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警察来得真快
711.警察来得真快 别动!朱世江压低了声音:一动就没命了。 搞什么搞?原来是老朱。光是听声音,黄大军就听出了这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是谁,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也没什么慌张:今天可是国庆,这是干什么? 没法子,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几年生意不好,运气又很背,前不久又被人骗了,兄弟欠了一**的债,连老家的房子都抵出去了,想来想去只好找你借点钱了。朱世江的声音有些沉重:你不会要钱不要命吧? 老朱,这是说哪里的话?不就是要钱救急吗?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黄大军适应能力还是很快的,虽然从进门的一瞬间就知道家里一定真的出了事,也知道自己的老婆**身子在二楼窗户呼救也是真的,可万万没有想到是朱世江。几天前还请那个家伙在家里喝过酒,因为不忍心看着他穷困潦倒,可就是没有想到他会是条毒蛇,会咬到好人的身上,心里就有些追悔莫及,可还是装的笑眯眯的: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千儿八百的只要说一声马上就有,也可以聊补无米之炊,犯得着这样拿着刀闹事的吗? 我要钱!我要一大笔钱!朱世江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迫不及待:你是知道的,为了那车货,我把老家的房子和地都押给别人了…… 知道,知道,不就是被那个王八蛋司机给骗了吗?那算什么?男子汉能伸能屈,谁还没有过倒霉的时候?起起伏伏才是人生嘛。黄大军没敢让这个穷困潦倒的家伙继续说下去,那样伤心的事万一让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没准朱世江就变成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了。他就把话题扭了回来:老朱,说说,你想要多少? 二十万!这是朱世江预先想好的数字,可是他没有想到黄大军这么好说话,马上就水涨船高:不……我要三十万! 老朱,你这不是为难人吗?黄大军倒吸了一口气,开始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收荒货的,也是挣的一点辛苦钱,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的钱?就是日子稍稍比你好过一点,家里宽裕一点罢了,你要个万儿八千的让我找我老婆凑一凑也许还有,可是多了,我就没有办法了。 老黄,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个明白人,你应该知道我能找你开口,就是肯定你一定有这个数!朱世江依然把那把西瓜刀架在黄大军的脖子上,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们家的二楼装修的像豪宅,那些钱从哪里来的?那些名牌家具和衣柜里的好衣服可真不错,总不会是别人送的、或者是捡荒货得来的吧?就凭你收荒货,就能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的儿子就能隔三差五跑去吃麦当劳?你骗谁呢!想想你深更半夜开着的那辆厢式货车装的不知是什么,也不知藏在哪里?你难道不是有钱人? 其实……黄大军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自然有些语塞:我…… 老朱,你就别装了,你是荒货村里面最富的一个,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朱世江有些着急了,唾沫四溅的说着:别看大家当着你的面都和你打哈哈,背地里说你的话可多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伙的掌控之中!你能告诉我,经常到你家里来的那个年轻女子是谁?深更半夜的不回家你去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的那些显得有些神秘的朋友都是干什么的?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大伙歪歪嘴,你就得到号子里去过日子! 黄大军就感到脊梁骨有一股凉气正在一点点向全身蔓延,就感到有一种可怕的焦虑正在一点点的在自己的*臆之间扩展开来。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气,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 因为有了稳定的货源,因为自己为人低调,和朋友相处喜欢为他人着想,还十分爽快,加上一张紧闭的嘴,黄大军就自然而然的有了自己星罗棋布的关系网,就有了财源广进的门路,就有了很好的收入和广泛的群众基础,也有了李曼的爱情和那个漂亮老婆,更有了那个寄托了他太多希望的儿子,就这么一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了。 他懂得沉默是金的信条,也懂得为人低调的重要性,如今谁都在为自己着想,都在编织属于自己的梦想,可黄大军就是劝不住自己想让那个跟着自己吃过苦、受过累的智障女人在别人看不见的空间和时间里过上好日子的那种**,就是阻止不了自己想让那个喜欢自己、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女人过上比她爸爸还要好的生活的那种决心。所有才会有那种豪华装修、名牌家具和那些昂贵的衣服及摆设; 明明知道树大招风,明明知道现在的有钱人宁肯为儿子的享受一掷千金,也不愿意为弱势群体做些慈善事业,那就是一种时尚,可黄大军却还是常常忍不住喜欢接济荒货村那些暂时处于困难的老乡,他认为那是一种雷锋精神,这样做的本身就是一种行善,虽然比不了跑到中国来劝捐的比尔盖茨和巴菲特,也比不了那个跑到台湾去发钱的大陆首富陈光标,不过就是信奉好人一生平安的宗旨,尽尽自己所能而已。 可黄大军万万没有想到如今人们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妒忌,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猜疑,不论是已经和他一样发了些小财的人还是曾经接受过他的接济的那些人,居然会在背后对他这样热心快肠、为人低调的人指指点点,而且还会联合起来去偷窥属于他的**,了解他的财富的真实来源。 