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乡下
叶羽寒一怔，并没有立即答应。简素锦像是猜到了叶羽寒会这般回答一样，微笑：“你有三天的考虑时间。” 叶羽寒简短地点了点头。苏小暖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一看叶羽寒居然不答应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差点没气哭。 男神啊，你行事为何总这么出人意表呢？ 简素锦还有事，说完便走。大厅里只剩苏小暖和叶羽寒两个人，苏小暖抬头，叶羽寒沉稳地站在她的面前，挺直的背，微低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苏小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不答应她？” “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叶羽寒把问题踢了回来。 苏小暖不跟他争，男神何止是读过小学的人，她是说不过他的。 明知说不过，她才不会多费唇舌。 她正要上楼，叶羽寒让她换身衣服下来，是时候启程出发了。 苏小暖刚开始还愣了一下，紧接着才想起来，昨天和叶羽寒约定好要去明伯的家乡，她这记性居然给忘了。 九点整。 苏小暖和叶羽寒终于踏上了通往明伯家乡的路途。 一开始银色的迈巴赫还能在两车道上长驱直入，后来车子开到了土路上，由于底盘不够高，所以苏小暖和叶羽寒只能下车徒步前行。 李显明的家乡在山的另一头，爬山下山，没有人工开发康庄大道，只有狭窄陡峭的山路，苏小暖和叶羽寒都走得十分艰辛。 难为明伯一大把年纪，回趟家居然还要翻山越岭，苏小暖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两人顶着旷野上呼啸的冷风，一脚深一脚浅的在田埂上蹒跚的时候，苏小暖疲倦到麻木，刚开始还有兴致地欣赏田野和农家小屋烟囱里冒出的缕缕炊烟，可到了后天，她几乎连话都不想说了。 叶羽寒看她走不动了，就背着她，继续前行。 苏小暖在他的背上挣扎着，叶羽寒也很累了，她不想成为累赘。 谁知叶羽寒低低说了一句：“不许动，不然就把你丢了。” 苏小暖剜了他一眼，嘴里哼哼：“丢啊，你倒是丢啊。” 叶羽寒并没有丢下她。 夕阳西沉，夜幕悄然笼罩下来。漆黑安静的田野间，叶羽寒往前走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脊背微微僵硬了。 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艰难地说：“我踩到了什么？” 苏小暖低头一看，还好，不是牛粪，看样子好像是死老鼠来着。 叶羽寒听到自己踩着死老鼠，顿时跑出好远，苏小暖看他一脸惊吓，有些玩味地问：“男神，你怕老鼠呀？” “谁怕了？”叶羽寒故作镇定地回了句，把步伐放慢了下来。 “噢，真的不怕啊！”苏小暖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蓦地，她一惊一乍地叫了声，声音满是惊恐：“天啊，有老鼠！” “啊？老鼠在哪里！”叶羽寒条件反射地跑了起来，苏小暖在他背上哈哈大笑。 听到苏小暖肆无忌惮的笑声，叶羽寒瞬间明白了过来，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苏小暖看到叶羽寒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觉得蛮好玩的。 翻过这座山，苏小暖和叶羽寒站在山顶，一阵风吹来，带着咸咸的海的气息。 “有海？”苏小暖微微挑着眉，张大双眼极目远眺。叶羽寒看到她垫着脚尖想看海，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苏小暖惊呼一声，发现叶羽寒一脸的笑意，也不搭理他。她深吸了口气，一脸的满足。幸亏这里不下雪，否则她这一次就只能看到结冰的海面了。 清凉潮湿的海风带走了疲倦和烦躁，远处，隐隐有海潮声此起彼伏，而身边的田野里，也许是初春来到，间或有一两声虫鸣打破宁静。 苏小暖发现，城市和农村真的大不一样。此刻的都市，想必应正是一番灯红酒绿，霓虹璀璨的热闹景象，哪里会是现在这般光景？ 不过见惯了都市的夜晚，苏小暖发现农村的夜晚反倒不错。她，现在迎风站在这片漆黑的农田上，听着遥远的海浪声，看着前方村舍中透出的点点灯光，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羽寒，我喜欢这样宁静的时光。”苏小暖转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叶羽寒。 望着那星光下轮廓分明的侧面，苏小暖的心跳蓦然加速。 “我也喜欢。”叶羽寒伸手抚了抚她那被风吹乱的头发，眸子里满是深情。 苏小暖怔怔地看着叶羽寒，因为他这一句话，心里一阵悸动。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上，明天再去明伯家。”叶羽寒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苏小暖点了点头，希望能够找到类似旅店的地方吧。 