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你读得很好
903.你读得很好 作为一个西北片的封疆大吏,一个西部大省的第一把手,首长的工作很繁忙。上午也许在视察某个从沿海搬迁过来、即将完工的建设工地,下午也许就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出席某个有关加快西部开发的论坛发言,晚上的时候最高领导人想见见他,就飞回京城去了,而到了快**时分,又会搭乘夜班航班到申城,因为明天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参加。他会在王家老三的那个石库门里过夜,那个已经快大半年不见的儿子正在那里等着他的训导。 首长的家当然是在京城的那座小院里,可是那里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连赵敏也在嘲笑自己的丈夫应该在门口钉一块铭牌,写上京城留守处的字样,而王美珠则会唱起那首老歌:毛**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祖国要我守边卡,扛起枪杆我就走,打起背包就出发…… 不对,那是说的军人,应该是这一首。当母亲的赵敏当然比小仙女更加熟悉毛**语录歌:我们**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 首长在蓉城的临时的家是在城郊的一个大宾馆后面的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里。小楼已经很有些年代了,也有些陈旧了,走上去,地板都会吱吱作响,而且地处偏僻,人家都愿意住在繁华闹市呢。可是首长看重的就是那里的安静和清新的空气,有**的草坪和一些生长茂盛的参天大树,还有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 首长在那个花朵似的王丽珠来看他的时候,会牵着小猪到湖边看水里的小鱼,还有连天的荷叶。一不留神,首长就会被小猪拉到水里去,湖里就会溅起很大的水花,还有小丫头尖声的叫喊,可是大家都没有行动,都知道这是小猪的特权,再说,首长从小就生长在长江边,不会水是不是就太说不过去了? 张瑜还是有些紧张,她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在首长面前无拘无束,就会抓起一块大大的浴巾跑过去,首长和小猪都会游泳,不过小猪还是会搂着首长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撒娇。他们从水里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要浴巾,只是首长指着她说了一句:我还要会见外宾呢,没时间,麻烦你帮忙给小猪冲个澡,她什么都会自己做,就是不会梳小辫。 小猪不在这里的时候,首长是个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之中的人,除了开会、视察、批阅文件、解疑答惑、汇报工作、接待来访,就是与人谈话、看书、写字、睡觉。别的领导在闲暇时间里不是打高尔夫就是玩麻将,不是收藏古玩就是欣赏琴棋书画,不是大笔大笔的收钱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换女人,不是在和自己的人谈某个地方的班子组成就是在讲市政建设与房地厂开发,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是找理由为退休以后的幸福生活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 大家都说,如今像首长这样既不买官卖官,也不收受贿赂,既不游山玩水,也不广招佳丽,除了工作没别的爱好的高级领导干部的确很少见,就是那个天天加班的杭州副市长许迈永也是把每天晚上把自己办公室的灯打开,先到宾馆和女下属做完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以后再回来加班的。相比之下,首长这个人着实乏味得很。 张瑜其实不属于首长的工作班子,她不过就是省委接待处在首长和接待处之间的一名联络员,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住在那栋小楼的外围人员。像她这样的外围人员在首长周围还有很多,厨师、司机和生活管理员都是如此,首长从京城带来的,当然就是来自那个小院的人不过也就是三五个,那才是首长的工作班子。 而张瑜的工作是由首长的两大秘书的一些属下安排和进行转达的,她与首长之间还隔着好几道层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本来就是单独见首长一面也很难。不过对于她来说完全无所谓,爱情没有了、爱人跑掉了、生活崩溃了、事业也没有了动力,除了想离开这里,回到申城以外她别无他求。就和赵传所唱的那样: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现在有些人恶意诋毁历史,不承认毛**就是人民的大救星。可历史偏偏就是那么的神奇。***等人的城市政策和联合方针在人家国民党的武力下不堪一击,屡战屡败,南昌起义的部队还没有走到广州就没剩下几个人,三人领导小组到后来连城市都呆不下去了,不得不从大城市逃回苏区,才避免了灭*之灾。一部《潜伏》不能说明历史的真实,北平、天津、上海、重庆的地下党组织全部被破坏,一些地区的党组织集体叛变才是最残酷、最令人痛心的,要不然,拿着大把大把的卢布,逃到深山老林里怎么消费? 