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途
清风徐徐飞奔向女娲圣地的圣主大殿,那里,聚集了正义联盟的领导者。 茗一个人在,她不太喜欢外出活动,本职是掌管一品堂的她更没有必要如伤心断肠那样在大殿外的圣地里巡守查勘,所以,茗总是在圣主大殿里。清风徐徐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守门的那些npc没有人阻拦她,因为都认识她。“茗!救救加,他着了个神秘女人的道,现在被囚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山林里面,我根据他推算的路途路线绘制了大约地图,就是不知道方向,加估计那两个女人有干扰人感知的佛法武功,可能存在很大的误差……现在就知道守着他的女人的名字叫心有千千结,内功功力根据加的推测大约有两百三十年,应该是三界开启后的江湖高手……” 清风徐徐忙不迭的说着,看见茗的神情一如往常的沉静,这样的神情清风徐徐早就已经习惯了,无论是加,还是许多一品堂的老兄弟,偶尔都会谈论起茗的冷静,很多人都渴望知道,茗到底有没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甚至还有老一品堂的弟兄私底下开玩笑的猜测说,茗跟妖瞳‘房事’的事情,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表情……当然,这种玩笑只要被加和厉听见了,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低垂下头脸,尴尬难看,惴惴不安。 “清风徐徐,正义联盟的规矩你知道。加选择了流浪,现在的他,不是正义联盟的人。正义联盟不会出手,为了不属于联盟的人而让许多正义联盟的人涉险,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茗语气平淡的回应,让清风徐徐如遭雷击——记忆中,茗一直跟加是正义联盟里熟悉的战友,生死之交。现在这样的关头,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茗,就算于私,你也不该这么说啊!” “从私交的角度,我会帮忙,但仅限于我自己,不会带上任何一个正义联盟的人。公私分明一向是我的原则,你很清楚。”茗说罢,静了片刻。“你去找厉吧,我管不着他会做什么,盟里现有的资料情报中如果找不到线索,你只能通过别的途径想办法。” 清风徐徐紧紧咬着下唇。“我呢?就算是为了我!我现在是正义联盟的人,我的丈夫出了事!没有联盟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查到任何消息!正义联盟不是天机派,也不是天盟,过去搜集整理的情报消息从来都是有针对性的,无关的情报根本没有储备多少!心有千千结不是什么江湖名人,如果不是利用联盟的资源设法探查根本不可能有情报!” “如果你想用联盟的资源,我做不了主,你可以找夫人,也可以找庄主。除了他们的决定,女娲圣地里没有第二个人有权力答应你的要求。”茗语气平淡,明显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清风徐徐这一刻才感受到茗的公私分明是何等可恶的为人原则,过去因为身在联盟,因为在同一阵线,因为位置相当,清风徐徐从来只看到茗对别人显露这一面。 此刻,轮到清风徐徐自己的时候,她才体会到,茗的这一面太过不近人情,她的冷静和沉着,犹如冷酷无情的剑。 “茗,你真就不能通融?加为什么离开联盟你很清楚,他……他早晚都会回来。他根本追不上庄主的!每个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服气!你明明知道这一点,他早晚都会回来。杀人太极门已经回来了,他离开了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的杀人太极门最后不过是变成了联盟的有生力量,杀人太极门都回来了,他回来,又还有多远?就算不说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加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吗?就为这个——” “你错了。加跟我没有男女之情,从没有。”茗语气当然的打断,无可奈何的打断。很多年前开始,她就发现清风徐徐在暗暗猜测加和她之间的感情,很多一品堂的老兄弟也都怀疑加喜欢茗。但实际上,茗知道不是,她跟加来往的多,仅仅是因为,她是加身边最好的对手,仅仅因为他们之间的比武切磋能够互相促进,尤其是对加而言。 “好了!”一把声音,在门口叫响。清风徐徐忍着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回头时,看见妖瞳步履款款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自信的微笑。“你再说也没用,茗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有一点我也认为你误会了,加跟茗没有男女之情。如果有,加绝对不会放着真正喜欢的女人不追求,而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 妖瞳说着,取出一朵鲜花,笑吟吟的放在茗面前的桌上。“而且,我实在很不喜欢听到这种论调。清风徐徐,你可别忘了,我跟茗一直相爱着。” 清风徐徐默然不语,她心里急不可耐,但是如今女娲圣地里真正主事的人茗,尤其是这种很可能关乎许多人生死的事情上。找伤心断肠,那个老狐狸一定打个哈哈把她推走,找金刚,比找茗更没有希望。群芳妒经常不见人影,很少长期留在圣地里,因为嫌沉闷无聊。剑如颜本来是很合适的,也最有可能改变让茗放弃争执而出让决定权,但是剑如颜在追邪城,山长水远,传音入密又关了。 “茗,我只求能用联盟的力量帮忙搜寻心有千千结的消息,就只是调查她的消息,这总可以吧?”清风徐徐退而求其次,原本这也是最早重要的。 “如果是过去,我可以做主。但现在是什么形势?正义联盟走出邪城、走出女娲圣地就可能死人,就可能有人被抓捕到西天极乐佛门软禁。