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凝华挽月 真假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地养着身体。小翠在我的授意下，充分变成了八卦天才。本来在天香阁的一段时光，大家就是在八卦娱乐中度过的，而今她就一一把消息告诉我。宫里人到处都在议论我，什么这么有能耐啊，一下子从宫女变成了正六品贵人，这可超过了一般进宫秀女的等级。更有人把我说成狐媚子，说我会妖法，还说得一板一眼，流言的宣扬还真是可怕，我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会的法术。身子渐渐也缓过来了，在养心殿住着始终太过招摇，挑了个好日子，我搬到了凝华宫。 凝华宫离金圣宫不远，也不近，主要有两条通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从小道走得绕过好几条巷子似的回廊，近倒是近，可是晚上就感觉有点阴森。凝华宫的主殿无人，不远处还有个小湖泊，水草幽幽，环境挺好。而且挽月楼有个小小露台，可以观赏星空，我还真的挺喜欢。和我同住的是一个是舞姬出身的采女，住在后殿左偏处，右偏殿怀星阁是个和敏月同进宫的新晋秀女，因为家境不是特别好，父亲只是个知县，可是据说因年龄较幼，在选秀时敢大胆看皇上还冲着皇上笑得跟花儿一样，更因一句玩笑话“我以为皇上都有胡子，没想到皇上你居然没有”，那一板一眼的神情逗乐了皇上，就破例格外封了个玉答应。只是皇宫中最不乏的就是女人如花，这这一届的风光又被敏月和小环抢去，进了凝华宫便不再有什么消息。 偌大的凝华宫，居然只有我们三人，位份又是我最高，看来他倒是给我考虑得很周到。在别人看来，这个凝华宫的主位迟早是我的，就因为现在我的位份最高，又特赐封号“凝”。可是我总觉得在这有什么秘密，比如前殿左侧殿的门居然是封起来的，这可真是奇怪了。让小翠去打听，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年轻的一辈都不知道，老的一辈讳莫如深，只说远离那个禁地。可是越是这样，就越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小夏子和小福子被分来照顾我，而管事姑姑的薪酬就让小翠拿着，毕竟她进宫也有时日，最近也在帮我办着事，最能让我放心。 没过几天，皇上归来了，这次回来的车马特别浩大，跪在茫茫人群中，突然感慨自己的渺茫。太后老佛爷在皇后娘娘和皇上的陪伴下出来，**肃穆，仪态万千，那种华丽的气质让人心生折服。本想托病不去，可是真的好想在第一刻见他一眼。循例得赏，晚上是热闹非凡的宴会，既然已经决定要融入，这些也应该去适应着参加。小翠为我梳妆，我特意选了一条翠绿的纱裙，那是我与他相见第一面时的颜色，那也是我第一次穿纱裙的颜色。 “主子，好了。”身着翠绿纱裙，头上是一个含苞半开的荷花髻，粉色花骨朵簪子配着几颗珍珠点缀，就好像半开半合的含露荷花，清丽脱俗又贴合我贵人的身份。 “小翠，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真得好好奖赏奖赏你。”我由衷夸奖。 “小姐，不，主子，小翠什么奖赏都不要，小翠只要能陪伴主子就好了。”小翠一脸的纯真。 “小翠，傻丫头，你大了也得嫁人，可得为自己打算打算。”我拉过她的手，“好meimei，jiejie以后一定为你找一份好归宿，想要什么这宫里有的自己拿。”这几句话，倒真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把她当好meimei看。从天香阁一直到现在，如果没有她，我绝对坚持不了。只是现在我在宫中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根基不稳，小翠就像我的左膀右臂，少不了。虽说还有小红和小鹊，毕竟感觉跟我隔了一层。 “哎。”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主子，你别难过，小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小翠不要嫁人。小姐，求求你千万别赶我走。”小翠瞪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脸的认真。 “好，小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好应道。 “嗯，主子你答应了哦，不需反悔。”脸上的可怜样马上变成了灿烂笑容，“主子别动，我帮你描眉，再抹点胭脂。”看她一脸认真，我忍不住笑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深宫中，有多少人为他精心打扮着，可是他又会看上谁。孩子没了，换来一个虚无的头衔，值得吗？他脱不开身，可是为什么他不在第一时间来看看我，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就因为他是皇上吗？就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吗？那也是他的孩子，我就得注定一个人来独自承受这些吗？原来心里还是怪他的。 “主子，主子。”小红和小鹊不知何时在一边站立着。 “什么事？”