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厅里的怪家伙们（1）

    默和尹恩带着大家来到巨大的水晶房子的外围墙壁下，与屋顶不同的是，在透明的墙外面有几个金光闪闪的虚拟轮廓。

    “我刚才也说过了，从幻形墙的外面硬闯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想要再进去就必须得借助这几扇门。”默说着就自然地穿过那扇闪闪发光的轮廓，并转身示意大家跟进。

    有了幻形墙的经历，新人们明显比之前大胆了很多，依次从默穿越的地方走了进去。经过那扇看似不存在的虚拟门以后，画面立刻被切换了过来，众人再一次来到自己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地方，而身后的墙壁毅然伫立着几扇紧锁的大门。

    洛伯玩得起兴，准备从刚才进入的地方再穿出去，却被眼尖的尹恩叫住，“洛伯，你想干什么！”

    洛伯吓得一哆嗦，连忙转身道歉。

    默走到洛伯身旁，像是要开导这个问题少年。他与洛伯肩并着肩，对众人解释道，“尹恩叫住他其实是有原因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瞧这几扇门，小心他们把你们拐跑。”

    为了方便讲解，默伸出手臂甩动腕表，继而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虚拟模型。这模型从正面看去是一扇普通而常见的门，但从背面看去，却只能看到一圈发光的轮廓，亦如他们方才所看见的那样。

    “这门的作用和外表截然相反，从虚假的一侧穿过，你便会来到真正安置它的房间，而从具体的看似寻常的一侧穿过，你却会进入其它领域。比如这扇黑色的门，他可以带你直达管理部门的总舵，而黄色的门连接的却是研发部的大门，再就是绿色，是后勤保障部的入口。每一个人必须走属于自家部门的那扇门，否则它对你来说就是一面透不过去的墙，你再想方设法也还是会逗留原地。”

    腕表呈现的假象在默的表述过程中不动声色地变化着——先是出现两面不同颜色的门，继而三扇门的另一侧分别出现了一道明亮的通道，通道不断延伸直至另一扇与之相仿的门，这扇门后面又是另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于是门与门之间用带有相同颜色的通道连接着，有时候也会有通道折返于其他通道，从而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通行网。

    “当然，这只是模拟出来的场景，实际上，你并不会感受到这些通道的存在，只会单纯地以为自己走进一扇门就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所以他们被人们叫做任意门。”默收回自己的展示，虽然他已经觉得自己有点多次一举。

    任何事物对这批新人来说都有点像天方夜谭，唯有让他们真实体验一下才能领悟其中的奥秘。显然，默高估了新人们对新兴事物的理解。

    “既然如此，那我们通过这些门以后会到达哪里呢？”人群中一位新人问道。

    默摇摇头又一脸神秘道，“这个没人知道，因为你们拥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保障，那就是禁止拿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去做不必要的实验。虽然你们不会像一些非本部门闯入者那样被阻拦在门外，但是关于你们进入任意门后会到达什么地方，我们也无从得知，所以千万不要做这件前所未有甚至威胁生命的事情。”

    “研发部早就应该解决这个漏洞，我觉得有必要在今年的商讨会上提出这个问题，万一有人不听指挥，非要到里面一探究竟，那么我们管理部说不准又要承担一些意料之外的风险。”尹恩有感而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瞪向洛伯。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第一个为管理部添乱的人会是洛伯。

    洛伯更加心虚，毕竟刚做完的“坏事”还正热乎，能否逃脱责任都是未知。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会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门里去呢？”少年不经意地问道。

    默若有所思又故作矜持地回答着，“这是需要时间的，朋友。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生来就被安排好工作与职位的，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学习和考核并最终将你分配至最适合你的部门。当然这也受个体差异的影响，每个人的悟性有所不同，所以决定你们正式为都市效力的时间也会不一样。”

    “所以表现差的会一辈子都没有资格立足于三大部门之间吗？”

    “是的。”尹恩抢先回答道。

    少年身旁的风尚略显焦虑，他像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哪问起，索性挑了一件他最关心的问题，“除了这三大部门以外，难道没有其他选择？”

    风尚的话音刚落，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风尚。之前风尚一直都默不作声，大家都视其为行走的空气，此刻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且语气中带有一定的挑衅与不屑。

    “这个自然有，但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被各大部门抛弃。”默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尹恩，似乎期待他这位同伴能给他精神上的鼓励。

    见尹恩用默不作声回复自己，默便继续坦言，“这种异于三大部门而在E都市里独立存在的群体被称为流浪族。他们多数是一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野蛮人，少部分却是拒绝参与人才选拔，亦或是说不愿意为城市效力的自私鬼，还有一些人是在筛选过程中甘愿放弃或被指证出有反人类倾向的。总之，这些人是世间极恶极堕的社会残渣，靠着社会救济苟且偷生。”

    默有些慷慨激昂，语言直白而充满攻击性。不难看出流浪族的社会地位极低，并且被所有人视为懒惰、愚笨、野蛮、无知的代表。他们仿似是下水道里的臭虫，注定拥有不见天日而腐烂的人生。在众人的眼里，他们是可悲的。

    正说话间，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黑色木门中走出，显而易见，这位不速之客隶属于管理部门。跟在这黑影身后的是另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却身材相对瘦小的同伴，他们边向众人靠近边脱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两张俊美而孤傲的面庞。原来是西蒙和他的手下井子。

    两人的表情异常严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末日气息，他们从人群中穿过却好似两团瞬间移动的乌云。长长的黑色斗篷几乎遮住了他们脖子以下的身躯，加上他们脚步轻盈且快速，眼神严厉而冰冷，活似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伺机寻找美味的猎物。

    井子将默和尹恩叫到大厅的角落里以防新人们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西蒙则是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扫视众人，等到自己有压倒性的优势后，便义正词严地说道，“或许你们以后才会知道听到我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今天你们竟然有幸两次与我攀谈，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因为从你们进入E都市并成为这里的一员后，你们再见到我的场景定是与重大的象征着管理部最高利益的事件相关。所以还请你们听清楚并且听明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友好、亲切的接见人已经不复存在，陡然出现的咄咄逼人的西蒙露出恶魔似得狰狞面孔，他一字一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必须不能向外人透露任何，就算事情上升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都不要尝试去触碰我的这项提议。一会儿井子还有她的部下们会教你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只要听清楚命令然后照做，否则我绝不敢担保你们还有机会在这里自由自在地学习和生活，并且之后你们会为此承受惨痛的代价。所以如果我是你们，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着西蒙就象征性地瞪了一眼离他较近的洛伯。他的这一不经意像是向众人宣告他无所不知的本领，而洛伯更是吓得头皮发麻，四肢发软。此刻他的脑袋里正浮现出千多种残酷不堪的死法，几乎每一种都与西蒙的这一眼神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