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哪里都是怪物!(2)
所谓的训练营大厅在蜂拥而至的准选手的衬托下显得拥挤无,大家几乎都在一种很不情愿的情况下,身体挨着身体、脚挨着脚,并且到处是沉重又结实的背包,稍不小心会因他人的扭动而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人还被无缘无故地切下一块rou,当然,这绝不是沉默着的背包干的好事,而是一些弓箭手和耍刀的选手背的弓弩和尖刀惹下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少年以及刚才还在走廊里嘲笑他的家伙们因这拥挤而被打散,于少年而言,这是件好事,至少他现在不用在畏手畏脚地走动,尽管实际,这拥挤也不允许他大步流星。 “克斯,你可别和我们走散了!”沙曼对集合这件事较反感,他更喜欢像绅士一样你行我素,所以当他的礼貌遇他人的粗鲁时,他总是一再地左让右让,致使自己几乎寸步难行。 鲁亚对此表示无奈,便不得不拖着少年和沙曼挤向人群深处——在所有人都在争取前排位置的时候,鲁亚等人却在艰难地向后方撤,因为一会儿要对他们做身体检查,顺序越靠前,被搜查的力度越大。 对绝大多数选手来说,搜查力度大不大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他们身只有一些必备机械和生存工具,但对一些想“作jian犯科”的选手们来说,能少一分危险少一分,所以形成了这种混乱。 倒不是说,少年等人同那些铁了心要作弊的人一样,只是他身揣着的药会让他百口莫辩,即便那些监管科的人愿意听他的一面之词,排在他后面的恨不得少一个对手的其他选手也会因此大闹一番,因此为了少些麻烦,沙曼和鲁亚才决定带着少年去监察疲惫的后方。 在沙曼和鲁亚的配合下,少年通过了对他的第一项验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容易很多;用沙曼的话来说,他们在正式进入赛以前,还要被“牵”到广场给各组代表、权贵和外邦友人们看看。 站在少年前方的是一个人高马大、背后一把大斩刀的黄皮肤选手,少年仅凭对方的背影能想象出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所以人群自然而然地为这个大汉让出了一条道路,他人也都努力与其保持一定距离。 但对跟在那人身后的少年和沙曼等人来说,这却是不错的福利,像狐假虎威的狐狸一样,他们借着这壮汉的个人气场在人群穿梭自如,甚至有那么一刹,沙曼还误以为人人都实现了他想要的境界。 少年盯着斜在他前面的那把明亮的斩刀,起初只注意到那刀的锋芒和巨大,随后却又注意到映在那刀面的自己的脸,感到无陌生和诧异。 这是谁?是我吗?原来我长这个样子啊! 或许这样的疑问从少年的口脱口而出的话,听到的人会以为他一定是精神紧张到发疯,但对了解情况的克斯的同伴们来说,他连自己的模样都认不出顶多有点好笑。 少年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着面部,并受一股爱美之心的驱使,忘情地欣赏这近乎完美的轮廓,继而发出类似“真美!”、“真英俊!”等夸奖之词,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以他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只会像是对这皮囊甚至对他人的赞誉,倒不像是对他自己。 鲁亚见此,便温情地用手背打了一下少年的脑门,笑道,“你还是你啊,到哪里都不忘照镜子,知道你长得潇洒,但也不用天天嘚瑟吧,哎呦呦,你克斯真是连失忆都不忘臭美呀!” 沙曼也笑了,想来他们对克斯诸如此类的动作一点也不陌生,于是少年也跟着羞涩地笑着,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笑有多干涩和别扭。 我是在欣赏自己吗?是在臭美吗?我只是单纯地对这面孔感到好而已。 当这一想法出现在他脑袋里的时候,他便不得不因此而感到无诧异和痛苦,他想如果他非要这样不问事故地装傻下去,必须要摒弃诸如此类的不怀好意的想法,质疑自己、质疑人生向来都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该想的事情,更何况他在他的同伴眼里是那样健康、友好。 少年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背后的弓箭,想到沙曼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心有余悸——我真的是一个出色的弓箭手吗?可是我怎么感觉自己连弓箭都没有摸过呢? 