他们一进村子，就看见前方有一座亮着明黄色灯光的三层楼房，在房顶，竖着“住宿”的牌子。 苏小暖和叶羽寒决定晚上就在这里落脚。老板带着他们看房间，白色的墙壁，简单干净的创皮，还有黄绿色碎花图案的棉质窗帘——房间没有家里那么舒服温暖，但在这样的村子里面已经算很不错了。 苏小暖和叶羽寒就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清风拂动着窗帘，带来屋外小鸟的婉转啼鸣。 她发现叶羽寒还在睡觉，便推了一把。叶羽寒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看样子还很困。 “不然你再睡一会？”苏小暖问。 “那你呢？”叶羽寒的确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我？”苏小暖起身，朝着窗外望去，田野上弥漫着一层薄雾，看着像是人间仙境，她当然要出去走一走了！ 叶羽寒本想跟她一起，苏小暖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而且就在附近走一走，不会丢的。 她说着，不待叶羽寒同意，便出了旅馆。当她踏出大门的那一刹那，望向远处的海面，不由停下了脚步。 好美！ 眼前的一切——天边泛出淡紫色的云彩，在海面上留下了跳动的光芒，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摇曳不定。 苏小暖转而望向田野，松树在晨风中翻起了绿色的波浪，还有那一颗颗晶体剔透的水珠，让人忍不住上前轻轻地碰触一下。 顺着小径，苏小暖漫步向前走。 前方隐隐有波涛拍击岸边的声音传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应该就能到达海边了吗？ 苏小暖淌过前方的田野，走到尽头，大海赫然出现在眼前。 波涛席卷着白浪，从远处汹涌而来。与此同时，清晨的朝阳穿破云彩，海面上泛着点点金色的光芒。 苏小暖刚想拿出手机留下这美丽的瞬间，突然，一道小小的人影从田野里跑了出来。 即使隔着老远，苏小暖还是看出来了，那是个小女孩，她的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死命地向前跑。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农民模样的成年男子正抓着一根竹竿追她。 小女孩的脚似乎被绊了一下，身子一倾，摔倒在地上。苏小暖看她站不起来，急忙跑过去，把小女孩扶了起来。 这时，那个拿竹竿的男人也赶了过来。 小女孩吓得躲到了苏小暖的身后，苏小暖发现地上躺着好几个地瓜，小女孩刚才怀里抱着，应该就是地瓜了吧。 男人厉声喝道：“你这小鬼，又来偷瓜，我今天逮住你，非要把你抓到村长那里评评理！” 听到男人的喝骂，小女孩的身子缩了一下。苏小暖看着女孩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泪水哗哗地掉了下来，心头不忍，回了男人一句：“不就是几个瓜，她还只是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凶她。” “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难道是你让这小孩子去我家地里偷瓜的？”谁说农村人没有想象力？苏小暖无语，这哪里跟哪里？ “还真是你唆使的，好啊，我今天就带你们两个去见村长！”男人说着就要动手，农村里经常下地的男人力气特别大，苏小暖发现男人抓着自己手臂的时候，已经挣不开了。 小女孩见情形不对，头也不回地跑了。而这个男人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说是苏小暖让小孩子偷瓜，苏小暖心头一阵无奈。 “行，你别拉拉扯扯，这些瓜值多少钱，我买了就是了。”苏小暖实在不想跟对方纠缠下去，直接开口说道。 男人一听苏小暖要买，顿时伸出三根手指。苏小暖不解，疑惑地问：“多少？” “三十块钱，一分都不能少！”男人大声喊道。 很明显，这几个地瓜根本不值三十块钱，但是对方都这么说了，苏小暖也懒得跟他计较，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男人，息事宁人。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苏小暖摇了摇头，转身，刚想跟小女孩说话。谁知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竟然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望着一地的地瓜，苏小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搬回去？ 她掏出手机，翻出叶羽寒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苏小暖劈头就是一句：“羽寒，别睡了，我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