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传医术
“大叔，你有病！” “快进仁和堂治治吧。我们仁和堂是百年老店，更是中医世家，保证药到病除，价格公道……” 余峰拉住一位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大叔，堆起笑脸飞快地介绍道。 中年大叔瞟了一眼旁边的仁和堂，只见诊所看起来年份已久，房屋是青砖绿瓦，挂在门头的红木牌匾像古董，里面坐着一位留着乌黑胡子、相貌清奇、面色红润的四十六七岁的中年人，正对他露出祥和的微笑，冲他微微点头。 “啊呸！”中年大叔似记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冲诊所门口吐了一口浓痰，怒声骂道，“你TMD才有病！你们这个黑店卖过期药、假药，还医死人，老天打雷怎么没劈死你全家？！” “不是的，不是的！我家根本没卖假药、过期药，更不可能医死人，都是蒋奇峰栽赃的！”余峰拖住中年大叔解释道。 中年大叔根本不相信，挥了挥醋坛大的拳头，凶神恶煞地盯着余峰喝道：“小子，放手！” 余峰只好松手郁闷地让中年大叔离开。 这时，又有一位满脸黄褐斑的中年妇女从仁和堂经过，他立即堆起笑容迎上去：“大妈，一看您就是月经不调、卵巢早衰，快进仁和堂治治吧，保证让您年轻十岁，不，年轻二十岁！” “你才是大妈！你才月经不调！你才卵巢早衰！……”大妈指着余峰鼻子破口大骂起来，喷得余峰满脸唾沫，抱头鼠窜逃回诊所。 “呸，卖过期药、假药、医死人的黑心诊所！”大妈冲仁和堂门内连吐了三口浓痰，才怏怏离开。 大妈离开后，余峰准备再出去拉客时，一直坐在诊台前的老者苦笑道：“峰儿，别再出去拉客了。你再拉客，屋里都能养鱼了。” “哈哈，爸，咱们不能轻言放弃。”余峰乐观地说道，“如今您医术大进，只要有施展机会，绝对能扳回名声！” 余峰的父亲余建明微笑地颔首，虽然眼前的情况很不乐观，但是看见儿子执着不放弃的俊脸，打从心里高兴儿子终于懂事长大了。 “不错，我们爷俩可不能把承传一百多年的牌匾断送了！”他肯定地说道，“不过，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喝口水润润喉。” 余峰应了一声，在一张椅子坐下，喝了一口水，望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的，今天正是益田镇三天一次的赶集日子，他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半年前。 半年前，他垃圾中医学院毕业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守在自家的诊所里，于是他父亲余建明花光所有积蓄和向亲戚朋友七拼八凑30万贿赂他们镇医院的副院长蒋奇峰，让其安排他进入镇医院工作。 岂料蒋奇峰收钱后，非但不兑现承诺，反而栽赃仁和堂，举报仁和堂卖过期药、假药。在蒋奇峰背后cao作下，余家不仅被罚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还被勒令停业整顿半年，罚款十五万。至于那三十万，由于给的是现金，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是蒋奇峰举报了仁和堂，所以不仅拿不回来，连说出去都没人信。 这是对余峰一家打击很大，尤其是余峰，躺在床上两天两夜不说话，后悔极自己浑浑噩噩过日子，让父母cao心。经这事后，他余峰算是浪子回头。 在停业半年期间，为减少开支，余峰一家搬回村子老屋居住。 回到老家潜龙村，在清理百年祖屋时，他无意中地板下发现一箱泛黄的旧医书。原来余家本是赫赫有名的中医世家，余家祖先医术曾超凡绝伦，为全国泰斗，只是后来中道衰落，医术近乎失传。 发现旧医书后，余峰一家如获至宝，余峰父子研究一翻后，失传的医术果然精妙绝伦、天下无双。余峰父亲从医二十几年，潜心攻读半年祖传医书，医术大进，足以媲美全国名医。 不过，最大受益者却是余峰，因为余家祖传医术最精华部分需要配合祖传气功。余峰父亲因为上了年纪无法修炼且不是童子身，只有余峰能修炼，因而继承了余家最精华的医术。 余家祖传气功叫做岐黄气功，一共分三层，每层对应一个站桩。第一层是华佗桩，第二层是扁鹊桩，第三层是神农桩。 习得祖传医术后，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为仁和堂正名，恢复余家曾经的荣光，没想到经过半年蒋奇峰刻意抹黑，群众的以讹传讹，仁和堂名声臭不可闻，重新开业一个星期，除了刻意上门辱骂的，根本没人求医。 