如此,他便又想到一个与之相关的问题,且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他通过验证,踏通往慕英大赛的道路,便意味着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压在这件事,生死也好,荣辱也罢都是整个过程的必经之路,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参加的是一项怎么的赛,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打算大刀破斧,可事实,他连自己的“斧子”都不会用。 他看向身旁的沙曼和鲁亚,此刻,他们正信心满满地目视着前方,在少年眼,他的这两个同伴看去如此神采奕奕,他却显得无落魄和心神不安,或许他们根本不能体会少年现在的感受,他们对失忆的理解过于表面,甚至以为通过募英大赛还能让自己的伙伴兼战友恢复记忆。 “坐拥星河的全体宇宙代表们,欢迎来到E5区募英大赛现场!” “现在是奥古斯汀57年第二百五十二天四盅时二十八轨,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蓄势待发的一百七十八位选手已经将自己的枪支装满子弹,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迎接他们的到来!” 跟随人流前进的少年突然听到喇叭里传来尖锐的播报声,几乎是同时,喇叭里又传来鼎沸的欢声,仿佛在空翻腾的热浪焦灼着每个听者的心。 周围的人更加紧张和兴奋,皆加快步伐向前奔走,且那在喇叭里阴阳顿挫的掌声还为此打着节拍,喇叭里的人欢呼着“慕英!慕英!慕英!”,选手们恨不得自己能长双翅膀以携带身体飞起来。
待少年觉得他们已经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且应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抬眼望去,发现人头涌动的方浮现出一道似雾非雾的轮廓。 “那是什么?” “是任意门啊,你还真是——哎,算了,也不怪你。”鲁亚边竞走着,边环视周围几个小跑的选手,看到对方还没有自己的竞走速度快时,他露出心满意足、神气十足的微笑。 “这是E都最大的一扇任意门,专为身在E3区却要到E5区参加赛的我们准备的,也是说,穿过那扇门,我们能直接从这里离开并抵达赛现场!”沙曼代鲁亚解释着。 少年狂点头,但他基本听不明白他们所说的“E3区”、“E5区”是指什么,只能全部通俗地理解为他们这些像小马驹一样的准选手们要离开此处,且前方那层薄雾般的膜是协助他们离开的重要工具。 越来越多的选手从此处消失,他们像是被画面吞没掉的虚拟人物,一个接着一个或者成群结队地在任意门前消失;离开前,他们兴奋、激动,达到后,他们更兴奋、更激动,倒是少年,却因现实离自己越来越近而感到心情复杂、惶恐万分。 当他正式面对那扇被称为任意门的薄膜时,一种不详的感觉从他心里一闪而过,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抓住记忆的尾巴,却不想那惊鸿一现的错愕感在同伴们要挟着他进入任意门的一刹灰飞烟灭,转瞬间,他除了被盛况空前、人山人海的场面震惊到以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在不远处的观众席,穿着各色服装并有序排列的观众们形成一条斑斓的彩带,并借此将选手们围在其,他们有的挥舞着手写着“慕英”的彩旗,有的向空投递一种可以使周围短期变成彩色的石头,还有的用嘴吹着哨子,边鼓掌边叫好。 可没等少年去更仔细地观看周围的景物,“咔嚓!咔嚓!”的声响伴着明亮的闪光接踵而来——是赛场的播报员信宝儿送的见面礼,借此,他们这些新鲜的准选手的面孔会迅速出现在广场外围的显示屏,足足一百七十八块展板,刚好够放映一百七十八位选手的个人录像。 观众们对此表现各异,准选手之间对此也迥乎不同,有的选手兴奋地跪倒在地,手臂扬,做出或激烈或夸张的动作,有的则冷漠地站在原地,仿佛对这些华美的景象毫不关心,而有的极少数的选手会和少年一样瞪大双眼,并表现出一种惊慌失措、心急如焚的神情。 不知为何,在少年眼,这些过激的欢呼和鼓励更像是嘲笑和戏虐,仿佛他们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宠物,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会演出一场精彩绝伦的斗殴,所以于少年而言,这不过是哗众取宠。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