这件事的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一种属于中国人的劣根,一种这些年来形成的丑陋的现象,一种现实社会的普遍的事实。朋友、同乡、同事、同学、以至于亲戚之间都居然有了一层*不着、看不见但切实存在的隔阂,虽然是无形的,有些朦朦胧胧的,但在人际关系中也是致命的。就像是被人在大街上突然扒光了衣服,或者突然被人推到了一个众目睽睽的舞台上面对无数双眼睛那样尴尬、无助、惊慌和哑语。 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就在几个小时以前,那个停车场的女老板在餐馆的餐桌上告诉了他那笔钱的预订数字已经达到了,也向他表明了自己离开卷毛以后的决定。就是干脆到他的家里当他老婆的meimei,他儿子的小姨,他的远房表妹。李曼还着重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他的女人。这个显得容光焕发的年轻女人还情意绵绵的给他递了一个媚眼:今生今世,就是下辈子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女人。 那可能吗?现在还好说,可是儿子长大了呢?时间长了以后呢?万一你给我生下一男半女呢?那都是回避不了的问题。我们能不能两个人远走高飞,到另一座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的城市去重新开始?现实主义的黄大军偶尔还是有些浪漫主义的:你可以去找份安定、舒心和与你的学历匹相配的工作,我也可以设法做一个安分守己、与世无争的小业主…… 可能吗?扔下一个和你吃糠咽菜、含辛茹苦的老婆,你的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的,再说我也不会赞成;再说,能把你的儿子也扔下不管吗?那可是你的希望,就是以后有了……**meimei,他还是长子!知道帕瓦罗蒂唱的那首意大利名曲《我的太阳》吗?儿子就是你心中的太阳。李曼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他的幻想:还是和你平时一样,现实一点为好,逃避现实和视而不见都不是英雄本色,所以才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他无言以对,可他知道她说得对。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著。还信心满满的给他唱了一首歌: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可是当他刚一进门,朱世江掳住了他,还用一把带血的西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的时候,黄大军就清晰的知道荒货村不能再呆了,有些时候就应该懂得取舍。李曼常常给他讲故事,用那些古今中外的典故启发他、告诫他,于是他就知道了那句梁园虽好,终不是久留之地,也知道了应该在某个关键时刻果断的转身。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转身以后,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回头,庆幸以后不再为谁泪流,转身以后,我看见那道久违的彩虹,是时候放手什么都不带走…… 当朱世江把肯定他是个有钱人的理由和原因说出来的时候,黄大军就真的大彻大悟了。这里的人原来都知道他在干什么、怎么干,从哪里进的货、又把那些荒货分门别类的转给别的什么地方,就连李曼和他的那辆江铃轻卡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不过就是碍着同乡的面子,他还能够和大家相处得不错的原因没有打电话向有关方面举报揭发而已,而如果长期以往,后果如何就难以说清了。 他就知道自己极其浪漫主义的想远走高飞、重头再来的设想是有的放矢,也是必须要实行的。荒货村当然好,如果没有那些令人**三尺的供货点,如果没有自己很有耐心的诱导和启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完整无缺、几乎就是原封未动的荒货;如果不是自己的为人低调、做事豪爽,那些天南海北的商户就不会源源不断的把自己所需要的商品信息给他发过来,而他早就意识到这样长期以往的危险性,可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的定时器上面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是他的错,习惯成自然,却失去了忧患意识。 当朱世江用刀逼着他要钱的时候,黄大军就已经决定了,等到这个风波平息以后一定要走,悄悄的,和《地道战》的那个小日本说的一样:开枪的不要!可是得带着自己的老婆,李曼说的对,智障不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他的照顾,这个女人不知要遭受多少命运的折磨,他的良心是会受到谴责的,再说李曼已经和她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儿子当然也得带走,没有了儿子,自己也就失去了动力,现在是小姨和家庭教师,儿子长大了,就是知道小姨原来是自己爸爸的第二个老婆也无所谓,因为那个时候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 李曼当然得跟着他走,这个很有知识、很有学问、很有见地、很聪明的女人就是老天爷送给黄大军最好的礼物。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也让她体会到了那种如痴似狂、如胶似漆的灵与rou的有机统一的最**,那不仅仅是和李曼做过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更重要的是那个过程和那种愉悦。同时,黄大军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停车场的老板娘将会是他生意场上的贤内助,他相信这一点。 老黄,别磨磨蹭蹭了,也别幻想有人会到这里来救你,今天是国庆节,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也没有人来找你谈生意,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朱世江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开始有些性急的催促起来:钱在哪里藏着的?
