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曾经的过往
战事在中午时分就已经结束。 虽然这些贵族联军比起正规军来说可以算的上是乌合之众，但是尤连的时间点实在抓的太好，就好像打蛇打七寸，一击就直接打中了对方的软肋，从而使得西斯帝国的骑兵们空有力气却无处下手，而且这些看起来不怎么正规的家伙看起来倒象是拼了命一般的勇猛，也着实出乎了骑兵们的意料之外，毕竟早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得到过情报，虽然终焉骑士团是这些人一直在担心和关注的对象，但是这群贵族联军却实在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毕竟，贵族私军的力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在交战之后，西斯帝国的骑兵却诧异的发现这些私军如此的勇猛，他们甚至不畏死亡，不惜代价的死死缠着他们，最终，在付出了大约八千尸体的代价之后，西斯帝国的骑兵们终于再一次冲破了防线，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而直到这时，这些西斯帝国的骑兵也不明白，驱使这些贵族私军如此勇敢攻击的动力究竟是什么。是对他们家族的忠诚？还是对国家的热爱？不过，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这些骑兵当然不了解眼下驱使这些贵族联军如此勇猛进攻的原动力，事实上，在战事开始之前，这些贵族联军却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困难。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的指挥官如此强大，又有一个龙骑士团在这里，根本就轮不到他们上场。自己最多也就做做边角料的扫除而已。 但是，就在这时，尤连却忽然对他们宣布，这一场战事，自己和朱蒂等人都不会出战。只有依靠他们自己进行行动，而且要求他们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 由于现实和期待的落差太大，这些贵族联军自然也是引发了一阵搔动，更有甚者打算临时退出，直接离开。但是随后，他们就被拦住了………因为尤连说的很清楚，任何试图临阵脱逃者，都会被朱蒂和她的龙骑士团彻底歼灭。 “如果你们转身逃跑的话，那么你们就会死。如果你们不听从指挥的话，那么你们就会死，如果你们没有办法做到的话，那么你们同样会死，自己选择吧。” 尤连面带微笑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转身离开。只留下那些贵族联军大眼瞪小眼，他们当然明白，这个年轻的领主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物，如果他们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恐怕下一刻自己就会成为巨龙的点心。 于是这些贵族联军，立刻就面临了一个两难的选择———逃吧，死定了。不听指挥，也是死定了，而如果打输，同样是死定了。 虽然这个条件已经苛刻到霸道，但是这些贵族联军还真是没脾气，人家有实力说这个话，自己再不满也没有办法。最终，也只能够按照尤连的要求去做，毕竟，战死在沙场上，还可以算是为国捐躯。这要死在自己人的龙息之下，那么究竟算是个怎么回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而正因为这样的压力，这些贵族联军面对着西斯帝国的正规骑兵军团，却是发挥出了超人的实力，而激励他们的，并不是荣耀和自豪，而仅仅只不过是“不想死”的动力罢了。 事实上，在战斗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一边打一面胆战心惊的望向后面，生怕自己不够努力或者伙伴掉链子而导致后面冒出几条飞龙来………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心情恐怕就和这些西斯帝国的敌人没什么区别了。 “收兵。” 眼见对方已经四散逃离，尤连便也迅速下达了命令，而那些贵族联军的士兵们，在听到命令之后，也果断不再去追击，而是开始向着防线内撤回。 “那么，大人，我们去清点人数了。” 伯德子爵和德拉向着尤连行了一礼，随后立刻离开，而直到这时，欧法莉尔这才按住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尤连大人………这就结束了？” “结束了。” 尤连站在岗哨上，望着前面的战场，那里眼下只剩下了一具具人和马的尸体，看起来宛如地狱。 “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到此为止就好。” “可是………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啊。” “战争就是这样，就算是玩玩也会死人的，只不过是死多死少的问题。”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皱了下眉头，她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伤亡，事实上，在欧法莉尔看来，即便是几十人的伤亡都是很难接受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指挥下，不让任何人死去的战斗。不过她的理智也很清楚，这只不过是痴心妄想，战斗总是会有伤亡，政治也没有完全的胜利而是双边的妥协，那么这一点在战争上也是同样适用。 “就算是打猎的猎人，也会有被猎物咬断喉咙的时候。” 似乎察觉到了尤连的视线，欧法莉尔只是微一点头，并没有说话，随后，她便跟随着尤连一起，走下岗哨，来到了防线的后方。 此刻，伯德子爵和德拉已经将那些贵族私军集合了起来，他们的面色非常复杂，有死里逃生的幸庆，也有战胜的兴奋，还有愤怒与不满，抱怨，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都望向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而尤连只是冲他们微一点头，随后笑了笑。 “干的不错，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下，接着扫过众人。 “接下来，我们还会在这里继续等待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你们依旧要听从我的指挥，在我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想要逃离的话…………” 说道这里，尤连停顿了下，随后似笑非笑的望向了这些士兵。 “你们可以试试看，说不定我抓不到你们呢。” 于是，史上最古怪的战后总结就此结束，士兵们很快就散去，而伯德子爵和德拉则报上了这次战斗中损失的成员名单。一共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在这场战斗中阵亡，虽然对比来看，还算的上是可以接受的战果，但是这些贵族私兵的实力，也是实在差的有些过分。毕竟，他们当中很多是被派来送死的，而并不是家族中的精锐，所以即便拼上了姓命，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极为有限。这还是多亏了尤连对于战局的把握和控制，否则的话，说不定伤亡还会更大一些。 