于是,毛**就创建了第一个农村革**据地,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党指挥枪这样的指导方针,从二万五千里长征到八年抗战,从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从旧社会到新中国,不得不承认毛**就是一个三百年才能出现一个的天才,有他在,那个奄奄一息的党就能死灰复燃,那个剩不了几个人的军队就能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就能奇迹般的屡战屡胜,就能自豪的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说他是人民大救星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可是那个像花朵一样鲜艳、像小猪一样憨厚的王丽珠无疑就是张瑜的大救星,只不过在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喜欢这个无拘无束、会淘气、会撒娇、会吃东西,也会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女孩,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胖胖的小丫头带给她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生活。 一个春日的午后,宾馆的那栋小楼一片寂静,因为首长在午休,这里的所有的工作都暂时处于停滞状态。张瑜习惯地坐在房间外面的走廊宽宽的栏杆上捧着一本书看着,明媚的阳光被那些有着大大的华盖的大树的枝叶重重叠叠的遮挡着,就连那白色的树叶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深绿,其实那是一个很富有诗情画意的情景,可惜没有人懂得去欣赏。 身处一个寂静的自然环境,虽没有鸟语花香,可是绿荫如盖、草坪茵茵,这样的环境在城市里面也是很不错的去处,加之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专心致志的女子,张瑜就沉浸在书页里那些优美的意境和精致的文字之中,直到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和衣裙的摆动声,还有越来越近的那股淡淡的香味,使得她抬起了长长的眼帘,于是就看见了赤着脚、甜甜笑着的小猪。 这栋属于首长的小楼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个胖胖的、名叫王丽珠的小丫头是首长**的女儿,因为从小就和首长生活在一起,自然就成了首长的最爱。虽然小猪每一次来了以后呆不了几天就走,可总是经常会在峡州和蓉城之间飞来飞去,跟着她的大mama和自己的mama,有时候大人都没空,索性将她交到航班机组成员的手里。小猪是个很逗人喜欢的小女孩,那些高傲的空姐个个都喜欢她,等到把她平安地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彼此都有些依依不舍了,就会给她的衣袋里塞满了好吃的东西,甚至还送给小猪一个大大的毛绒小猪玩具,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到机场接机的大半都是张瑜。 如果有小猪的出现,这栋原本有些严肃和紧张的小楼就会充满欢笑和热闹,首长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呆在这栋小楼里,不厌其烦的和这个据说在峡州的自己家所在的楼栋被列入四大天王之一,属于那种人见人爱、同时又人见人怕的小女孩呆在一起。首长和小丫头的嬉戏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整栋小楼都能听见小女孩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和嗲声嗲气的撒娇,偶尔还能很稀罕的听见首长用很雄厚的男中音唱那些很早以前的**:天上太阳红呀红彤彤,心中的太阳是毛**,他领导我们得解放,人民翻身当家做主人…… 小猪是个很乖的小女孩,首长办公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首长办公室的大沙发上搭积木,不厌其烦的给她的芭比**换衣服;首长外出的时候,小猪就会和首长的那些工作人员一起玩,不仅会表演朝鲜族的舞蹈,还会向大家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不是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就是叫人绞尽脑汁。 小猪是个很慷慨、很有教养、很有礼貌的小女孩,有东西大家吃,据说这是她的大mama教会她的,一大包巧克力豆打开了,全楼的人一人一颗,都是放在大家的手里,只有给张瑜的是甜甜的笑着、踮着小脚丫直接喂在她的嘴里的,还会贴在她的耳边悄悄的对她说:我知道您喜欢我,我喜欢小mama。 小mama为什么不睡觉?小猪的问题很多的:您看的是什么书? 这个漂亮女子就会把手上的那本书的封面给她看,告诉她这是一部中国优秀散文集。 散文集是什么?小猪的好奇心很有名的:我认不了多少字,都是在幼儿园里学会的,我们那里的神仙爷爷不准我们的mama教我们这些上幼儿园的孩子认字,说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会教我的,提早让我们认字那是一句什么词? 张瑜在回答她:拔苗助长。 对,就是这么说的。小猪会奶声奶气的要求:小mama会念给我听吗?
