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错过
江拾流并没有睡,盘膝坐在木榻上,此时睁开眼睛,面色有些凝重,“来了七个人,难道是神耳大祭司他们追来了?” 那七人来得越来越快,脚步轻盈如鸿毛,显然轻功很高明。 江拾流一骨碌从木榻上翻下,知道事情非常紧急,打开门走了出去,听到伊满夫妇俩还没有睡,正说着一些体己的话,咳嗽了一声,说道:“荒神门的人来了,等下我把他们引开,你们就趁机走,要快,千万不可耽搁!”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就自己去合州,到了海龙宗说出我的名字,就会有人好生待你们。” 伊满夫妇俩正迟疑间,大门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巨声响彻圣泉镇。 圣泉镇上唯一的一家裁缝铺连家。 自从今江拾流带着伊和回到伊家以来,连彰就一直坐立不安,到了深夜也还是没有睡着,当听到伊家方向似有什么动静,立即跳下床,不忘把衣服穿好,冲出了裁缝铺,向伊家那边跑去。 他爹见连彰跑出去,追之不及,急得骂道:“傻小子,别去伊家,快给老子回来!” 伊满夫妇俩霍然起身,江拾流已是到了外面,门口站着七个身穿白袍的人,正是神耳大祭司、沙星海等人。 原来他们见神王宫已毁,荒神门更是一片狼藉,而荒神王被神王宫掩埋在下面,不知荒神王复活的事到底如何了,个个怒恨滔天,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归咎于江拾流的头上,恨不得把江拾流给生吞活剥,奈何江拾流已跑得没影,想起伊家和江拾流有关系,或许江拾流会回伊家,七人便星月兼程地赶来,因此江拾流虽然先一步走,但中间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前脚刚到伊家,神耳大祭司等人后脚就跟着到了。 神耳大祭司道:“江拾流,我荒神门的命数,尽数被你毁于一旦,吾等与你不死不休!” 沙星海道:“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江拾流笑道:“沙老头,你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先杀得了我再说吧。” 沙星海气得牙痒痒,“有种你别跑,看沙爷爷不活刮了你!” 神乐大祭司道:“别和他说废话了,迟则生变!” 七人纷纷拔起身形,向江拾流围了过来。 “小子恕不奉陪!” 江拾流使出踏天步,投身向另一边的屋顶,脚尖一点又是向前横移出去,数道掌风在身后轰然砸落,把那间屋子砸得塌了一大半,底下响起数人的惊慌尖叫声。 七人都是追在江拾流后面,无人再去管伊家,照他们想来,先追得江拾流把他杀了更为要紧,至于伊家已是瓮中之鳖,在这北地荒原内,绝逃不出荒神门的手掌心。 伊满急忙把伊丹俩姐弟叫醒,邬氏则在门口把风。 伊丹也并没有睡着,知道江拾流被七个白袍人追杀着远去了,目中满是担忧之色,心内不住地暗自祷告:“保佑江公子能逃脱危险,活得好好的,让伊丹做什么,伊丹都愿意......” 伊和睁着惺忪睡眼,懵懵懂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师父呢?” 伊满道:“你师父本领高强,应该不会有事,不能等到明天了,我们现在就走!” 伊和道:“去哪?” 伊满道:“中原。” 伊和听到要去中原,双目放出了光,雀跃道:“真的是去中原么,太好了,去中原的哪里,师傅呢,我们怎么去?” 若是换了以前,无论是伊和天马行空的问题,还是稀奇古怪的想法,伊满不管懂或不懂都会耐心回答,现在伊和这一连串的问话,只让他感到了无比的烦躁,不再理这个小儿子,问邬氏道:“怎么样了?” 邬氏道:“没人来,我们现在就走吧。” 伊满道:“不能从门口出去,外面有太多双眼睛,很容易把我们的行踪暴露出去,让荒神门的人追上来。” 邬氏道:“那怎么办?”家里的琐事由她做主,但到了大事的节骨眼,还是得由伊满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做决定。
伊满沉吟着,这个平时老实木讷的打铁匠人,双目沉着内敛,显出少有的智慧光芒,“伊家祖先早已料到今日这种局面,在伊家底下挖了一条秘密通道,可直通到圣泉镇外,我们就从密道走!” 江拾流成为地境高手,对内力的控制达到入微境界后,踏天步一点即走,再加上道生真气生生不息地支持,当真迅捷无伦,行走如飞,若不是为了把神耳大祭司等人引开,他早就远远逃走,连影儿都不见。 沙星海道:“这江拾流时快时慢的,怎么感觉好像在耍我们。” 神目大祭司道:“此子的轻功太过厉害,我们恐怕追不上他。” 神巴大祭司轻功最差,吊在众人的后面,沉着脸道:“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只要一直跟下去,江拾流的内力总有穷尽的时候,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 江拾流看到前面转角跑出来一个人,正是连彰,但也仅仅是一面,即如风般掠过。 连彰根本没看清是谁,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趴下!” “是江拾流!”连彰面色一变,江拾流的声音带有不容置疑之意,在他脑海中回荡,如天威浩荡,另他不由自主地趴了下去。 “幸好那小子趴得快,否则沙爷爷一掌拍死他,敢挡沙爷爷的路,哼!” 连彰只觉狂风从身上刮过,刮得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等声音渐渐远去,这才面色苍白地爬起来,回头往后面看,道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咬了咬牙,继续往伊家跑去。 伊家的大门不复存在,连彰直接跑了进去,慌乱叫道:“伊丹,伊大叔,你们在吗?!” 屋里屋外都细细找了一遍,连彰谁也找不到,缓缓地无力坐在地上,他隐隐觉得,这辈子估计再也见不到伊丹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天各一方,然后被时间冲淡,谁也记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