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闯寝宫 走入棋局
下了马车，一路无语。任凭小翠在前带路，进入宫中。在床塌边沿怔怔地坐着，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转着老婆婆的话。要不要？揭开叶府那道丑陋的伤疤？在叶府中，忍受着屈辱成长、重生、代嫁，这一切一切的磨难，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明天是叶府大少爷的新婚之喜，心中隐隐的不忍。脑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要一吐怨气，一个是继续忍让。 终于，我还是披了件绒毛披风跑出了宫殿。虽说是春天的夜晚，风依旧是凉飕飕的，吹乱我的秀发，也吹醒了我的意识，如果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恐又会生出很多流言蜚语，可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了。 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激灵，一路奔跑，大口喘气，好似想把所有的冷空气都吸进肚中。全身都像是进入了冰库一般，微麻。我对很多路都不熟悉，除了金圣宫，路上连人影也没一个，估计也真是太晚了。一路上黑夜笼罩了整个皇城，只有回廊中偶有几丝红色的灯火，这不仅起不到照明作用，反倒给人惧怕的感觉。 金圣宫对于我真是太熟了，我想也没想径直往皇上的寝宫冲去。脚步不禁又加快起来，“哎哎，哎，你谁啊？”看值的是两个公公，叫不出名，看着倒是有点面熟。 “我要见皇上。”我拉了拉下掉的披风，妄图摆出一丝威仪，估计我那样子除了凌乱还是凌乱。 “你，什么东西，也不······”那人似乎冻了一晚想拿我撒气，被另一边的小公公拉了拉袖子，及时拦住：“呦，是凝容华吧，奴才给主子请安。”说着就要下跪。 “我要见皇上。”我依然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皇上已经休息了，主子这么大晚上跑这来，冻着了吧，奴才去让人备步撵送您回宫吧。”这奴才看来不只认得我，还懂得辨事况。 那个小公公害怕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而他却变着法子阻拦我。“我找皇上有急事，耽搁了你承担得了吗？” “容华主子，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实在是夜深了，奴才······”左闪右避，还是无法进去，急中生智，我假装跌倒，趁他们一不注意溜过防线，推开大门，径直往里冲，嘴里喊着：“皇上，皇上。” 他们依然想来攥我，我的裤脚被他们扯住，不大不小地绊了一跤。但显然已经吵醒了他，一声满含怒意的“谁，这么大胆？”惊吓了所有人，一瞬间周围变得安静无比，灯光亮起，我跌坐在地，看到了侧身坐起的他，还有躲在他怀里娇柔明媚的采莲娘子。心中顿时不知何味。 他看到我，愣神片刻，又恢复了怒意。底下的两个小太监拼命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恕罪。” 而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幕虽说平常却让我尴尬。没有办法面对他满是疑问的目光，我低下了头，等待着他的发落。 “去，准备步撵。”声音冷的就像外面的空气，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果不出所料，刚想向他告退，“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朕有空再去看你，听你唱歌。”后面的那句带着哄人的柔情。 “嗯。”静默几秒，“那婢妾就先回去了，皇上你一定要快来看婢妾，婢妾还有，还有好多歌想唱给皇上听呢。”娇媚的声音满满的欢快。 “哼。”我清楚地听到她走过我身边时的不屑。 我没有听错吧，皇上居然送走了她，留下了我，心中有点小感动。 宫门阖上，这里只剩下我和他。 “起来吧。”他的语气淡淡的。 我依然坐在地上，地上冰凉，我不是不想起来，只是怕他不答应，怕他责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想提要求，想告罪，支吾了几下，只冒出这几个字。 他下床，轻柔地抱起我，越过金色的纱幔，往前。被窝里很暖，他的怀抱也是很暖。我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闻着那令人安定的悠悠兰草香，让他环着我的腰，掌心相握，手心的温度渐渐从手上传入了心里，整个似乎已经冰冻的身子也活了过来：“大晚上怎么了，也不好好穿戴，就这么跑出来了，外面不冷吗？还说不是故意的，故意想冻着吧？” 话语虽是责怪，语气里却是温暖的关怀，我的心也定了下来：“我突然突然好想见你，就跑来了，再说，有皇上帮我取暖，就算我冻着了，也值啊。”正说着，一个大大的喷嚏不合时宜地打响了，他一皱眉：“来人，吩咐御膳房煮碗姜汤过来。” 下面的人唯唯诺诺退下，我整个人往他怀中埋去，“隔着帘子呢，有什么好害羞的。”又被他看到了。 “有事吗？” “皇上，我知道你恩准叶才人明天回府参加叶大少爷的婚礼，我也，也想去。”无论早晚，总要开口，何不现在就说了。 一片静默，我侧身望他，好看的侧面脸庞，而他则轻轻地为我理顺发丝，良久，额上轻轻地被点了一下，他应道：“想去，就去吧。”他睡眼朦胧，认真地看着我，有人端上了姜汤，闻着有点辣辣的姜气，有了点抵抗感，我把头一靠，撒娇：“我不要喝。” “把姜汤喝了，上次的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可不能再染病了。”他把汤递到我唇边，“喝点。” 想着生病得整天躺在床上，的确又闷又不好受，内心开始动摇：“会苦会辣吗？” 他微微一笑，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不苦不辣，倒有点甜。” 我接过碗，“咕噜咕噜”一气喝干，不得不说这碗姜汤真的很好喝，姜味浓，但是里面红枣的甜味盖过了辣味，滋味挺好的。 “好了，喝完姜汤该睡了。”他为我拉了拉被角，让我躺下，枕在他的怀里，却是睡不着。不是因为择席，而是感觉已经很晚。没有几个时辰就会天亮，心里就会很烦躁，怎么都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着急，越着急越睡不着，在现代这个恶行循环此刻也让我失眠。 “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没睡？”他轻轻问道，生怕把我吵醒。 “嗯，皇上，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 “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说我吵醒了他吗？ “生气你大晚上跑来找朕？还是生气你打扰朕休息？”他柔柔地拂过我的秀发，“你怎么能肯定朕在这？”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你会在，我只是，只是突然好想好想见到你。”声音略带哭腔。此刻我的心很乱，我很怕天会很快亮，对于明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好慌。 他抱我的手紧了紧：“睡吧，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朕在你身边，乖，闭上眼睛。” “嗯。”应着，伴着那好闻安定的味道，幽幽进入梦乡。 “你在我身边让我很踏实。”迷糊的话语让我不能确定是真实抑或是梦境？第一次在本该失眠的夜晚，睡得香甜，有他在身边，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正如甜蜜的梦境。早知道，早知道或许我便会懂得放手。若沉沦，若沉沦，原谅我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