那是当然的,张瑜就想把那个香喷喷的王丽珠抱到自己的怀里来,可是小女孩却拉着她的手直接上了二楼,那里没有人,穿过了一个宽敞的客厅,经过了一个长长的过道,推开了其中的一间房门,张瑜就在门口站住了:她明显的看见房间门里有一张大*,有一个男人躺在*上睡得正香,一本书还在他的手里,一杯白开水还在冒着淡淡的香气,房间里安静极了,甚至能听见男人不大的鼾声。 进来吧,我大爸爸不吃人的。小猪用很快的动作爬上*去,将首长手里的书拿开,将自己的meimei头放在了首长的胳膊上,舒舒服服的对张瑜说道:我就喜欢这样听故事,大mama就是这样念书给我听的,那本什么……集里有写给小朋友们听的吗? 其实一进门张瑜就猜到了,躺在*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首长,可是她没有想到,午后的这个时候与小猪的一次邂逅,这个小丫头居然就把她领到了她从来没有来过的首长的这间卧室里,于是,首长生活的另一面就这样在向她展现出来。伊能静唱过这样一首歌:给我年轻的心,给我你的生命,在今天抚平所有波涛的汹涌,向未来岁月展现你的笑容…… 房间里的陈设一看就是机关事务局配发的家具,豪华而庄重,只有地上散乱的儿童玩具和*头柜上的一张不大的全家福才属于这个躺在*上的男人。张瑜后来回忆过很多次,她似乎没有从那间卧室里没有看见任何女人呆过的痕迹,包括一件花睡衣、红拖鞋、一把发梳、一个发夹或者是一管唇膏,其实,她是经常会遇见赵敏的,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线索,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 首长是趴着睡觉的,半边脸就埋在枕头里面,和上次与小猪一起睡在她的*上一样睡得很香,他的脖颈很有力,他的胳膊放在薄薄的被窝外面,长长的、还有些肌rou和经脉,看得见腋下的那些张扬的毛发,她就有些脸红,也有些心跳,就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了。 小mama,进来。小猪在轻声的叫她:别怕我大爸爸,有我在,他就会听我的,连校长伯伯都听我的,大爸爸当然也听我的。 张瑜不知道王丽珠口里的那个校长伯伯是谁,可是她知道首长是会听这个小丫头的。她就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里,轻手轻脚地坐在了*边的一张小椅上,轻手轻脚的翻开那本厚厚的散文集,压低声音给小猪念起书来:炉火的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更黑了。我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极其敏捷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一个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着,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洋蜡头,放在里面点起来,递给我说:天黑了,路滑,这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 好听。小猪闭着眼睛在舒舒服服的说,她的**的笑脸就贴在首长有些憔悴的面孔旁:小mama,我喜欢听。 坐在离*很近的地方,可以清晰的看见首长的那张很硬朗的脸,也可以闻到*上发出的那些成熟男人的味道,她就有些不知为什么**了脸,低下头去继续读着那篇散文:当夜,我就离开那山村,再也没有听见那小姑娘和她母亲的消息。但是从那时起,每逢春节,我就想起那盏小桔灯。十二年过去了,那小姑娘的爸爸一定早回来了。她mama也一定好了吧?因为我们大家都好了…… 是冰心的《小桔灯》吧?不知什么时候小猪睡着了,首长却醒来了,睁着眼睛在听她的朗读,目光炯炯的还有些亲切感:你读得很好。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小猪会莫名奇妙的叫你小mama的原因了,这个家伙很有灵性的,她肯定发现你的声音和她的大mama很相近,圆润而恬静。二十多年前,她的大mama就用这样的声音给我读过同样的文章。 张瑜的脸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