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失物归还
“你怎么了？”佐伊察觉到了爱人的异状。 “没事。”雷耶不想让她担心。 但一直困扰他的冲动感依然没有消除，雷耶知道这个念头很危险，那两只魔物随时生起一个念头都足够自己死上十次。 可是雷耶控制不住，他想起自己前世拔牙之后，医生提醒他不要用舌头去舔新长出的牙齿，雷耶也去网上查了这样做确实会刺激牙槽骨，产生让新牙长的不整齐这样的恶果。 但有些时候，雷耶就是抑制不住这种冲动，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体内部的事情，就像心中有一只小老鼠在不停的挠催促他进行危险的尝试。 他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就试一次吧，不然怎么都不得安生，他这样安慰自己。 雷耶再次打量了一下两个来自魔界的怪物，明显觉得地上的那个块头更大的好欺负一点，于是他遵从内心的声音，把斗气汇集在眼部，向巨蝎望去。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 此时，正和两位主教激战的魂兽忽然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这种感觉它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品味过很多次。 那是力量流失的滋味。 魂兽千百年来靠夺舍之术，不断在不同身体内转移灵魂，以延缓死亡的到来，它对每一具身体的老去和生机的流逝再清楚不过，这也是它最惧怕的感觉，活得久并没有让它对死亡看淡，反而更加深了对其的恐惧。 它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硕大的蝎尾倒转向后射出一道无形无色的魔力光束。 完蛋了，有那么一瞬间，雷耶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明白自己的玩火行为激怒了巨蝎，它向自己展开了攻击，超出他应对范围的攻击。 会死，自从前世在马路上被飞驰的汽车撞飞之后，雷耶又一次意识到死神离自己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从那道看不见的魔力攻击中嗅到浓重的死亡气息。 不能死！ 和前世的生无可恋相比，此刻的雷耶怀中抱着佐伊。 他还有远大的理想和光明的未来，，还有打算去爱一辈子的女人，这一切不可以在此结束，这一世开始拥有足以改变自己命运力量的雷耶不愿就此妥协。 “那力量原本就属于你，你为何要畏惧他？”始作俑者内心低语仍然在蛊惑着他。 但雷耶别无选择，就像一个中毒已深的人，接过从天而降的一瓶药剂便义无反顾的喝下，管他是灵药还是鸩酒。 他的双眼散发出奇异的淡紫色光芒，本该取他性命的一击像泥牛入海一般被这道光芒吞噬，而攻击的发起者魂兽则感到 力量流失的愈加严重。 “不！”魂兽发出不甘的咆哮，它双钳一摆驱退身前的库克，小桌子一般的头部转向雷耶，邪恶的黄色眼珠死死盯着这个夺走它力量的小个子。 不会错，魂兽无比后悔自己没有预先认出并除掉此人。 半年前，它在星教的不懈追杀下几乎耗尽了这幅身体的所有能量，但距离下一次可以施展夺舍的时间还有十几年，绝望的它在荒野中独自游荡。 忽然魂兽发现了一具躺在草丛深处中的身体，感谢这幅躯体给它带来了昆虫级别的细微感知能力。 这是一幅天阶级别的身体，而且对灵魂方面无比精通的魂兽感觉的到这幅身体已经失去了灵魂，于是它欣喜若狂，用魔界的吞噬秘法贪婪汲取着其中的力量，不多时已经吸干了这幅身体的九个铸星位，正当它开始吞噬最强的眼部铸星位时，一道强悍到不可言说的力量不知从何处而来震伤了它。 魂兽身受重伤，更让它惊惧的是，这道力量运用的是魔界的规则。 如此强大的魔族不可能存在于星界，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远在魔界的高人在警告它。 拥有一击足以穿越位面的力量，很有可能是某位魔将，甚至是魔界的那位象征着太阳的主神，魂兽越想越怕，于是丢下了这幅美味的身体仓皇逃窜。 