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针锋相对
坐在石椅上的三个人都是立时站起，只有牛仁还端坐不动，但面色已变得凝重，刚才那一剑，快得让人心悸，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一世威名，屡屡在这个后辈的手上受挫。 江拾流道：“现在还有谁想杀我，或者是让我半生不死的？” 谁也不敢冒然先出手，那把黑色长剑吸进去的不止是光，还有人的大好性命。 牛仁道：“江拾流，每次见面你都是藏头露尾的，难道就这么见不得光？” 江拾流一笑，把全身的黑布扯掉，露出原来的装束，腰间还挂着另一把无光重剑，“没想到原来堂堂的霹雳堂主，竟然会沦落至此，真是可悲可叹。” 牛仁道：“这世间本就没有好坏，只有强弱之分罢了，历史也是由胜利者书写，与其假惺惺的呆在正道，倒不如追求武道的巅峰，那才是让人立足的根本！” “只要脚踏实地，随时都有立足之地。”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漫长的几十年间，武功没有半长进的痛苦，更何况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 乐虎把蒙住头脸的黑布甩开，怒声道：“为了追求你的武道巅峰，就可以害死这许多无辜的人？！” 牛仁冷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有不死人的巅峰武道。” 江拾流道：“炼制尸傀的方法早已失传几百年，连拜血教都未必还会，你们霹雳堂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牛仁虽然对自己现在的武功很自信，但多少有些忌惮江拾流来去无踪的快剑，最近在江湖中，更是盛传江拾流以一人之力，力败吕春阳等几大地境高手，不得不让他重新估量江拾流的武功深浅，“这你就管不着了，你潜入我拜血堂，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直说吧。” “想管一些闲事。” “喜欢管闲事的人，都很容易死。” 江拾流笑道：“那你就管不着了。” 牛仁眯起眼睛，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与江拾流动手，最后无论输赢，都是两败俱伤，“没得商量？” “除非……” “除非什么？黄金万两，奇珍异宝，还是绝世美人儿？” “都不是，只要你把抓来的人都放了，且让所有的尸傀恢复神智，我们就走，绝不会胡来。” 这显然是没法做到的，牛仁第二次涌起杀人的念头，而且越来越强烈，“你想怎样胡来？” 江拾流道：“天翻地覆。” 牛仁道：“那就来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让石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下来。 江拾流用聚音成束对云裳道：“你先回仓合城等我们，等下打起来，我没法顾及你。” 云裳不一言，转身便往外面走。 “哪里走！” 拜血堂剩下的三个长老飞身而下，去拦截云裳，不想让她就此离开。 若云裳是如江拾流一般的高手，一旦让她到得外面去胡闹，将会对拜血堂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拜血堂的高手已经全部在这里，再无人可制住她。 要是云裳武功不高，则正可拿下，以此要挟江拾流，逼他就范！ 面前人影闪过，那三个长老都是暴退，在刹那间，三人都是各中了一剑，或在肩头，或是在手腕。 江拾流双手各持一把无光重剑，站在云裳的前面，“若是逃不出去，就回来，这里好像要更安全。” 乐虎双臂抱起旁边一人高的石塔，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甩向仍然端坐在石椅上的牛仁。 牛仁抽出一把血色宝刀，双手握住刀柄，从下往上斩，把砸来的石塔斩成两半。 云裳出了石室，当看到满地的驭尸使时，不由得怔了怔。 这些驭尸使俱已死去，死状极惨，不是断了脑袋，就是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化为两半，内脏在地上堆成一大团，鲜血洒得石壁上到处都是。 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紧紧围绕在她身边。 云裳对这些并没有任何不适，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接触到这些东西了，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现铁栏栅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而原本关在里面的活人，一个都不见了踪影。 云裳微微沉吟着，推想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人像他们一样，装扮成驭尸使藏在了人群中，等出了石室，趁牛仁这些拜血堂的高手还在石室内，以雷霆手段把所有的驭尸使杀光，并且把所有的活人放走。 那这人呢，现在又是在哪里？ 云裳提起的心稍微放下，既然是为救人而来，就不会是恶人，至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 又继续向前走，原先石室内被放血喂药的活人也已不见，地上只留下五个盛血的木桶，以及五具拜血堂弟子的尸身，皆是身分离，流出来的血，比木桶里装的还多。 云裳在五个尸身上，把所有的丹药都拿出来，放入身侧的小布袋中。 出得这间石室，就见一个披头散，手提一把锈刀的青年，急掠了过来，狂笑道：“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拿命来！” 云裳定定站着，伸出右手，把蒙住头脸的黑布扯了下来，如墨青丝飞扬而出，清丽容颜无比从容，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动容分毫。 那青年吃了一惊，连忙变换刀势，刀锋向上划出，斩下几丝青丝。 青丝弯曲着往上飘，升至最高处，随后慢慢下落，那青年伸手接住，握在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拜血堂的弟子。” “我知道。” 江拾流一剑横斩，一剑疾刺，分左右使出。 牛仁的身法极为诡异，迅捷如快风，飘忽如轻烟，往上一飘，便避开江拾流的这两剑，血刀裹挟滔天煞气，凌空下斩。 这血刀的煞气不知是用多少的人血，方才能凝聚得出来，虽无形无影，却极为影响人的心神，只要稍有疏忽，血刀便会趁虚而入。 要不是江拾流身上带着定神珠，说不定早就着了道。 “叮！” 两人各自往后分开，另一边乐虎使出无灵子教的，拳拳带着狂猛劲风，拳法却不甚精熟，勉强以一敌三，渐处在下风。 砰的一声大响，石门重又打开，进来了两个人，云裳和一个肩扛绣刀的青年。 江拾流看向那青年，讶道：“百里无春！” 那青年笑道：“刚才我还以为是哪个捣蛋鬼，原来是江拾流你这小子，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