我淡淡问道，不知何时，我也有了主子的驾势。 “回主子话，刚刚皇上和太后娘娘派人送来这些饰物和银子，说是打赏给各宫的。”小鹊回答得很简练。 “主子，有小公公来催，说宴会就要开始了，请你早点过去。”小红看小鹊说完了，忙补充道。 “嗯，知道了。小红和小翠陪我去参加宴会，小鹊你就把这些物品留些下来，其余的就打赏给众人吧。”我轻轻挥挥手。 “那奴婢要留哪些，打赏哪些？”她补充道。 “你决定，我信任你。”这些小事，我倒真相信她能做好，而且我也懒得费神。 一路走着，到乾元宫也就是那据说摆宴的超级华丽宫殿，毕竟还是有点距离，我在前走着，小翠和小红在后跟着，默默一路无语。她们以为我在想事，其实我只是在这宫灯亮影中，沉淀往事，也顺带着沉淀自己。 一边经过一辆漂亮的步撵，“你看，主子，那撵好漂亮，那人位份一定很高。” “可是太艳丽啦。”小翠和小红唧唧喳喳说开了。 向前望去，那步撵还真是高贵，又不缺精致。看着想着，那步撵倒停了下来，咦，那宫女长得有点面熟，不过皇宫里的宫女穿一个式样，也倒挺难分出谁是谁。 “落艳meimei，哦，现在应该叫你凝儿meimei了吧。”红纱轻轻扯开，那张温婉的脸庞，还有那已经明显滚圆的肚子，不正是祥嫔吗？那宫女就是上次及时赶到的兰儿，说到底，我还真得感谢她救过我一次。 “给jiejie请安。”我盈盈下拜。 “给祥主子请安。小翠和小红也随着施礼，在这宫里只有当上了贵嫔，那才可以被称为娘娘，也就可以入住一个宫的主殿，成为真正的主子。 “有空来我这坐坐，咱们聊聊。今儿个不早了，我得过去了。”她的脸上露着温暖的笑意。 “是。”恭候她离开，刚想迈步，就被一阵“让开，走开点，挤到了我们主子可不得了。”那是个简单的步撵。 “怎么这样，主子没事吧？”小翠扶住我。 “站住。”我呵声让前面的步撵停了下来。 这宫里不是你想相安无事，别人就会井水不犯河水的。 “什么事？”一听那声音，就知道了，仇人相见，“玉美人好大的架子，完全无视我啊。” “哼，我以为是谁，是那个前几天还跪在我面前的那个谁谁宫女啊。”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小红小翠快给玉美人请安，怎么，meimei的下人跟你一样都不懂规矩吗，看来得拉去敬事房教导一番了。”我笑笑。 “给凝贵人请安。”那步撵突然放下，到把小环吓了一跳“哎呦，你们要死了。”她倒也口不择言。 “怎么，你不向我请安。”我依然笑笑，逗逗她还挺好玩。 “我怀孕了，没必要向你请安。”她把头一扭，“快走。” 步撵又被抬了起来，“慢着，小翠啊，看来人家很受皇上宠爱，可以准许她无礼啊。还有好像在今天我听到了某个皇宫里的忌讳字，还是在这种给太后老佛爷祈福回来的大喜日子，你说如果皇上知道了。”说着就准备离开。 “你。”她倒真被我气着了。“快，你们这帮奴才，快让我下来。” “哎呦。”想是又被震了一下吧，还真好笑。 “给jiejie请安。”声音轻轻如蚊子哼。 “小红，你听到什么没？” “好像没。” “那我们走吧。”背对着她，转身迈步离开，这只是给她的小小教训，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学会适应。从今天起，我不欠你。 好不容易赶到乾元殿，急匆匆迈步，竟和身边的人挤在了一块，“你干嘛？”我还真是跟自家人有缘，赶来的是匆匆的敏月。只见她一身月黄纱裙，配着飞天髻和长长的丝带，掩不住的清秀美丽。 在内侍的带领下，找到了我的位置。位置是按照各宫和各等阶安排的，品阶高的在前，品阶低的在后，桌上的物品摆放的也不尽相同。贵嫔以上的桌上有各色果碟、好茶，而到答应就只有好茶的末末泡的汁水，零嘴就几粒花生或瓜子。我这茶还将就，桌上好歹也有些水果。也是这一次，我见到了玉答应。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冲着谁，都是笑得那么灿烂。粉色的纱裙绣着几朵小娟花，头上也是几个粉色小娟花，透露着nongnong的少女烂漫。 “凝jiejie好，凝jiejie，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听说你前几天身体不好，所以就，就没过来。” “没关系，来尝尝柑橘。”我使个眼色，小翠拿了两个柑橘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 “冬天的橘子挺甜的，你尝尝。” “水灵给凝贵人请安。”一袭浅蓝薄纱，头上簪着由几颗水灵灵的小蓝珠子绕城的蝴蝶。原来这就是那采女啊，不愧是跳舞的，自然流露出一股清丽的气质。回眼望去，大家清一色都穿着各色艳丽纱裙，外围披风。 “meimei不必多礼，请坐。”我挥挥手。 她微微颔首，坐下。 “哇，好酸啊。”小玉在一边皱着眉头直喊酸。 小翠也已经剥好了橘子递给我，我也就怀着好奇似的抽奖心情一尝，还挺甜。就随手递了几瓣给水灵和小玉。 “谢谢。”水灵依旧那么客气。 “哇，jiejie的橘子好甜哦。”小玉还真是稚气未脱，也难怪可以用这点打动皇上，留牌入宫，不过也不知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小公公一路过来收礼物，准备敬献给皇太后，惨了，这规矩我倒还真不知道，也没准备。眼下，要让人回去准备是来不及了，周身上下也没什么可送之物，虽说只是一个仪式，可也不能送的太寒惨。 “凝jiejie，怎么了，不会是忘带礼物了吧？”小玉送上锦帕后担忧地看着我。 “好像是。”怎么办，看来宫里还真缺不了一个管事嬷嬷。 “可惜我只带了一份，不然。” “没关系。”