此后魂兽一直没再遭到过来自魔界的报复，它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直到它遇见库克，利用教他夺舍之术的空隙蛊惑于他，精心筹备了这个重返魔界的计划。 魂兽本来想用最残忍的手法杀掉这个敢在它头上动土的小矮子，但当它仔细看清雷耶的身形容貌后，它感到了比力量流失更深的恐惧。 在雷耶破墙而入的时候，更吸引魂兽注意的是他身后的斯蒂芬主教，对身为魔兽的它来说，人类长的都大同小异，值得注意的只有气息强弱而已，以这个评判标准，雷耶的值得重视程度还不如他身边的丽塔。 但这张因为太过恐惧而被魂兽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面目，却又不识趣的随着那一天的惊魂一瞥浮上心头。 魂兽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气息微弱的小个子可以偷取它的力量。 这力量本来就是他身上的。 “你到底是谁？”巨蝎怒不可遏的质问雷耶，却一步都不敢向他所在的方向迈。 我是谁？我是你大爷！雷耶被魂兽整的有点蒙圈了，他此刻可以从巨蝎身体内抽取了大量的力量，但并没有助长他的胆量。 “斯蒂芬主教！还有那位大叔，我们一起除掉这个怪物！”雷耶说着都有点脸红，把他和这两人摆在一起实在有点滥竽充数的意思。 但其实他已经给魂兽造成了巨大的削弱。 斯蒂芬和库克虽然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但还是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两人从两个方向展开了攻击，力量衰减又心神大乱的魂兽终于无法抵挡，两位主教的斗气和魔法攻击轰在它巨大的身躯上，坚硬的蝎甲纷纷破碎，魂兽发出了垂死之际的嚎叫。 “废物！”天空之上的帕里斯一声痛骂，全身喷射出落雨一般的酸液，两大剑圣一看魔头要拼命，都运起斗气来暂时抵御。 帕里斯以闪电一般的速度直冲地面，双翼卷起狂风，刚刚使出生平绝招的斯蒂芬和库克像纸糊一般被吹到了一边。 魔将在魂兽的身躯旁着陆，他落地前便默念咒语，化骨珠飞快的织出一张酸毒打造的巨网将他和魂兽全部包裹起来，就在巨网结好的一瞬间，两道剑气重重的轰击在其表面上，留下来深深的凹痕，但却没有崩塌。 这是帕里斯的保命绝招，作为魔界无数次位面侵略行动的先锋兵，他同时扮演着腐蚀出空间通道的重要责任，所以魔日王赋予了他两招临危时刻化险为夷的绝技。 一招是防御力强悍无比的酸网防御阵，一招是在魔界转化率首屈一指的吞噬神通，帕里斯在异位面遭遇力量限制的情况时，便会吞噬生灵增长自己力量，和他出自同源的魂兽当然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帕里斯双手按在巨蝎背部的甲壳上，低吼着从中抽取最后的力量，濒死的魂兽发出了讽刺的尖笑，它一生为了延续永生吞噬占据了无数躯体，如今在生命中的最后时间，自己也要遭此业报。 “阻止他！”弗林很清楚如果让帕里斯进一步得到补充，便很难再除掉他。 “打不破。”吉鲁已经在不停的催动剑气，但主神赐予的保命酸网岂能轻易破解。 此时远处传来人声马嘶，又有人赶到战场。 神色匆匆的莲恩主教从戈登家族的骏马上一跃而下。 她没有独特的心灵感应，不会空间魔法也没有凭斗气飞行的能力，所以感应到魔族气息后来晚了这么久。 一个白净文雅的男孩随着莲恩主教赶到，远远看见空中的吉鲁他的眼中流露出由衷的崇敬，但当他看清了场间的一切合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三年的身影后，男孩呆若木鸡，一颗心向无尽深渊坠落。 佐伊同样看见了男孩，她不敢去看那双熟悉的干净清澈的眼神，当即就想从雷耶怀中挣脱下来，但一想到爱人的自尊心，她又坦然的昂起了头。 “丹泽尔。”不需要提醒，不需要明说，雷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他倒是没有丝毫尴尬或者愧疚。 “亲爱的，很抱歉我要让你坐一会。”雷耶低声对怀中的女孩说道。 佐伊皱起眉看向他，眼神中的意思很明了：我都不在乎了你怕什么？ “我需要去做一些证明自己价值的事情。”雷耶露齿一笑。 雷耶得向所有人证明他之所以配的上佐伊·尤杜里的原因所在，虽然他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