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最美的月
白月盈忽然捡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扬手打出,小石子横空而过,射入左边十丈远的一颗大树,听得“哎哟”一声,一人从树上跌了下来,看了白月盈和江拾流一眼,急急地跑了。 江拾流暗道:“白姑娘的武功竟变得这么厉害了,刚才我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白月盈站了起来,道:“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毕竟还是在祖符殿的眼皮底下,行动颇为不便。” 江拾流道:“去哪?” “跟我来。”白月盈当先施展轻功,向前轻盈纵去。 江拾流不断地使出踏天步,接连横移而出,与白月盈并驾齐驱,鬼使神差间,又想到了两人为躲避狼群,在树梢间腾挪纵跃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不由向身旁望过去,只见月光下,白月盈的清丽侧颜,似是染上了一层光辉,光洁而神圣,一时竟看得呆了。 白月盈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微嗔道:“看够了没有?” 江拾流哪里看过白月盈这神情,目光更是挪不开了。 忽见白月盈面色微变,惊呼道:“小心!” 江拾流这才转过头来,但已经是来不及,猛地撞上了一颗大树,惨叫一声,四脚朝天地跌到了地上,鼻子微热,一摸全是鲜红的血。 “不好意思,我……”江拾流捂着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是尴尬。 白月盈忍住笑,哼了一声,转身向前飞去,速度极快,没几下身影即要消失在视线之内。 “等等我!”江拾流连忙追了上去,这回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却再也追不上白月盈,始终和她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施展轻功,直出三十几里外,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庄。 江拾流累得气喘吁吁,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阳村。”白月盈继续往前走。 江拾流往四周看了看,只能跟在后面。 此时已是深夜,村落内一片安谧,沿路虫呜星稀,不时传来一声声的狗吠。 白月盈推开柴门,带江拾流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小院落,地上生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只留一条鹅卵石小径,通向正中间的主屋。 走进主屋,里面的桌椅都已经腐朽,各个地方都挂难了白花花的蛛网,显是很久没有人住在这里,无人打扫,更无人问津。 白月盈道:“你站到我后面。” “哦。”江拾流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站到了她后面。 白月盈双手平举,轻轻往内一拢,屋内的其它东西纹丝不动,蛛网和尘埃却是全部向中间聚集,变成一团灰白的东西。 “这……”江拾流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去!”白月盈清喝道,双手向前推出,那团灰白的东西穿过一扇破旧的木窗,飞到了外面,这间屋子顿时纤尘不染,焕然一新。 白月盈道:“今晚我们先暂时住在这,两边各有一个小房间,你睡在左边,我睡在右边。” 江拾流在屋内转了一圈,回到中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白月盈的指尖缓缓划过桌上的粗碗,目光清澈如水,感喟道:“因为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 江拾流道:“原来如此。” 白月盈目光转向他,问道:“你鼻子没事吧?” 江拾流心中一暖,摸了摸鼻子,摇头道:“没事。” 白月盈拿出一个瓶子,递给江拾流。 江拾流接过,打开闻了一下,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疑惑道:“这是什么?” 白月盈道:“这是月神宫独有的金疮药,把里面的粉末涂在你鼻子上,明天就会好。” “谢了。”江拾流倒出了一些绿色的粉末,在鼻子上抹匀,顿感清凉舒适。 “时候不晚了,你去歇息吧。”白月盈转身向右边走去。 江拾流走近左边的小房间,往床上一躺,这才猛然省起,往腰间摸去,摸到了一个锦囊和一个小布包,锦囊里还装有几颗珠宝,布包里面则是碎掉的玉珏,至于其他的东西,连同上半部天极剑法,在南宫集的一枪之下,全部化成了齑粉。
“幸好鱼璇玑没有帮我换裤子,要不然可要丢了。”江拾流解下腰间的小布包,解开来看,玉珏已几乎碎成粉末,不可能再复原。 江拾流把布包重新绑在腰间,回想起数日来的遭遇,一时义愤填膺,难以平静,右掌往身下重重一拍,谁知这一拍之下,木床竟然轰然倒塌,把自个儿埋在了下面。 “不是吧,今天这么倒霉?!”江拾流大叫晦气,从床底爬了起来,正瞧见闻讯赶来的白月盈。 江拾流赔笑道:“不好意思,把你家的床弄坏了。” 白月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这床十多年了,已是腐朽不堪,迟早也会坏掉,不过你今晚可没地方睡了。” 江拾流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快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我就在门口帮你守着,什么老鼠啊苍蝇的,一只也别想进到屋里,保管你一觉睡到天明。” “我可不怕老鼠和苍蝇。”白月盈笑道,这一笑嫣然,很少有这么释然的时候,直把江拾流看得呆了。 白月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睡不着,我们就到外面说会儿话吧。” “什么?”江拾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月盈不理会江拾流,径自走了出去。 江拾流拍掉身上的灰尘,连忙追了出去,出得小房间,便见白月盈坐在门口,抬头仰望着星空,心砰砰狂跳,微一迟疑,跟着坐在了旁边。 一时两人都是无话,各自望着夜空稀疏的星光,只有夜风轻拂耳畔。 江拾流笑道:“如果星星再多点,那就更美了。” 白月盈道:“月有阴晴圆缺,世间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那你……叫月盈,又是怎样的月?” “满月。” 江拾流道:“那是最美的月。” 白月盈看了他一眼,红生双颊,直烧到了耳根,宛如天边的云霞,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