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万寿请安 险象还生
晚膳后，吩咐小翠挑了几样有趣的工艺品送去嫣容处，逛了一天也真的挺累，想到第二天还得早起去太后那请安，洗洗也就睡下了。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小翠催着起床，梳洗装扮。 “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吗？”我坐在铜镜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不行，今天是小主第一天去太后那请安，得留个好印象，小主，要不回来再睡。”小翠一边很快地帮我挽着发髻，一边解释着。 “回来就睡不着了。”我说着，眼睛又眯了起来。睡觉，那可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舒适享受还可以在巧妙缤纷的梦境中体会另一种人生，而且那感觉可是真实极了。 “小主，好了，小主，小主。” “哦，走吧。”带着小翠一路走着，哎，此刻终于体会到阶级差别了，那有车一族，就可以坐步撵的，跟我们就是不同啊，如果我可以坐步撵，那就可以在撵上再睡会，困啊。刚刚应该用冷水洗脸的，用温水洗脸更犯困。 “小翠，那个我闭会眼，你搀着我可别让我撞到人。”说完，继续眯会。 “是。” “快走，快走。”不对啊，我又没睡着，怎么有声音，睁开眼，看到两太监架着个平民男子飞快地跑过，心里一阵奇怪。 “真奇怪，那人不像是宫里的？”小翠嘀咕道，“小主，你醒了？” “我没睡着。”我随便应了一句。 “万寿宫就到了，再坚持坚持。”听这话，突然有想笑的冲动，怎么这么像军训教官的语气。 赤金的大字匾额，赤红深沉的红漆大门。进入内殿，里面的人熙熙攘攘，都以三两个或四五个的小团体小声讨论着什么，还挺热闹，有点像菜市场。我也不算什么高品阶的，进去后也就和小翠站了个小角落，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内殿。它不像养心殿那么的辉煌华丽，整个大殿由四根红漆木的大柱子构成，给人一种沧桑大气的肃穆感。正中向下，分别如阶梯状式地设着好几张华椅，第一层一张，第二层两张，刚想着数一下，突然瞄到敏月和小环居然站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还投射过来一个莫名的微笑。她是冲我笑吗？ “meimei在这哪？”祥嫔不知何时到了，来到我面前。 “给jiejie请安。” “祥主子吉祥。”小翠礼数可是一分不差。 “免礼。”她的青色流苏垂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温婉好看的笑容，给人一种甜甜静静的感觉。 “你等下有空吗？来我那坐坐，陪我说会话。”声音柔柔的，听着好舒服。 “嗯，好啊。”本来就想着等给太后请过安后去拜访她，这样预约下就万无一失了。 “太后驾到。”有中气，又尖尖的声音，各嫔妃都找着自己的位置站定，前面的让给等级高的，后面的就挤成一块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后宫佳丽三千，估摸着这场景，少说也有几百，再加上没来的，如果加上宫女的话，那就应该说几万吧。每年还不断地有新人进来，真可谓见皇上一面难，让他记得名字更难。突然很崇敬那些品阶高的，那可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啊。皇后娘娘扶着一个也同样身着金凤朝服的妇人出来，大家齐刷刷跪了一地：“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声音整齐地像是专门经过训练似的，就算我像南郭先生般滥竽充数也不会被人发现。微微抬头，看不真切太后长什么样，不过可以感受到那老妇人的气场可够强。也是，儿子当了皇上，自己成了太后，她那股气场又怎么会不强。 “免礼。”太后一声令下，那气势，难道是曾经唱女高音的？ “谢太后老佛爷。”各位起身，我也跟着起来，这会可是丝毫睡意也无了。 看着太后坐在正中，皇后紧挨着坐在右下边的华椅上，淑妃不在，应该是闭门思过没有出来，看到皇后心中有些许的恼火。不管有意无意，她总归害了我。有几位娟秀女子坐了上面的位置，“祥嫔，你怎么也在，哀家不是说了吗，有身孕就不必来请安了，快，坐过来。”老佛爷一脸的着急样。 “谢太后老佛爷，臣妾想着好久没见着老佛爷了，特意要来给老佛爷请安。”祥嫔说话得体，这人可不简单，现在是嫔，等生了龙子，指不定连升几级呢。 “哀家知道你的孝心。”老佛爷笑着倒是慈眉善目状，“你呀，只要给哀家平平安安地生个皇孙，那就是最好的孝心了，以后请安免了。” “环儿meimei也过来坐吧。”皇后看来的确顾虑得周全。 “谢皇后娘娘。”小环得意地冲我一笑，太后在，居然只谢皇后，现在太后是面不改色，可是心里怕是对你不满了。 “皇后，这是？” “这是新晋的玉美人。”小环冲太后甜甜笑着，太后倒是看也不看她，看她那丝僵硬的笑容，我不禁暗暗笑了。 “大家有什么新鲜事，讲给哀家听听。” “要不我讲个笑话，新的。”“我也有。”下面七嘴八舌闹腾开了，讲故事，我最会了。“太后老佛爷，我给你讲故事吧。”我本能地举手。 “呦，新面孔啊？”她朝皇后看看。 “老佛爷，这是皇上新纳的凝贵人。” “哦，那你讲吧，哀家和大伙都听着。”她微微一笑，没我想象的严肃嘛。 “是。”讲什么好呢？不能太长的，现代的不能讲，那就讲民间传说吧，对了，梁祝，“咳咳”我清了下嗓子，准备开讲。人家是百家讲坛，我这是宫廷讲坛，档次还挺高的。 “等等，臣妾有事禀告。”敏月下跪打断了本已安静的氛围，她不像是不会看时机的人，怎么会在此时打扰。 “叶才人，什么事，不能待会儿说吗？要在这时扰了大家听故事的兴致。”皇后的语气沉重，隐含着好心提醒之意。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是来告罪的。”