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本来就是我忘带了礼物，不关她事。 “用我的吧。”水灵递过她的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真不好意思接。 “本来我就想不好该送哪样。”她把刺绣放入木托盘，那是很雅洁的兰花，又从脖子上解下一尊碧玉佛，“这些东西本来也就不属于我，从哪儿来的终究得回哪儿去。”玉佛入了那个金碗，发出“叮”的清脆声，还真是块好玉。 “那谢谢你了。”看来回去得好好弄份谢礼，这宫里真正的朋友就是愿意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而她与我才一面之缘。 歌舞热热闹闹地开始，贵嫔以上的都是在节目中献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台上一阵阵的唏嘘惊讶声，那一件件可都是宝贝。不过也只有她们才拿得出宝贝，像我们这样的也就是献个心意。 歌舞、戏曲，倒也欢快。 撤掉了瓜果，端上了酒菜，居然没有饭。我终于明白了现代的大型酒宴为什么没有白米饭了，原来是从古代就开始如是流行了。酒虽然是粮食酿成的，可是却不能取代饭啊。它能让人沉醉，可是它可不能填饱肚子的空虚。吃了点小菜，喝了两盅，酒水甜蜜蜜的，跟蜜汁一样，可是风一吹，后劲还挺足，有点犯晕。在我旁边，小玉在那兴奋拍手，水灵不知何时已离开，皇上留给我的始终只是一个背影，待着也无趣，索性离开。 “小翠、小红。”我轻轻唤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吹着风，眼皮倒是越来越重，酒意nongnong。 “主子，小心。” “主子怎么了？” “还怎么了，喝了整整两壶酒啊，醉了。” “快准备热水，醒酒茶。”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中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在前面走着，我拼命追，可是怎么努力追也追不到，就好像以为是咫尺的距离其实是天涯。就算不放弃又如何？最终还是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脸庞上隐约有泪水划过，却没有留下痕迹，因为被他抹去了。 “做恶梦了？”熟悉的声音，是他。 “皇上。”只是不知何时他已把我搂入怀中，眼泪在他的衣襟上滂沱，“皇上你终于回来了。” “朕已经让淑妃闭门思过了。”他的手臂紧了紧。一条小生命，换来的只是某人的闭门思过，这皇宫也就这么现实，“是朕不好。” “皇上，其实也是臣妾的不对，臣妾要向你告罪，臣妾无能，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我有何不对，我以前在宫中活的如蝼蚁，可是皇宫里不是你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惹你。 “告罪？”他翻身起来，拿起一旁的披风披上，踱步来到窗边，淡雅的月光透过木楹玉兰窗框洒进来，他的半身都沐浴着目光，到更显得俊逸非凡。“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声音淡淡的，可是却让人听了害怕，我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害怕的事吗？“你那身装扮可真脱俗，可是你真如荷花一样清新脱俗吗？朕去过雪华宫了，不过有什么事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 “皇上。”现在的我能做的也只有什么都告诉皇上，“请皇上恕罪。” 我起身，可是头脑还昏昏的，腿一软，跌倒在地。 “皇上，我本是叶府二小姐，而雪华宫的叶敏月正是我的同父异母的jiejie。”这次的故事是丰满的，从与他的灯会初见，到代嫁，到天香楼表演，只是没有讲穿越，没有讲小环的背叛，“原来，朕和你真见过，怪不得觉得你似曾相识。李清泉，你还真有幸能让他当师傅。”有些事情必须隐瞒，地很凉，脚开始酸痛。 “句句属实？” “臣妾不敢撒谎，呲。”我不禁皱起眉头。 “起来吧。”他把披风脱给我，“皇上，我还有一个请求，我想出宫散散心。” “有空朕陪你去。”还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情可真是无法揣测。 “皇上不用陪臣妾了，臣妾自己去就好了，皇上如果不放心，那就派几个大内高手给我好了。而且，我真的不开心，想出去逛逛街散散心而已。皇上，你就答应臣妾吧？”我继续磨他，我有把握他心里的几缕歉意，一定会答应我这个要求的。 “那好吧，朕答应你。你打算几时出宫？” “明天。” “嗯，我喜欢你自称臣妾。那代表你是属于我的。”他微微搂着我，“今夜的月亮特别圆。” “嗯，好美。”如果可以天天靠在他肩头赏月，该有多好。 “你放心，孩子我们会再有的，以后妃子的荣华富贵，你都会有。”他的语气变得温柔。 “你知道的，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荣华富贵，我不稀罕，我只希望可以陪着你。能拥有此刻的温存，两颗心的距离可以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