蓉还在狂吃，“陌陌，你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

    “有事！”言陌明显是不愿意回答他们这个问题，好在她们也就是随口一问。

    “陌陌，刚才上的这个水果元宵太好吃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回家我也做，看起来挺简单的！”

    言陌没说话，只是低头吃菜，郑蓉蓉和周兰相互看了一眼，终于郑蓉蓉放下手中的筷子，趴在桌子上看着言陌说道：“陌陌，你这么厉害，能帮我个忙吗？”

    此时此刻，在郑蓉蓉这个小女生的心目中，言陌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了，连市长都能认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她的眼界小，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她不知道外面世界是有多复杂，也不想知道，她们这样的小人物，只想要有好吃的好穿的，过得舒服一些。

    “什么忙？”言陌眯起眼眸，看着郑蓉蓉，虽然她身边每一个人都带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因为她是恶魔，她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那种纯粹的和她做朋友的人，也是因此，才会对陆子豪比较特别一些。

    “我……”郑蓉蓉没由来的紧张了，“其实，我也就是这么想，如果很为难的话，就不要了……”

    “你想要什么？”言陌等着郑蓉蓉的正题。

    “我不要什么……我……我mama下岗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爸爸在一个小工厂里，效益也不是很好，工资特别少，我妈想要一份工作，可别人都不愿意要她，因为她年纪大，她又没什么文化……我想要帮我妈，她现在到处给别人做点零工，赚不到多少钱，还起早贪黑的……我……”

    郑蓉蓉说着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我没本事，帮不了我妈，我不想她那么辛苦，现在上学又要花钱，我……”

    郑蓉蓉说不下去就哇哇哭了起来，“他们那么辛苦，我还不争气，成绩总是不好，我好几次都听见他们唉声叹气的，我都想，念完初中我也出去打工了……”

    “你别难过了，我爸妈也就是在菜场卖菜的，现在下岗的人到处都是，以后就好了，你别难过了！”周兰在一旁安慰着。

    “如果我像陌陌这么本事，我爸妈一定会很高兴的！”郑蓉蓉抽噎着说着。

    言陌垂眸，郑蓉蓉说的话让她的心情也徒然沉下去了，如果不是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局面，如果不是父母的选择太让她失望，她也可以不计较得失，和他们一起分享自己的成就感。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她有钱或者没钱、成功或者失败，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分享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凉薄，她现在一定会让他们在家中享清福，不会过得那么辛苦，不用为金钱再cao劳，可惜……没有那些如果，若是存在这个如果，前世她不会死，也不会有今世的重生，没有今世的重生，大约他们还在为金钱跌打滚爬。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如果，如果的存在，改变的不是结局，不过是过程罢了。

    “你mama以前是做什么的？”言陌轻描淡写的问道。

    “呃……”郑蓉蓉茫然的抬头望着言陌冷漠的表情，直到身边的周兰提醒她，“你傻了啊，陌陌答应帮你了！”

    郑蓉蓉立刻用袖子狠狠的擦去泪水，“我妈以前是在厂里干活！”

    “会烧饭吗？”

    “会，会……虽然比不上这里的大厨师，不过我妈烧的菜真的好吃，她平时做零工，有时候村里面谁家有事了，她就去掌勺做个厨娘！”

    “你让她明天下午三点去这个地方找我！”言陌在纸上随手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了郑蓉蓉。

    “这里是……保全公司？这个保全公司好像最近总听人说起过……我mama是不是到这里上班？”

    “寒社？天哪，这不就是最近青市突然崛起的那个黑社会？不过好多人都在说，规模不小，很多人都想着办法的进去某差事！”周兰平日里喜欢听八卦，自然也知道一些。

    “黑社会？”郑蓉蓉有些懵了。

    “只是过去找我，不会在那边工作！”言陌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有个工作就好了，我是好奇，去那边能找到你吗？”郑蓉蓉有些忐忑。

    “去了就知道！”

    “放心，陌陌不会坑你的！”周兰拍着胸口说道。

    果然，在吃过饭以后，周兰和郑蓉蓉将剩下的很多菜都小心的打包带走，孙经理知道他们是言陌的朋友，特地多准备了几个菜给他们打包。

    “陌陌，那我明天就带我mama去那边找你！”临走前，郑蓉蓉还特别确定了一下。

    “嗯！”言陌点头，两人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