你很清楚大厅查探消息不可能只靠传音入密就能完成,让他们为了一个离开了联盟的人冒险,很抱歉,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加是我的好朋友,但联盟里的人每一个都是我的战友,同伴。在我心里,联盟里的人比联盟外的更重要。” 眼看清风徐徐愤怒的要发作,妖瞳一把按住清风徐徐的肩膀,笑着推她出去。“你跟她争,争吵十天十夜也没结果,有这功夫不如去新地狱入口等依韵。从他的行程推测,你来得及,大概在新地狱入口等个两三天就能碰上他出来。跟他说,比跟茗说有用,机会也更大。” 清风徐徐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虽然觉得妖瞳有偏帮的嫌疑,可是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茗——我今天算认识你了!”清风徐徐愤然对着门里一声大叫,转身去了。妖瞳无可奈何的耸肩,摊手,转身进了屋里,看见茗已经若无其事的低头在处理桌上那些各门各派递交上来的申请。“何必呢?” “她不懂加。”茗语气淡然无比,头也没抬。“麻烦你,别老去群芳妒花园里摘玫瑰。你送花,我替你赔钱。” 妖瞳晒然失笑,她当然也知道,群芳妒自己养的花园里的花从来不许别人摘,只是她就喜欢让群芳妒不高兴。“我们两之间,分什么谁的钱呢?”妖瞳挥袖,隔空的内劲关上了门,她拉了张凳子摆放茗身旁,挨着她坐下。“清风徐徐向来对加的了解很有限,如果不是因为加,清风徐徐在一品堂里也就是个中等层次的高手,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当然不可能对加理解的深透,但是你可以说呀,你说了,她也就明白了。何必非得闹成这样?” 茗停下了手里的笔,静了片刻,若有所思,片刻,又继续忙开了。“听说过杀人太极门当初灭亡的事情吗?” 妖瞳恍然大悟,当初杀人太极门弟子伤亡惨重,说到底是因为杀人太极门里的叛徒,最主要的责任就是杀人太极门的前副掌门人,清风徐徐的姐妹,花语的人。那件事情在江湖录上早就传开了,杀人太极门的前副盟主是因为目睹加玷污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清风徐徐的好姐妹,并且出言威胁,所以他才会被判杀人太极门,曾经在江湖上引起不少好事之徒议论纷纷的热门消息。 那之后,妖瞳也曾经听说,清风徐徐名为练功,实际上有意对加避而不见,许多人都见到她在练功洞里经常眉头紧锁,独自发呆。这样的反常表现当人引起许多人猜测认为加真的做过那些事情,让人猜测清风徐徐因为这件事情内心承受着痛苦和挣扎。别说江湖上的人了,即使是正义联盟里,许多人也因为这样而觉得,加真的做过那种事情,曾经许多对加有好看法的人,也都转变了。
“算了吧!你可不是加的什么人,轮不到你替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cao心。” “加很敏感,外人都看出来了的事情,他只会比别人更早知道。他在学庄主,再给清风徐徐时间。他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用解释维系感情。我希望清风徐徐彻底断了找联盟帮忙的打算,因为那根本不是加透露线索给她的目的,如果加要依靠庄主,他会找我,他没有,那说明他并不打算因此改变决定。联盟插手就意味着强迫他回来,那不是加希望的结果,也不是庄主希望的结果。” “我去跟她说明白吧,她如果真跑去守依韵,再碰个钉子,万一想不开带着杀人太极门脱离正义联盟了,那就龙巧成拙了。”妖瞳站了起来,还没迈不出一步,茗已经阻止。“清风徐徐现在很脆弱,她对加的事情暗暗猜疑,拿不定主意,在怀疑和肯定的矛盾中挣扎,如果你明说,跟粉碎她的信心有什么区别?等于告诉她——我们都比她更了解加。她受不了。” “茗,我可没你那么好心肠。相比之下,她受不受得了我其实不在乎,杀人太极门如果出了变故,那就是你的责任。清风徐徐爱难受就难受去吧,我妖瞳从来不是同情弱者的人,我不想看着你被人指责管理不善。”妖瞳头也不回的去了,对于茗的几声呼喊完全置之不理。 一片平坦的草原上,赤风马在奔驰。 但是,草很深,深的几乎完全看不见奔驰中的赤风马。 新地狱,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 曾经的十八层地狱都变成了物产丰富,能够居住生活的地方。而地狱里的魔族数量却比过去减少了非常多,这样的结果就是,很多很多的土地都没有魔族居住,只有那些开采资源的魔族身影。 依韵进入新地狱已经十八天了,用了十二天的时间才见到山岳之王和管方,也见到了那群小仙兽。它们已经适应了新环境,山岳之王是个严厉的魔王,而管方是个随和,慈和的人。一刚一柔,很快让小仙兽们找到了家的感觉。麒麟大帝,白龙妃等已经死亡的消息,它们已经知道了。小小的仙兽们虽然悲伤,但却没有多少小家伙悲伤的难以抑制,大多都能坚强的,把悲伤藏在心里头。 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小仙兽们每一个都特别的坚强,而是得益于白龙妃、金龙妃过去长期的循循诱导,在她们的教诲之下,麒麟大帝秘境里的众多大帝妃子们,基本都受了影响,一模一样在教育着大帝的子女们。让他们从小心里就知道,什么是大帝的责任,什么是对天庭的责任,什么是守护,什么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正因为如此,当初天庭之战大帝的群妃才会一个个都那么义无反顾的,从容面对死亡的陪同大帝为天庭而战,为天庭而死。 小仙兽们为父母的死亡而悲愤,但是,也为他们的归宿而骄傲。因为他们明白,父母是为了天庭的责任,为了大帝的责任而死,尽管悲愤,但并不屈辱。为何而生,为何而死,该挑起什么样的责任,这些概念,在小仙兽们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形成了明确的意识。所以它们能够,悲伤着,为父母骄傲。 依韵去,只是看看它们的情况,转告麒麟大帝留给它们的话。 依韵离开,一样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因为他总是忘记自己要去哪里,身在哪里。当想起来问紫衫的时候,往往已经走错方向一些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