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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太宗游地府

    第一百一十一章,太宗游‘地府’

    三界皆有时间差异,夏侯瑞不过往幽冥界过个小半日功夫,这人界已然已经半月,唐太宗终究还是被项羽伤了脏腑,命中该有劫难,拖了半月有余,虽不曾在被鬼神惊扰却也撒手人寰。

    尉迟敬德与秦琼虽有心求助逍遥子与项羽施法援救,奈何两人未得夏侯瑞指示,又不清楚夏侯瑞图谋对二人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便不再插手。尉迟敬德与秦琼亦是无奈眼睁睁看着唐太宗临终托孤瞑目而亡。倒是一旁人曹官魏征在侧神色怪异,只是魏征神色隐秘倒是未曾叫人瞧出甚么端倪。

    那三宫六院、皇后嫔妃、侍长储君及两班文武,俱举哀戴孝,又在白虎殿上,停着梓宫不题。

    再说唐太宗渺渺茫茫,魂灵径出五凤楼前,只见那御林军马,请大驾出朝采猎。太宗欣然从之,缥渺而去。

    行多时,人马俱无。独自个散步荒郊草野之间。正惊惶难寻道路,只见那一边,有一人高声大叫道:“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往这里来!”

    太宗闻言,抬头观看,只见那人:头顶乌纱,腰围犀角。头顶乌纱飘软带,腰围犀角显金厢。手擎牙笏凝祥霭,身着罗袍隐瑞光。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怀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鬓发蓬松飘耳上,胡须飞舞绕腮旁。昔日曾为唐国相,如今掌案侍阎王。

    太宗行到那边,只见他跪拜路旁,口称“陛下,赦臣失悮远迎之罪!”

    太宗问曰:“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那人道:“微臣半月前,在森罗殿上,见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反诛之故,第一殿秦广大王即差鬼使催请陛下,要三曹对案。臣已知之,故来此间候接,不期今日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夏侯瑞却是刚巧从幽冥界回转,正好撞见这一幕,亦是冷冷发笑,泾河龙王被他亲自送入六道,秦广王哥更是与他一番争斗。这半月前哪来的被告,哪来的主审,简直一派胡言,不过他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崔判官究竟带唐王去哪个阴曹地府,遂不言语径直隐身在侧继续看去。

    只听唐太宗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崔判官道:“微臣存日,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珪。今在阴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

    唐太宗大喜,近前来御手忙搀道:“先生远劳。朕驾前魏征有书一封,正寄与先生,却好相遇。”

    判官谢恩,问书在何处。太宗即向袖中取出递与崔珪。珪拜接了,拆封而看。

    其书曰:辱爱弟魏征,顿首书拜大都案契兄崔老先生台下:忆昔交游,音容如在。倏尔数载,不闻清教。常只是遇节令设蔬品奉祭,未卜享否?又承不弃,梦中临示,始知我兄长大人高迁。奈何阴阳两隔,天各一方,不能面觌。今因我太宗文皇帝倏然而故,料是对案三曹,必然得与兄长相会。万祈俯念生日交情,方便一二,放我陛下回阳,殊为爱也。容再修谢。不尽。”

    那判官看了书,满心欢喜道:“魏人曹前日梦斩老龙一事,臣已早知,甚是夸奖不尽。又蒙他早晚看顾臣的子孙,今日既有书来,陛下宽心,微臣管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太宗称谢了。

    二人正说间,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阎王有请,有请。”夏侯瑞随即一变变作一片粉尘飘飘然降落在唐太宗发髻当中,太宗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进。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太宗径入城中,顺街而走。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李渊,先兄建成,故弟元吉,上前道:“世民来了!世民来了!”说话间那建成、元吉就来揪打索命。太宗躲闪不及,被他扯住。幸有崔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建成、元吉,太宗方得脱身而去。

    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真个壮丽,飘飘万迭彩霞堆,隐隐千条红雾现。耿耿檐飞怪兽头,辉辉瓦迭鸳鸯片。门钻几路赤金钉,槛设一横白玉段。窗牖近光放晓烟,帘栊幌亮穿红电。楼台高耸接青霄,廊庑平排连宝院。兽鼎香云袭御衣,绛纱灯火明宫扇。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唤作阴司总会门,下方阎老森罗殿。

    夏侯瑞冷笑连连,这地方整个靠法术变化出来的,不过看这模样倒是有些佛教一花一世界掌中佛国的神通,正思量时环珮叮噹,仙香奇异,幽冥十王来了,看这幽冥十王夏侯瑞差点笑出声来,这十王简直狗屁不是,你见过修为连天仙期都没的十殿阎罗?

    十王出在森罗宝殿,控背躬身迎迓太宗。太宗谦下,不敢前行,十王道:“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阴间鬼王,分所当然,何须过让?”太宗道:“朕得罪麾下,岂敢论阴阳人鬼之道?”逊之不已。太宗前行,径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约有片时,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何也?”

    太宗道:“朕曾夜梦老龙求救,实是允他无事,不期他犯罪当刑,该我那人曹官魏征处斩。朕宣魏征在殿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

    十王闻言,伏礼道:“自那龙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是我等将他送入轮藏,转生去了。今又有劳陛下降临,望乞恕我催促之罪。”

    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一十三年。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却将簿子呈上。

    十王从头看时,见太宗名下注定三十三年,阎王惊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太宗道:“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阎王道:“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太宗闻言,躬身称谢。十阎王差崔判官、朱太尉二人,送太宗还魂。太宗出森罗殿,又起手问十王道:“朕宫中老少安否如何?”

    十王道:“俱安,但恐御妹寿似不永。”

    太宗又再拜启谢:“朕回阳世,无物可酬谢,惟答瓜果而已。”

    十王喜曰:“我处颇有东瓜西瓜,只少南瓜。”

    太宗道:“朕回去即送来,即送来。”从此遂相揖而别。

    那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太宗,径出幽司。太宗举目而看,不是旧路,问判官曰:“此路差矣?”

    判官道:“不差。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陛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一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太宗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来。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太宗道:“崔先生,那厢是甚么山?”

    判官道:“乃幽冥背阴山。”

    太宗悚惧道:“朕如何去得?”

    判官道:“陛下宽心,有臣等引领。”

    太宗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抬头观看,只见: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太宗又道:“此是何处?”

    判官道:“此是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

    太宗道:“是那十八层?”

    判官道:“你听我说: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一个个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太宗听说,心中惊惨。进前又走不多时,见一伙鬼卒,各执幢幡,路旁跪下道:“桥梁使者来接。”判官喝令起去,上前引着太宗,从金桥而过。

    眼见唐太宗就要随着崔判官离了这所谓的阴司境地,夏侯瑞从唐太宗头顶一跃而下,随即看唐太宗离去,骤然显出身形往那地上一顿,当下这魑魅魍魉十八层地狱,阴司衙门哗啦啦如同骨牌一般齐刷刷倾倒。

    随着屋宇倾倒随即显出真形却是长安城外一间破败的城隍庙,那几个变化成十殿阎罗的竟然尽数是一些山神土地,一见夏侯瑞,当即乌丫丫一声往地上一钻消失的无影无踪。

    斜刺里一声娇喝:“哪个杀千刀的坏了贫僧十年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