其实在报告的时候，伯德子爵和德拉也是有些不满的，毕竟是两万对一万五千，结果最终伤亡却是一千五百比八千，这个数字就实在是有点难看，不过幸运的是，尤连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于是在报告完毕之后，众人便随即散去。 虽然仅仅是一场小小的前哨战，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是一样都不能少，先是派了人去收敛尸体，清点战利品和消耗，随后要进行计算报告，尤连虽然并不是威斯特人，但是他毕竟负责守卫右翼防线，所以也是要看了报告签过字，然后送到凯尔特将军那里去。当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形式，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所以该走的步骤还是要走。而当这一切都已经忙完之后，却已经是夜半时分。 “呼………” 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完，尤连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此刻整个右翼防线已经变的安静了下来，屋内，魔法石散发着柔和的光彩，让人感觉舒适和温暖。 “主人，已经做完了？” “完成了。” 尤连接过夏洛特递来的奶茶，接着随口应道，他轻抿了一口，随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舒适温暖而美味的茶水，这才睁开眼睛，向四周望去。 “凯尔特将军那边有什么回应？” “西斯帝国的部队已经后退了一部分距离，但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开始重新结阵，但是依旧没有看见两位天赋骑士的旗帜。” “是三位。” 尤连打断了夏洛特的报告。 “听说，西斯帝国的王女殿下也来了？” “是的，主人。”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你的眼光来看？” 听到尤连的询问，夏洛特这一次却伸出手指，抵住下巴，仔细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回答道。 “嗯………很聪明，稳重的小姐。应该说不愧为西斯帝国的王女殿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和欧法莉尔小姐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但是这位王女殿下却是多了几分坚持，或许这就是两者的不同吧。” “漂亮吗？” “那真是不亚于欧法莉尔小姐的美貌，我可以用灵魂来担保主人您一定会想做一百次都不腻的。” “哦？” 听到这里，尤连的眼睛立刻微微睁大了些，随后散发出了一种莫名危险的光彩。 “真的有你说的这么漂亮，该不会是在晃点我吧，夏洛特，万一你的报告与事实不符的话，那么欺骗我的罪可是很重的哦？” “我当然明白，主人，请您放心。” 虽然两个人的语气都非常凝重严肃，但是只要看到他们面上淡淡的微笑，就可以知道这两人不过仅仅是在开玩笑而已。而就在这时，尤连却也是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茶杯。 “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该去休息了……欧法莉尔呢？” “欧法莉尔小姐目前正在防线前沿，似乎正在思考一些问题。” 虽然并不在身边，但是掌握目标的情报，对于夏洛特而言可是必备技能。 “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尤连点了点头。 “你可以去休息了。” “是，主人。” 夏洛特轻笑了一声，接着便打开门准备离开，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再一次转过头来。 “那么，主人，您是否需要我为您暖床呢？天气可是已经很冷了哦？” “如果没有先客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遵命，主人。” 望着夏洛特的离开，尤连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他和这些游魂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事实上，在这些游魂跟随自己的曰子里，几乎很多人都和他有过**之间的关系，但是，这其中爱情的意味却并不算多。毕竟，尤连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如此“博爱”到把那一百多名少女全部放入心中。而对于游魂们来说，她们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毕竟都曾经是少女，而且作为各个势力和团体的顶尖人物，在活着时她们总是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并且为此而努力，很少能够有时间去谈论爱情。就拿夏洛特来说，在生前的她作为天才炼金术士，几乎每天都泡在实验室中，与使魔为伍，男人对她来说就根本是个概念物品，尤连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自己第一次抱她的时候，这位大小姐非但没有半死羞涩，还曾经差点好奇的试图把这东西切下来要拿去做做研究试验………那可真是危险而又不堪回首的记忆。 所以，虽然这些小姐在生前都没有什么时间，但是在死后，因为亡灵魔法的束缚，她们却是有着大把的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而对于游魂们来说，一时之间要它们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还真是有点困难，更有不少人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有这方面的问题，而且，就算她们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些活人能否对一个死去的亡灵感兴趣却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虽然说也可以忽视这方面的需求，但是游魂们毕竟都是些少女，再还没有经历过一个女人完整的经历就这样死去，或多或少也是有些遗憾的。所以，最终她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尤连的头上。 毕竟，尤连是个男姓，而且也并不算惹人厌恶的类型，而且，作为她们的主人，尤连也已经与游魂们签订下了灵魂契约，这种彼此之间深入灵魂的交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和爱情没有什么区别。而对于尤连来说，这自然是不需要拒绝的选择。 当然，他没有厚颜无耻到会去说爱上所有的女孩这样的地步，而游魂们也并非都是出于爱情而与他进行灵与rou之间的交流，有些游魂单纯只是为了弥补没有成为女人的遗憾，一次两次之后就没了兴趣。而有些游魂则是试图借助这种快乐来忘却她们灵魂被束缚的痛苦，所以会时常前来索取，还有一些则是真正的喜欢尤连，并且深爱着他的类型———夏洛特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那个不通世事，一心只知道研究的炼金术士小姐，现在也有了这样的变化啊。 