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碎
夜幕降临，江拾流吃过晚饭后，拿着成为正式弟子后发的铁剑，一个人去了后山。 日间所见的论剑大会，早已让他有些跃跃欲试，因不想在人前显露，所以才没有答应林扬的挑战，待天黑之后更加的按耐不住，就到了后山来，打算独自练会儿剑。 江拾流正走着，突见前方有两个并行的黑影，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再跟着走近一看，果然是林扬和吕嫣俩人。 “他们浓情蜜意在此相会，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做那多余的一笔？”江拾流心中一酸，就欲转身回返，转念又想兴许俩人只是自小认识，感情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而已，不一定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我且上去听听他们说什么话。” 这么一想，江拾流还是忍不住，又偷偷跟了上去。 只见林扬和吕嫣相伴走了一阵，有说有笑，最后坐在一块大圆石上。 江拾流小心翼翼地潜过去，伏在大圆石后面的杂草丛里，望着俩人的背影，心止不住地砰砰直跳，暗道：“我这算怎么回事，偷听人家说情话，这可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只听得林扬道：“嫣儿，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现下没人，你可以说了吧。” “想当初师姐也曾约我去观霞台，只可惜后来面壁，接着又发生一连串的事，终究还是去不成，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啦。”江拾流心里又甜又酸，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吕嫣似乎有些忸怩，“是不是我约你出来，打扰你练剑，让你不高兴了？” 林扬笑道：“怎么会，佳人有约，可不是谁都能有这个福份，我当然很高兴。” “你能这么说，我很欢喜，”吕嫣嫣然一笑，道：“今天没有去看你比武，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赢，一定会取得‘论剑少侠’的称号，因为再也没有比你更优秀的人了。” 林扬苦笑道：“你这么说，可有点折煞我了。” 吕嫣幽幽道：“不管别人如何，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优秀的人，谁都无法替代。” 林扬一怔，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觉得江拾流这个人怎么样？” “啊，”吕嫣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好端端，突然又说起他？” 林扬道：“你先说他如何？” 听见说到自己，江拾流连忙打起精神，凝神倾听，不愿错过一字一句。 吕嫣犹豫了一下，道：“有些畏手畏脚，但待人还是很好。” “能得师姐你这么说，我就心满意足了。”江拾流暗道。 林扬道：“我不是问他人品，是问他的武功，你觉得如何？” 吕嫣微红着脸，嗔道：“谁叫你不说清楚，他的武功嘛，众所周知，平庸得紧，自是及不上你，又有什么好问的。” “你不懂，”林扬摇头道：“平庸只是他的表面，就像那乐虎，平日你们都说他是个废物，今天却又一鸣惊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吕嫣笑道：“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林扬道：“关系一般，却值得把他当做对手。” 吕嫣似又想到什么，俏脸又是一红，更增娇媚之色，“好啦，不谈他了，我约你出来，其实是想跟你说……” 林扬道：“说什么？” 吕嫣鼓起勇气，羞红着脸道：“我爹已经……已经把我们的事说给蒙长老啦。” 林扬其实已有点明白，但还是装傻道：“我们，我们有什么事？” 吕嫣大羞，目光似幽似怨地望着林扬，“你忘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说过再次见面就……就娶我为妻……” “啊，”林扬愣住了，没想到幼年的一句玩笑话，竟让这明媚的少女记到如今！ 江拾流伏着一动不动，心开始变得麻木，一点一点，渐渐沉入无底深渊，他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让他听到这样令人心碎的话！ 吕嫣道：“从那时起，我便记着你啦！” 林扬本就有些喜欢吕嫣，此时大为感动，一把将吕嫣拥入怀中，激动地道：“我也天天记着你！” 许久两人分开，彼此都有些羞意，默默地不说话。 “原来你一直都喜欢着林扬，可你以前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废物，”江拾流脑中一片混乱，“或许你只是可怜我，可怜我这个废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痴心枉想，懒蛤蟆想吃天鹅rou！” “可明心崖上又为何对我这么温柔，对了，道生诀，道生诀……”江拾流的眼睛突然亮得可怕，令人心悸。 “道生诀，一切都是为了道生诀……” 江拾流的心麻木得发冷，冷得他全身发颤，一颗心彻底坠入无尽深渊，再也拉不回来了。 林扬道：“可是……” 吕嫣慌道：“可是什么？” 林扬笑道：“可是我们太小了，哪有这么小的小夫妻。” 吕嫣啐了一口，羞道：“我爹说了要我来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后天就……先给我们定婚。” 林扬故意沉吟着不说话，吕嫣急道：“你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快说啊！” 林扬一笑，道：“有妻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这么定了！”吕嫣欢喜得跳起来，在林扬脸上轻轻一吻，兴高采烈地跑去找吕春阳，想把这个事情尽快定下来。 林扬呆呆地坐在大圆石上，看着吕嫣离去的身影，瞬间痴了。 树静，风止，林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林扬忽地扬起眉，淡淡道：“何人在暗中窥视，不妨出来一见。” 江拾流缓缓站了起来，一脸的麻木。 旁边的一颗大树后，孙诚惊惧不已，以为自己行踪暴露，刚迈出一步，徒见江拾流出现，急忙又把脚收回去，缩身藏好。 林扬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专躲在别人背后偷听。” 江拾流声音嘶哑，道：“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林扬道：“被抓现行的小偷都会这样为自己辩解。” 江拾流不理会这句讥讽，“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吕嫣师姐。” 林扬冷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目光一转，道：“你也喜欢嫣儿，是不是？” “我真是犯贱，即使她骗了我，我还是希望她过得好，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的便。”江拾流语言混乱，喃喃着，转身就要走。 “她骗你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了再走！”林扬气极，纵身跃过大圆石，一把抓住江拾流的左肩。 江拾流反身拔剑，一抹亮光闪出，将林扬迫得向后退开。 孙诚看得屏住呼吸，明明自己置身事外，却紧张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