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筹备
“我以前在家里学过三年书法。”怕jiejie信不过自己，急忙又添上了一句，“夫子都夸我写的好。” 木语捧起她滑嫩嫩的小脸蛋儿，吧唧亲了一口，“好，明日jiejie亲自给你磨墨。”这里的文字形似繁体字，她认得倒是认得，至于写出来嘛，就是天方夜谭了。 木语打了个哈欠，转头看李氏从里屋抱了个木箱子出来，忙问，“娘，这是什么？” 李氏轻轻吹掉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缓缓打开，说实话，木语真的被惊到了，她竟然不知道李氏有这么多首饰，语不成调的问，“娘，这……这是哪儿来的？” 李氏笑了笑，“这是你姥姥留给娘的嫁妆，一辈子都没用上，本来打算全部留给给你呢，可娘想着小雅那边情况特殊，她嫂子不一定可以让你们婶子陪送嫁妆，毕竟是咱们家娶媳妇，新媳妇不能太过寒酸不是。” 看着木语继续说，“这事啊，娘得同你商量，娘打算取几样送去，这新嫁娘怎么着头上也得有个簪子啊。” 木语自然不会在乎几样首饰，让她惊讶的是李氏这些价值不菲的嫁妆，恐怕没有个几百两是拿不下来的。也就无所谓一笑，“都听娘的。” “明日我去送。”主要是怕娄诗雅那贪财的表嫂见到了又耍孬种，李氏可是治不了她。 李氏点点头，“也好。”李氏虽不知木语心想，却思量道没几日便要成亲了，小雅见到准婆婆可能会不好意思，小语跟她年纪差不多，小姐妹好说话些。 “今天就先这样，慕西，喝完水去睡觉……” “我回来了！”木语最后一个了字被木威嘹亮的嗓音掩盖住了，风尘仆仆进门就抢过慕西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渴死我了。” “这是干嘛去了？”李氏忙又给孩子添上水，“慢点喝。” “跟大磊耍了会，我去睡觉了。”木威不羁的抬手，用袖子擦擦嘴，朝东堂屋去了。 “这孩子！”李氏嘴上是责怪，语气可是满满的宠溺，有时候木语就想，明明三个孩子李氏都是一样的宠，为何就偏偏自己的这个原主，养成了飞扬跋扈万人不喜的性子？ …… 天还没亮，木武就起身，十里八乡就只有一个屠户，去的稍微晚一些，就预定不到。 “老二媳妇！”木语刚穿戴整齐，许久未闻的公鸭嗓突兀的在院里响起，自从上次王二那事后，木老婆子还没露过面呢。 “你来了。”木语走到院里，不冷不热招呼了声，就自顾自开始洗漱。 木老婆子嘟囔着咒骂了一句，倒是也没跟木语计较，大摇大摆进了堂屋，又吼了一句，“老二媳妇。” 李氏昨晚拿出首饰后，半夜突然就失眠了，脑子里浮现出这二十多年的场景，历历在目，短短的一夜好像重新又经历了一遍，酸甜苦辣，故人旧事，在脑里心里逡巡，一夜折腾，早晨便贪睡了些。 听到老婆子的大嗓门，才猛的惊醒，慌忙穿好衣服，迎出来，“娘，你来了。” “嗯。”木老婆子用鼻音回应了一声，看李氏还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气，“大早晨的不去做饭，傻站在我跟前，看到你我就能饱还是怎么着啊。” “那娘，你先坐着，我去做饭。”习惯了老婆子的压榨，李氏心里早就不会有波动了，动作麻利的给老婆子倒了杯水，自己出去洗漱。 “你大伯不是说你家有白米饭吗，还给我吃玉米碎，你们娘俩真是黑心。”木老婆子瞅了一眼饭桌上简单的玉米面糊糊，几个窝窝头，和一小碟辣椒拌黄瓜，心里来了气。 木语稍微抬抬眼帘，撇撇嘴，继续埋头吃自己的，木老婆子看没人理自己，气呼呼的又摔筷子又摔碗，叮叮当当一阵，总算熬过了这顿饭。 木老婆子从扫帚苗上拽下一小根，边剔牙边对李氏说，“小武后天就得成亲了，大后天去我那里敬杯茶，我还得给红包，我老婆子一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上哪里找钱去？” 吃了上顿没下顿？这话要是让村里人听去了，不得戳两家人的脊梁骨啊，这是短着她吃了还是喝了？ “奶奶，你可不能这样说，这就是在打大伯脸了，你说当初你的地都给了大伯，我爹的地也让你要去给了大伯一家，那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木语敲敲额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木老婆子心虚啊，当初她自己说的把老二的地都给了老大，以后老二一家就不用管自己了，这下让丫头片子拿到把柄了，可是装疯卖傻强词夺理是老婆子的强项。 “我咋说的？我说啥了？老婆子我辛辛苦苦拉扯你爹长大，要几亩地怎么了？咋滴啊，给了几亩地就不想认这个老的没用的奶奶了？”木老婆子一拍大腿，就要嚎。 木语头疼不已，有理没理到了她身上都是自己的理，“奶奶，我何时说过这话？” 木老婆子把扫帚朝木语扔过去，木语灵活一躲，那无辜的扫帚直愣愣躺在脚边。 “哼，你倒是没说过，可是我瞧着你就是这么个意思。”没打到木语身上，木老婆子很是气恼。 李氏过去拾起扫帚，放在一边，无奈之至，“娘，你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哼，终于有个懂事的，要不直接别去我那儿了。”说的倒是干脆，总之就是不能让老二这一家从自己那里占到便宜。 “这……”李氏为难极了，自古哪有这样做的，“娘，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可不能在咱们家这里坏了啊。” 木老婆子吧唧一下嘴，“这事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李氏一听有回旋的余地，急忙开口应承，“只要娘能答应让两个孩子去敬茶，其余的都好说。”毕竟这是个讨吉利的事儿，万一成亲后第一件事就不顺，怎么着梗在心里也是个堵。 木老婆子脸色终于转阴为晴，干笑两声，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和干巴巴的树皮倒是有九分相似。 “那这样好了，你且给我些银子，到那日我再给俩孩子，你看如何？”一脸精明算计相尽显。 拐弯抹角老半天还是来要钱的，手段真是…不怎么高明，木语嗤笑，“奶奶倒是当了这普天之下第一人。” 听出木语话里的讽刺，木老婆子脸一沉，却是对着李氏发火，“尖嘴薄舌，看你养出来的泼辣货，就是给不给吧。” 李氏嘴角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这到底是什么说法？ 看到老二媳妇犹豫，木老婆子下了最后一剂狠药，“看你们也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新媳妇不给奶奶敬茶，邻里乡亲的也不能怪我老婆子做的不对，横竖就这般吧。” 说着起身就要走。 木语被逗乐了，刚才明明是她自己说要不敬茶就免了，这会又是新媳妇不懂事，那李氏这做婆婆的岂不是更不懂事了？ “娘！”李氏叹口气走到她跟前，“你想要多少？” 木老婆子对着李氏伸出一个手指头，“不多不多，一两银子就可以。” 木语早就料到李氏一定会妥协，只是木老婆子狮子大开口着实是吓到她了，一两银子够老婆子一人吃上七八个月了。 李氏看了木语一眼，家里的银子可都是闺女辛辛苦苦赚来的。 “奶奶，光给哥哥准备彩礼我们就欠了一屁股债了，还有后天的酒席，哪一样不得花钱，家里几个铜板都拿不出了，更甭说一两银钱。” “没钱？没钱你大伯怎么见你们又买酒又买米？想来哄我，跟你说，门都没有。” “奶奶不提大伯我倒还忘了，大伯吃的药，钱是我哥哥付的，不妨奶奶帮我们讨来，我做主，那银钱就是奶奶的了，怎么样？” 木老婆子不是没有动心，只是将李氏和赵氏对比了一下，还是感觉李氏比较好欺负。 “欠不欠的都是你们的事，关我老婆子屁事！要是不给银子，就别说有的没的，我走了。”一把推开面前的木语，干瘪瘪的手背在身后，气呼呼就要走。 “小语。”李氏底气不足的弱弱喊了一声，木语最是看不得李氏这样，叹了口气，总归妥不了了，“随你吧。” 李氏也知木语答应的勉强，可是不想让喜事出一点差错，只能委屈委屈闺女了。 “娘，明日我让孩子把银子给你送去。” 木老婆子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就知道这婆娘会妥协，“我等着，对了，让我孙子去送，老婆子年纪大了，禁不住黑心肝的外人的折腾。”头也没回说完就走了。 木语鼓着腮帮坐在石墩上不言语，也看不出情绪，李氏想说话，可开口又说不出来，摸了摸木语的头发，独自进了屋子。 木语坐了一会，觉得自己纠结下去不好，突然想起小威说过村里来了唱大戏的，想了想，打算先去给娄诗雅送收拾，再去凑个热闹，听听戏，兴许心情就能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