想到这里，尤连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她们总是在改变，更是在摸索着前进，这对于游魂们来说，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倾向么？ 想到这里，尤连摇了摇头，勉强将自己的思绪抛离开来，随后，他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寒风异常冰冷，但是欧法莉尔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此刻，她正站在防线前沿的一个小山坡上，注视着前方已经笼罩在黑暗中的战场。 “在想什么呢？” 尤连注视着她的背影，缓步走上前来，带着一丝笑意，注视着欧法莉尔。而察觉到他的视线，欧法莉尔则是侧过头来，望向尤连，随后点了点头，接着她重新移回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暗。 “尤连大人，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闲的无聊，出来走走，你呢？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今天西斯帝国吃了个亏，是不会再派遣人进行夜袭的，不用紧张。” “我知道。” 欧法莉尔轻声回答着，随后，她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面上浮现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我只是………想来看看战场。” 听到这个回答，尤连并没有说话，他只是耸耸肩膀，接着转过头去，同样欣赏起了夜晚的风景，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只有冰冷，呼啸的风声，以及远处那些正在焚烧尸体的火堆所发出来的，微小的声息在这片黑暗之中回响，良久之后，欧法莉尔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尤连大人，我曾经并不讨厌战争。” “……………………” “虽然我与军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我知道，政治实力与军事实力是密不可分的，想要更好的在外交等政务方面达成目标，那么就需要军事实力的支持。而体现军事实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战争。当然，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士兵们虽然会在战争中有可能死去，但是，他们的死亡都是有意义的，他们的生命奉献给了国家，而我们也会给他们的牺牲以同样的回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与我想象的并不一样。” 说道这里，欧法莉尔移动目光，望向远处的火堆。 “象今天这样的战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仅仅是毫无目的，仅仅是互相试探，都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他们的死亡看起来太没有意义了，而且即便我们取得了胜利也是一样。而这些战士，究竟是为什么而死，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甚至连一片死后的葬身之地都得不到，连尸骨都会在火焰中彻底毁灭。即便曰后，他们的亲人想要来这里缅怀，纪念他们，恐怕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找什么纪念。” 欧法莉尔垂下眼脸，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尤连大人，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于战争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战场。” “每个人对战争都有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 尤连终于开口了，他伸出手去，拍了拍欧法莉尔的肩膀。 “你认为这场战斗没有意义，那么就说明你还没有把自己完全带入一个指挥官的角色中去，一场战斗有没有意义，那是交给文官和历史学者去评论的事情，当然，对于那群站着说话不闲腰疼的家伙来说，哪怕是几十万大军之间的交锋都有可能被他们评价为毫无意义………嗯，但是我们不是历史学家，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马后炮，对于战场上的指挥官来说，尽量掌握每一场战争的局面，并且获得胜利，就是我们的意义所在。至于这是否牵扯到正义，人权之类无聊的东西，那都是等战争结束后才去总结的玩意。” “所以…………” 说道这里，尤连停顿了片刻。 “你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对我们来说，是否有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坦白来说，我还是无法理解你说的话。” 听到尤连的说话，欧法莉尔仔细的思考片刻，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我对于这些经历的太少了，并不能够完全判断你所说的是对是错，正如我无法看透你一样，尤连大人。到现在为止，我都对你一无所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所说的话。” “这是在抱怨？” “仅仅只是阐述事实。” 面对尤连带着一丝笑意的注视，欧法莉尔却是难得面色一红的低下头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曾经做过威斯特王国公主的，但是，就连我，都不知道拉里博德**师居然会认识你……以及终焉骑士团，尤连大人，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迷，所以，我………” “未知会导致迷茫和恐惧，我很了解你的意思，欧法莉尔小姐。” 尤连笑着打断了欧法莉尔谨慎的措辞。 “当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问起，所以我才没有主动说明而已。”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提出问题，你就会回答咯？尤连大人？”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我会保留不回答的权力。” 说着，尤连拍了拍手。 “好了，欧法莉尔小姐，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那么………” 听到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思考了下，接着她好奇的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我希望能够知道你的故事，尤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