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排除魔障当从运水搬柴做起
1481.排除魔障当从运水搬柴做起 因为木青莲,我留在了宝通寺。如果没有这个小丫头,隆醒方丈就不会帮我说话,玉林大师就不会答应让我留在那座小院,对此我从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 我不是宝通寺的和尚,因为玉林大师的反对,虽然隆醒方丈给了我一个很不错的弘谦的僧名,可我一直没有正式行过剃发礼,也没有被颁发过和尚的身份证--度牒,所以我不算出家人。虽然我会把自己的头皮剃得发光,坚持和弘律师兄一起去参加早课和晚课,和所有僧人一起出席寺里的有关活动,我也依然不是一个正式的僧人。虽然所有的僧众从不把我当外人,也会称呼我为弘谦,还会把我看作是他们自己的师兄弟,**无间,我也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仅仅只是宝通寺里一名火工,寺里伙房和素菜馆里的蒸汽是一墙之隔的总医院通过管道输送过来的,我负责的仅仅是紧靠后院的一台已经有些陈旧的燃煤小锅炉,也就是满足全寺的开水和热水供应。工作倒也简单,不过就是每天早上打开封了**的炉灶,开始送风、换煤,看着压力表开始加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往锅炉的炉膛里添一铲煤炭而已,一天下来,把燃尽的那些煤灰用手推车推到寺外的一个垃圾点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用货车运走。 除了时间有些长,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加上锅炉房还有一个不大的工作间,里面有桌椅板凳,甚至还有一张木板单人*可供休息,自然就大喜所望了。**常的任务也很简单,每天起*做早课,然后到锅炉房烧开水,冲回小院让木青莲起*,漱口洗脸、梳洗打扮,等到她和玉林大师、弘律师兄告别以后,牵着她的手送她穿过宝通寺、再穿过武珞路去上幼儿园。 烧开水的工作很简单、很单调、也很有空闲时间,正好有了许多的读书时间。那个水溪第一美人田西兰用填鸭式教学法激励了我的学习**,也教会了我多看辅导资料、多从前人的那些优秀的读书笔记中获得灵感与捷径的方式。我就会把弘律师兄的那么厚厚的一摞学习笔记与课堂作业统统抱来,有的放矢的选择佛学经典进行拜读。提着热水瓶和塑料桶来打水的小沙陀都在外面的水*头接水,基本上没有人进来打扰,我就乐在其中了。 到了傍晚时分,我会把小师妹从幼儿园接回来,那个成天乐呵呵的小丫头就会满寺飞奔;到了我们吃过斋饭,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会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弘律师兄唱着幼儿园学会的儿歌回家去,就会成为那座简陋而幽静的小院的开心果。木青莲常常和我们一起参加晚上七点半开始的晚课,也会和僧众一起念《佛说阿弥陀佛经》和《礼佛忏悔文》:南无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一拜)南无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一拜)南无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贤圣僧。(一拜)……其中的那个一拜当然是由小师妹喊的,某一日听不见她那清脆**的声音,大家似乎还有些失落感。 一个月过去,寺里的书记执事给了我两张卡片。一张是个人身份证,是宝通寺帮我申领的,姓名恢复为王大年,家庭住址变为江城武昌武珞路549号,也就是宝通禅寺所在地。另一张是汉口银行的银行卡。书记的解释是:这是你的工资。 我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书记,我穿的是宝通寺的皂衣、吃的是宝通寺的斋饭、睡的是宝通寺的硬板*、做的是宝通寺的功课,凭什么不把我当僧人看? 你是弘谦对吧?是方丈给你取的名字吧?自己难道不知道,除了你师父,全寺上下谁不把你当僧人看了?那个书记执事笑呵呵的说道:回去问问你弘律师兄去,宝通寺的僧人是不是个个都有工资的? 对于那张银行卡,我根本不感兴趣,回去就交给了玉林大师。大师也不感兴趣,转身就扔给了弘律师兄,小师妹从小就是一个财迷,一把就抢了过去,拉着我和师兄到自动柜员机上查询余额,美滋滋的在计算那不到一千元钱能买哪些好吃的,能去哪些好玩的地方,还自作主张的把密码改成了她的出生年月日。振振有词地说:师哥的银行卡用我的生日密码,外人根本无法盗取。师兄也说言之有理,就将大师的银行卡的密码也改成了我的生日。 因为木青莲,我留在了宝通寺,可是我自始至终都不敢以佛门弟子自居。因为这是事实,虽然在其后的几年时间里,我读过的经书、背过的经典、看过的文章、得到的领悟也许是不少佛教中人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也许是许多独守孤灯黄卷的僧人一辈子也望尘莫及的,我依然仅仅只是一个诚心向佛的香客而已,和大师给我的定义一样:连个居士也不是。 小师妹的魔力在宝通寺简直无人可敌。