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带把的爷们儿

    秦远扶起白老汉：“白叔，折煞晚辈了，我秦远不是那不懂恩情的白眼狼，这炼钢法子也没什么稀奇的，起来起来，带我看看你们炼的铁料。”

    白老汉听着秦远嘴里说的没啥稀奇，脸上一抽一抽的站起来，足以改变大秦改变天下的宝贝秘方，你说没啥稀奇的，那这世上还有啥值得留恋，死了算了。

    秦远跟着白老汉查看了白家炼铁的家伙事儿，从风箱到火炉都是极其简陋，除开理论技术上的缺陷，设备落后也是一大问题呀。

    秦远看着那些粗糙的呈表面呈泡沫状的铁块，问道：“白叔，怎么你儿子作为即将出征的部队，还用的青铜兵器？”

    白老汉苦笑：“我大秦一统天下，现下盐铁资源却都是稀少，铁器铜器都是由官营的匠作统一打造，匈奴边患连年，我这个小铁匠铺是朝廷特许的，作为北方边军后勤修修补补用的，也给附近乡民打点农器。

    至于铁制兵器，要满足全军普及的庞大数量和快速的制作时间，那凭我们现在的手艺打造出来的兵器就太生脆了，还不如青铜打造的，只有军中的将军们，才拥有精铁打造的兵器。”

    白老汉咳咳两声，“不过现下有了你小子的秘方，那些官爷们的所谓精铁兵器，也不算甚了。”

    秦远对白老头突然的吹捧不以为然，勉强附和着笑笑，就凭这老人救了自己，一家人对自己还那么好，让自己初到陌生的大秦王朝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这秘方也得拿出来，何况还要拼命呢，只能期望那小军候有点来历，不要让老子亏太多，就当投石问路嘛。

    继续跟白老汉打听了阵眼下秦朝的情况，便听屋外急促的马蹄声骤停，紧接着马声嘶鸣，然后听小白一声大喊：“爹，军候到啦！”

    来的真快！

    几人一齐迎出，那军候同样一身黑皮甲，只是样式比小白那些小兵的要威武了些，身材也魁梧许多。早早下了马，在白家老人面前也没什么跋扈之气，秦远心头一紧，没有官二代的跋扈，能有啥来历？亏呀！

    该有的礼数还得有，拱手道：“布衣秦远，见过军候。”

    那军候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却不理他。

    再看看光膀子的白老汉，身上的刀疤rou痕与那朴实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军候心中一震，压下翻腾的好奇心，径直走向白老汉问道：“老伯，这便是那有炼宝钢秘方的人？”这军候只看了小白的断剑，听小白说那短剑何等锐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一个劲的说宝钢制成的，这会儿军候也如此问白老汉，秦远听的哭笑不得。

    白老汉乐不可支，连声没错没错应答着。

    却听那军候语气忽的嚣张起来：“老伯，我敬您是白世秦的父亲，走这一趟，这娃子看来除了衣着古怪，无甚特别，耽误了行军，晚辈可不好做。”

    奶奶的！秦远气不打一处来，瞧不起老子就算了，还威胁白叔，那可是老子到了你秦朝后第一个恩人！

    本想甩手回屋睡大觉，可一转身看见白老汉凝重的表情，脸涨的通红，似是要喷出火来，忍了忍又对着军候拱了拱手，语气隐隐有些发抖，秦远知道，那是一个老人对于大秦的忠诚热血在翻腾，“军候大人，老汉也是大秦老兵了，算得个身经百战，知道轻重！老汉以人头担保，敢请军候试上一试！”

    秦远又是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这老头子咋总是将身死赤裸裸的摊牌出来，老秦爷们儿都是这么热血赤诚么？

    那军候却又爽朗大笑起来，道：“我又何尝不知冶铁方法对大秦是何等重要，老伯能以命为大秦谋福，我一小小军候又何尝不敢！北击匈奴大战在即，若不能得炼宝钢之法，我蒙平一人担责，军法从事！与老伯一家无干！”

    说罢，蒙平抽出自己的宝剑，那是白老汉口中所说只有将军才能佩戴的精铁宝剑。

    “锵”

    蒙平手中的剑斩在秦远的匕首上，火花四溅，举起来一看，缺了好大一个口子，蒙平张大着嘴巴不敢置信，摸摸宝剑，心疼不已，十四岁起随自己参加灭齐战，这几年不知砍了多少敌军头颅，依旧锋利无比，即将出征杀匈奴为大秦立功，这会儿却直接报废，死的心的有了。

    白老汉激动不已，喜笑颜开，嘴里乐呵着夸赞蒙平：“原来是蒙恬将军的大公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好气魄！”心中却是只在念叨天佑大秦，赐我宝钢！

    所有人都在为此激动着，连蒙恬儿子手中的精铁剑都能给废了，说是神物也不为过。心爱的宝剑废掉了，蒙平只伤心了一下下，这会儿捧着那把小刀爱不释手。

    只有秦远对此毫无反应，一脸的平静如水，让周围的人觉得这家伙真是不合群，破坏气氛。他们不知道秦远的思绪已经飘向远方。

    蒙平？原来他是蒙恬的儿子啊，好家伙，灭六国时蒙恬只参与了灭齐战，领着几十万北方军团固守九原一动不动，就连李信灭楚失败嬴政也没调他，为了嬴政抵御匈奴外敌入侵的大公于华夏之心，牺牲了本该有的盖世功名，成就了王翦王贲父子。

    他弟弟蒙毅，也是文武全才，儒将一枚，守在嬴政身旁的重臣，就数他最纯净最忠心了。

    至于那位李斯嘛，不论是正史野史，这家伙终归都是功利心太强，事事都要权衡利弊，对嬴政可不似王翦父子那般赤诚无害，有一说一。这家伙整个儿一腹黑，以后遇着他得绕着走。

    还有…呃，对啊，那个叫赵高的，精通秦法，写的一手好字，是从小就伺候嬴政的贴身奴才。听说秦朝就毁他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听说他是个太监，又有说不是的，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找机会可得去落实落实看是不是带把儿的。

    这时远在咸阳宫的赵高，身为中车府令的他正在伺候嬴政皇帝，嬴政皇帝日理万机，呕心沥血，一心要建立新的大秦文明。此刻正在用功批复郎中令蒙毅呈上来的上将军蒙恬北击匈奴、李斯丞相府新政、南方赵佗密奏屠睢平南军团遇阻，以及其他大小官员上奏的诸多事宜，很是专心。

    赵高怕嬴政饿着，端着一鼎白老汉嘴里的肥羊炖放在嬴政书案旁边想提醒嬴政皇帝别饿着注意龙体，没成想还没开口嬴政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翻了几个跟头，在平时自己管教之下的宫女太监们眼皮底下很是狼狈，嬴政头不抬笔不停的大骂：“滚！”

    赵高于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哈着腰又端着香喷喷的肥羊炖退了出去，退的时候冷不丁突然连着好几声喷嚏，手中的铜鼎都差点打翻。他大概不知道远在上郡乡野，有个小子正在念叨他裤裆里到底有没有带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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