老朱,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吗?黄大军虽然长得肯定比朱世江要高一些、身板也显得要壮一些,就算没有朱世江那样年轻,可自己认为如果一旦动起手来,还是能很快的将这个家伙制服的,可是那个家伙还是很警惕,还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一直把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黄大军知道,如果给他一个机会,那其实就是一个不会超过两秒钟的较量。如果将他制服,那就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就是自己的气管被割开,一命呜呼。 老朱,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他就不得不与他签订城下之盟,这是一个很大的耻辱,看、可他不得不那么做。他还是有说话的机会: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钱? 妈的,黄大军,我说你有你就有,就是六十万、一百万你也有,就别在我的面前喊穷了,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才找你帮忙的,把老子惹急了,就别怪老子认不到人!朱世江开始凶相毕露,吼叫起来:我知道你最心疼你的儿子,荒货村的人都知道,你对他总是有求必应,我相信你不会不把你儿子当回事吧? 这倒说得也是的。黄大军几乎就在一瞬间软弱下来了,唉声叹气地说着:朱世江,算你狠,找到我的头上来了,还用儿子来威胁我,可家里没有钱,钱放在家里不安全,我们得一起到银行里去取钱。 一起去?今天是国庆节,满街都是人,警察到处都是,你以为我傻吗?出了门就会和你老婆一样喊救命是不是?我就把你没办法是不是?当然,就是在荒货村,只要有人帮忙,我就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这我早就知道,可我不会上当的!朱世江轻蔑的用那把西瓜刀拍了拍黄大军的面颊,用挖苦的口*在嘲笑他:把银行卡给我,我会带着你儿子去取钱,要是你敢轻举妄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儿子的周年。 瞧瞧,都是同乡,又是熟人,你这个人还是这么小心眼,怪不得一事无成!银行卡在我老婆的衣柜里藏着,我上楼去拿给你。黄大军就顺从的被朱世江押着上楼,刚走上二楼,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板上也有一道还没有凝固的血迹,在刚刚打过蜡的实木地板上显得很醒目。黄大军就站住了:老朱,我老婆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的那个老婆根本不是什么智障,完全是装的,和你一样!她心里明白得很!说是答应和我玩玩,就是要麻痹我,使我放松警惕,好趁机跑去叫人救命,我就不得不把她杀掉!朱世江手上的西瓜刀就在黄大军的脖子上加重了一点力度:有没有感觉?杀你老婆的就是这把刀!你可千万不要逼我,杀一个是杀人,杀两个也是杀,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杀红了眼我可什么都不怕的! 是吗?你不怕老子也不怕了!看见那几道血迹,闻到那nongnong的血腥味,虽然还没有看见老婆的尸体,可那么多人看见他老婆呼救的情况,黄大军就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说的是真话,自己的那个智障的女人被这个家伙给残忍的杀害了,一直无怨无悔、含辛茹苦的跟着他、**他、给他生了一个令他**的儿子的老婆已经不在了。 原本还想装作老实、害怕,想寻机进行关键性的反抗的黄大军听见那样的噩耗反倒一下子镇定下来,他就在楼梯的转弯处站住了,咬牙切齿的说:姓朱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杀了我,我感谢你,让我到那边去照顾我的老婆,没有我照顾,她到哪里也不行!告诉你,今天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你**的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味?老子一直对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对我,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姓黄的,你可别逼我,别以为老子不敢!到这个时候老子什么都敢做!朱世江真的有些被黄大军突然变得强硬给气疯了,大声的叫了起来:老子现在开始数数,数到三你要是还不把银行卡拿给我,老子就…… 朱世江真的背透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很**、一声接着一声。 妈的,你**的不知道今天是国庆节吗?今天不做生意。朱世江把西瓜刀架在黄大军的脖子上,不耐烦的在叫着:有事明天来,老黄不在家! 开门,我们是警察!我是东山派出所的路指!路茉莉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听,也有些严厉:我们知道黄大军在里面,我们有紧急事找他! 都给老子滚开!朱世江那个时候就彻底的绝望了,这就是一招失算、满盘皆输,他根本没有想到警察会来,而且来得这么快,他当然更想不到警察来这里找黄大军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肯定是已经死定了。他已经绝望了,只是知道自己必须和警察对抗到底,知道警察要找的黄大军现在就是他最好的人质和防身武器,就知道自己必须来一个困兽犹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就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黄大军现在就在老子手里,谁**的敢进来,老子就杀了他!都给老子滚开!别**的跟老子讲条件! 黄大军知道他会那样干的,就是他也会那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