我从史料中得知,宝通寺藏有《经*藏》一部,共744箧;《大正藏》一部(日本版);《续藏》一部(商务版);《华严经》一部,80卷,由妙荣和尚于1932年刺血合金书写而成;另还有各类单行经书约1200余卷,就羡慕得要命。小师妹会把我带到藏经楼,对管事的师叔说了一句能让我师哥看书吗?那些人就欢天喜地的打开了所有的书架,让我在佛学的海洋里自由的遨游。 宝通寺是*最大的佛学院,除了学院的讲师、本寺的法师以外,经常有些德高望重的高僧也会到这里进行授课、宣讲开示。因为不是僧人,我自然没有听讲的资格,就只能心驰神往的远远望着。小师妹去求过玉林大师,却被一口拒绝:那个小拐子不是佛教中人,当你的小师哥就行了,去听那些课有什么用?还不是对牛弹琴! 不是说大慈大悲吗?不是说普渡众生吗?不是说有教无类吗?不是说回头是岸吗?从小在寺院里长大,对佛教故事和典故滚瓜烂熟的小师妹当然敢在大师面前据理力争,也当然会撒娇:为什么不让师哥去听课?师哥既不是毒蛇猛兽,又不是妖魔鬼怪,有什么了不起?佛祖和菩萨不是有佛法护身吗?罗汉不是也有金刚不坏之身吗? 好一张利嘴。大师看一眼站在一边的师兄:想必你也会站在青莲一边的。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自己的师父面前,弘律师兄的回答很婉转,他在很谨慎的表示着自己的意见:救命莫如救心,救心莫如启明,排除魔障当从运水搬柴开始做起。 好一个运水搬柴,不就是要老衲网开一面吗?大师挥了挥手,像是挥去了一些烦恼:也罢,你就带着弘谦去旁听一下吧。不过读过、听过根本没有用的,小拐子就是小拐子,不会变成我佛弟子,这个**日后可是一个可以会做大事、成大业,快意恩仇、掀起轩然**、弄得腥风血雨、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物。 大师的这番话,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连我都不相信。
在宝通禅寺的时候,曾经听过多少法师讲经和开示已经记不清楚了,看过多少佛教经典也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至少能够将《佛说无量寿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佛说阿弥陀经》倒背如流,认真看过《楞严经》、《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方广佛华严经》、《妙法莲华经》、《大般涅槃经》、《四十二章经》等等。 我在当锅炉房的火工的那段时候时间充沛得要命,除了把锅炉烧好、把水准备好,几乎没有一个人来打扰我。我就会夏天一个人坐在微风徐徐的树荫下一边纳凉一边读书,冬天坐在暖烘烘的锅炉旁一边取暖一边记笔记,那是一种舒适,那也是一种意境,常常会因为过于舒适而忘记一切,到了中午开饭的时候,常常是弘律师兄急急的跑来提醒我,还有些为我打抱不平:弘谦,咬牙坚持吧,只要心诚,石头都能开花。 尤其是到了晚上,做完晚课回到小院,让小师妹与玉林大师、弘律师兄嗲声嗲气的说说话、当然是幼儿园或者小学发生的一些事;她也会奶声奶气的撒撒娇,这是小丫头的秉性,就是长成了大姑娘也同样如此。然后就帮着她洗澡,换上小睡衣,抱上*,给她讲佛教故事和童话故事。这都是她最喜欢的,小师妹就会舒舒服服的枕着我的胳膊甜甜的睡去。 我就会悄悄的起来洗衣服。动作得快,不然的话,等大师和师兄洗完澡以后,师兄就会先下手为强。小院也就是我们四个人,洗衣服其实也很简单。除了****手洗以外,其他的都是用洗衣机洗的,那是一家叫申城航运公司的董事长钟子然为了感谢大师对他的点拨、使他化险为夷而赠送的。当然同时也给宝通寺赠送了很先进、很多钱的淋浴、洗衣等设备。 给准备休息的大师请过安、给正在打坐的师兄道声好以后,回到属于我和小师妹的小房里就可以如饥似渴的开始读经书。许多时候都是囫囵吞枣、一看而过;有些时候是一看就懂,十分得意;有些时候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在一个地方纠结万分;有些时候读到激昂和兴奋处,也会有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常常如果不是师兄半夜起来敲门提醒,就会一直读到东方红。 有时候回想起当年在宝通寺勤奋读书的经历自己也感到惊奇。那是一种没有人强迫、也没有人督促,没有什么逼死人的学习计划,也没有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激发的学习热情;那是一种自觉自愿的行为,没有那个黄发凹眼高鼻的漂亮女生相伴;那是一种不会有结果的作为,而不像那个漂亮、高傲、泼辣又多情的女老师那样步步紧逼;那是一种没有人喝彩的徒劳,那个**动人、****的女老板不会在一边红袖添香……糟糕,我走火入魔了。 不过绝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心如止水、一丝不苟的。弘律师兄是我的榜样,我也曾经写下了很多本读经笔记。多年以后,那个**飘逸的钟**去宝通寺拜谢宝通寺对小囡囡的养育之恩的时候,隆醒方丈送给她的就是一本宝通寺自己编的《谈心》特刊,里面全是那个叫弘谦的**当年写的一些笔记,经过弘律师兄的修正以后,如今成了佛学院学员的辅导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