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心如死灰
“不一定是由于外力吧。” 见识最广的赤鲁说道：“我听说过这种情况，某个铸星位使用过度的话，身体就会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暂时让它出于休眠状态，过一阵子就好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用脑过度的角色。” “不。”缪歌摇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我绝不会看错。” 矮人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那应该叫做被破坏了吧，你的用词很不准确。” “也不是破坏。”缪歌依然摇头，“就是受外界刺激，然后自己进入了闭合状态。” 赤鲁和钢盔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那让他自行解开啊！” 两人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既然铸星位是完好的，那其运行规则作为领悟者的雷耶应该最为清楚，解开封闭应该是小事一桩才对。 但两人很快从雷耶和缪歌的神态中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颗铸星位应该是属于一名境界高的让我无法想象的魔法师。”缪歌说出了她疑惑不解的原因。 赤鲁和钢盔都明白了这件事的匪夷所思之处。 万幸的是，魂兽的传说只因为它的踪影在星界有所流传，三人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雷耶叹了口气，将自己和吉姆神官说过的谎言又重复了一遍，无非就是说自己遭逢大变之后，失去了记忆和亲人，从此完全丢失了以往的身份。 雷耶的口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同时他编造的故事虽然和事实不符，但也符合他作为穿越行者的孤寂心境，所以在神情上也有浑然天成的流露。 “真是太不幸了。”缪歌叹了一口气，失去过往存在的所有证明，这种事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包括对雷耶最不友好的钢盔也没有怀疑这个解释的真实性，毕竟能进入试炼已经说明了雷耶身份的可靠性。 太危险了，雷耶暗骂自己在异位面的环境下，丢失了对自己身份的警惕性，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幅身体的主人作为一个魔法师，多半觉醒了脑部铸星位，那为何自己却无法享用到？ 缪歌的推断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个该死的蝎子，不但吞噬了自己原有的星云纹，还造成了至少一个铸星位的关闭，而自己由于不清楚被关闭铸星位的运转规律，就像丢失了自己家卧室的钥匙一样不得而入。 “我要怎么样才能打开脑部铸星位的封闭？”这是眼下雷耶最关注的问题。 “我不知道。”缪歌惋惜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善良的精灵女孩并不忍心告诉雷耶，除非恢复记忆，否则他脑部的铸星位极有可能永远也无法打开，毕竟铸星位的运转法则只有当初的觉醒者才知道，事实上缪歌十分怀疑雷耶的失忆就和脑部的重创有关系。 雷耶从她的眼神和自己对于铸星位的心得中猜到了答案。 他蹲在地上，双手深深埋进自己的灰色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的三个队友都以为自己能理解雷耶的失望，围在雷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只有雷耶自己才明白此时他的失望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雷耶很早前就感觉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铸星位分为三种状态，最早觉醒的两个活力充足，随时都可以提供斗气，眼睛部位山雨欲来，时刻隐有变化之相，至于其他部位则是沉寂之中包含着几丝暗流。 雷耶曾经问过其他的星级战士有没有类似的感受，结果对方都是完全不知所以然，但雷耶也觉得这种感觉上的东西毕竟太过玄妙，不好深究，于是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身上那些蠢蠢欲动的铸星位，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开启的活火山，而是加了盖永世不得翻身的死火山。 这样的铸星位一共有九个。 也就是说…… “我现在使用的是一个天阶强者的身体。”雷耶暗里几乎咬碎了钢牙。 他明白自己很可能一辈子停留在三星了。 一个三星战士，能干什么？ 跑去佣兵酒吧或许能成为名镇一方的皮口袋，但要在休依城中立足远远不够，别说蒂姆，丽塔，丹泽尔这种年轻一代的顶级高手，就连西蒙和岚娅，都将在不久的未来超越他。 守护佐伊，这个一直以来的誓言，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甚至已经招惹不少仇敌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自得到柳叶刀以来，一直充满着斗志和朝气，总是乐观爱说笑的雷耶，终于被现实和绝望给击倒了。 “他怎么了？”缪歌有些不安的向赤鲁和钢盔请教，她没有想到雷耶会如此受打击。 “患得患失吧。”钢盔说道，“你不该告诉他，他原本的脑部铸星位有多厉害。” “不一定。”赤鲁觉得钢盔的猜测未免显得太利益化，“他或许是陷入到了过去与未来之间的迷茫中了，可怜的小伙子，但我相信他有一颗猎手的心，迟早会振作起来的，给他一瓶酒就好了。” “或许再加上一个女人。”钢盔咧起嘴笑道，他倒不是意有所指，只是单纯觉得这两句话应该搭配在一起。 缪歌却涨红了脸。 “我去寻找可以酿酒的植物。”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雷耶显得有些过于关心，她神色郑重的对钢盔说道：“还有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森林精灵是最传统守礼的种族，我们不是暗精灵。” “好的，是我的错。”钢盔也听说过几大精灵种族的性格特征，明白是自己理亏，很干脆的向缪歌道歉。 “你刚才说什么？”此时雷耶却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又绝望的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猎豹。 “我说，我去给您找可以酿酒的植物。”缪歌被雷耶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为他能够开口说话而松了一口气。 “你说暗精灵怎么样？”雷耶起身走了过来。 “他们啊，黑不溜秋的行事又卑鄙下流。”缪歌当然明白，森林精灵的这些肤色黝黑的近亲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但她一个小姑娘还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森林精灵和暗精灵是各种意义上的两个极端。 在缪歌支支吾吾的时候，试炼之地已经接近迎来了三月之期的第一个夜晚。 一个气度非凡的男人正站在百兽位面的绝顶高空之上，俯瞰着脚下的辽阔土地。 他怒龙一般肃然生威的面部已经略显老态，但浑身的*人气势却不下于四大位面中的任何一位强者。 虽然身上穿的是普通的便装，但右手上的七星戒依然表明了他的身份——众星神教现任教皇陛下。 教皇忽然略微一皱眉，挥手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发出一道淡淡的星力光芒。 光芒看上去不甚夺目，但了解教皇陛下实力的人都明白，这一击足以杀死此时试炼区中的任何一人。 当然这个设想的先决条件是，此刻在试炼区里的都是正常的试炼者。 一道婀娜的身影忽然中那片虚空中闪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教皇的一击。 “想刺杀我？”教皇不屑的向那道身影说道。 如果他愿意的话，自己刚才那一击完全可以随着潜伏者的闪躲方向而改变攻击轨迹，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教皇认识那个人。 “答对了，受另一位星辰教皇的雇佣。”从虚空中冒出的身影明显是一位暗精灵女性。 教皇两片嘴唇一撇，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阁下作为一方主神信徒首领，言语如此轻佻散漫，难道就不会心中有愧么？”教皇的声音充满了庄重与威严，让人闻之不禁顿生对凛然正道的向往。 但教皇身前的暗精灵女性同样是一位天阶高手，同时也擅长掌控人心，自然不会被教皇的威压影响了心境。 她脸上挂着自己一贯的挑衅笑容，闪烁着危险气息的紫色嘴唇说出了让教皇全身血气上涌的话语。 “冒牌货果然往往比正品更注重包装和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