只是打扰了我讲故事，大家听故事，没到特意告罪这么严重吧。 “你说吧。”太后借着茶碗漫不经心喝了口茶，大家都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敏月开口。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的一位已经嫁人的meimei居然入了宫，还封了贵人。”“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咦，谁呢？”下面猜测纷纷，meimei，嫁人，贵人，她说的是我。敏月不是小环，她在太后面前抖出此事，看来已经准备充分。怎么办，皇上，找皇上？我望向小翠，给她递眼色，可是貌似她不知我意。 “怎么会有这种事？是谁？”皇后说道。 “接下去说。”太后发话，底下又恢复了安静，静得连掉一根针的声音也听得到，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她就是凝贵人，凝贵人就是臣妾的二妹。”刷，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臣妾本来不想说的，只是他的夫君不知从何知道了她入宫的消息，在宫外闹腾，臣妾怕这样有辱皇家的名誉，所以来此告罪。”虚说告罪，实则把我拉下水。这一招，够厉害，这时间还选在皇上上早朝，给太后请安的时刻，高。小翠应该明白我那眼色的意思了吧，瞄了一眼小翠，眼看她就要出门了，却在门口被敏月的侍女灵儿给拦了下来。看来搬救兵是不可能的了，我要镇定、镇定，靠自己搏一搏。 “凝贵人，怎么回事？”皇后发话，太后倒是只顾着品茶。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纳兰凝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为什么叶才人要污蔑臣妾。”我的声音尽量平静，又特意把纳兰两字咬的特别重，现在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一认就惨了，“想是我和叶才人的二妹长得相似。”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可以问玉美人，玉美人是我父亲的义女，她可以作证。” “是，婢妾可以作证，她就是叶府庶出的小姐。”怪不得刚才看她们两人在一起嘀咕，原来是给我下套，让我钻。 “惠儿不在吗？”太后淡淡地对皇后讲。 “惠meimei身子不舒服，没来，要不派人去请。”皇后轻轻答道。 “既然这样，就不必去叫了，一点小事，让她好好休息。”纳兰惠，纳兰家的？ “你们怎么证明？别耗着呀，大伙都想弄明白这事呢？”太后语气带着来玩笑的性质，可是我却轻松不起来，脑袋转着转着，我如果能像一休哥那样想计策就好了。 “臣妾恳请带证人.” 纳兰政肯定在上朝，就算不上朝他也不一定认得我，指不定还会露马脚。早知道，昨天就去拜访纳兰家了。纳兰家，纳兰东，我怎么把他忘了。 “臣妾也想带证人，义父还在上朝，义兄纳兰东是御前侍卫，可以证实臣妾的话。” “那还等什么，带人。”太后一声令下，公公们忙着去带人，拜托拜托千万别穿帮。 陈大能像是在门外候久了，眨眼就带到了，下跪行礼。敏月一让他认人，他抓着我的手腕就喊“娘子。”那一声声，叫得我心惊rou颤，这个陈大能，真是阴魂不散。 “你认错人了。”我使劲想把手抽出来，无奈他攥得紧紧的。纳兰东还没到，我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你看那坐着的是谁？” “咦，那不是你的陪嫁丫鬟吗？”下面唏嘘一片。 “别乱说话，那可是玉美人。”敏月及时阻止。 “你放手。”可不知，他哪来的劲，就是攥着不放。 “不像话。“太后把那玉茶杯往地上一摔，“砰砰”，太后生气场面很严重，“来人。”难道，我要被发落了，该死的陈大能还不放手。 “奴才纳兰东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还好他及时出现，一个眼神交流，他一把就扯开了陈大能，聪明人就是聪明。 “我跟我娘子亲热，关你什么事？”他还上前，被容若一脚踢翻在地。 “她是我meimei，不是你娘子，你是不是疯了？”他的一句话倒提醒了我。 “太后老佛爷，婢妾本来觉得是不是臣妾跟这位公子的妻子长得很像，所以被误会了。可现在，看他疯疯癫癫的居然还把玉美人当做陪嫁丫鬟，我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婢妾不明白为何叶才人要弄一个疯子来污蔑婢妾？”我盈盈再次拜倒，下面的人都远远地离开那陈大能，敢情都把他当疯子了。 “她真的是我娘子？”陈大能还躺在一边叫唤着。 “那玉美人就是陪嫁丫鬟喽？”我接道。 “你想清楚再回话，这儿可是万寿宫。”皇后的话好像压住了他。 “草民，我只是觉得她，她很像。”陈大能哆哆嗦嗦地开始吞吞吐吐。 “大胆，万寿宫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太后说道，声不大，可是足够权威，“来人，拉下去杖毙。”这是哪儿，这可是皇宫，多行一步，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可能就会惹上无妄之灾，下场凄惨。 “纳兰东，凝贵人确实是你meimei？”这是个疑问句，也申明着要说实话。 “是，凝贵人确实实奴才的meimei。”他行礼答道，看了我一眼，眼神是满满的坚定，好感动。我们就一面之缘，他却如此帮我。 “太后，叶落艳真的是，不信，您可以去金圣宫锦绣阁问问。”敏月口不择言，上面坐着的小环已经吓得脸色都变了。 “够了，大上午的万寿宫就被你这么闹腾。”我的心定了下，如果真去锦绣阁调查，我可是真惨了，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