哼哼，哥继承了天下最厉害的医术，就不信不能翻身？等哥缓过劲，哥一定弄死你蒋奇峰！余峰暗暗想道，哈哈，凭着哥的医术，以后别说吃香喝辣，就是左拥右抱也是等闲事！ 他正眉飞色舞地幻想着今后的花花世界，突然远处响起了“呜啦呜啦”急促的警报声。不一会儿，五六辆白色急救车从仁和堂门前的街道呼啸而过。 “咦，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出动了医院所有的急救车。”他望着急救车绝尘而去的方向暗暗想到。 大约过了八九分钟，急促的“呜啦呜啦”警报声再次远处传来。这次，从他家诊所门前呼啸而过的不再是五六辆急救车，后面还紧跟着四辆轿车和三辆面包车。整个益田镇镇上仿佛笼罩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一定出大事了！” 不只是余峰，镇上所有人都这么想，不少好事者开始往镇医院涌去。 出于职业的原因，余峰对医院的事比较敏感。 哥怎么隐隐此次医疗事情跟哥有些关系呢，莫非这是哥家的诊所翻身的机会？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爸，我想去瞧瞧怎么回事。”他进入诊所对余建明说道。 余建明点头道：“去吧。” 嗯，银针必须带上，哥的一半本领就在银针上！ 余峰特意带上来一套银针，才往镇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大门，发现医院里挤满了人，乱哄哄的，仿若煮开的一锅粥。不过，现场并没有失控，不仅有医院保安，还有警察一起维持秩序。 挤入人群中，余峰问挤在前面的一位三十几岁中年人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中年人回头叹息道：“益发红砖厂有几十人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的，听说很严重。” 益发红砖厂？村里不是有好几个人在益发红砖厂工作吗？余峰脸色立即担忧起来。 在担忧着，忽然后面转来一阵更大的喧哗声，他立即转头望去。 只见医院大门外赶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以年龄不一的妇女居多，个个脸带忧戚，甚至含着泪，哭了出来。这些人都面熟，是同村的桂花婶、阿牛嫂等人，她们的男人就在益发红砖厂工作。另外，他爸爸余建明也在其中。 他挤过去叫道：“爸，您怎么也来了？” 余建明神情严肃地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原来，仁和堂虽然在镇上被蒋奇峰搞得臭名远扬，但是在潜龙村还是有威望的，毕竟仁和堂承传已久，余建明更是从医三十年，村里几乎所有人都他都医治过，村民们对他的信任自然不会因为蒋奇峰的栽赃而流失多少。所以，事发后，余峰的桂花婶、阿牛嫂等人从村里赶到镇上，经过仁和堂时，自然要叫上余建明。 以食物中毒者家属身份，余峰父子随桂花婶、阿牛嫂等人进入了急救病房门外的走廊。 十分钟不到，全是食物中毒者的家属，挤满还算宽敞的走廊，个个充满了焦虑和担心。 余峰已经完全打听清楚了，这次食物中毒事件是益发红砖厂的员工在厂食堂吃了午饭后，相继出现上吐下泻，一共有二十七人。其中潜龙村有五个人。 终于，急救病房门打开，所有人立即围上去。只见从里面走出五六个大大白褂，后面还跟着一群护士。大白褂当头的是一位身材矮胖、一脸横rou，不像大夫像屠夫的医生。 余峰见着，虎目不禁射出nongnong的仇恨。 那医生正是蒋奇峰！ “各位病人家属，我们已经给病人洗了胃。接下来有可能要转移到县医院，请你们做好准备。现在你们可以进入探望。”蒋奇峰说道，然后，带人离开了病房。 他们还要做一个简短的会议，讨论是否要真的把病人送到县级医院。 余峰随桂花婶、阿牛嫂等人进入病房，看见里面的中毒的人似乎情况还好。虽然脸色青白，但是人还有精神，坐在床上，看见家人就放声叫喊过来。 “余峰，快帮我家月如看看。”桂花婶把余峰拉到一张病床前说道。 那张病床上坐着一位眉目如画、****高耸、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正是桂花婶的女儿林月如，潜龙村的一枝花，余峰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过，余峰和林月如的关系却一般。从小品学兼优、才貌双全的林月如看不起吊儿郎当的余峰，不想和余峰搭上关系。余峰虽有些喜欢林月如，但是也知道林月如的想法，且抹不开面子，所以从没追过林月如。 林月如重点大学毕业后，并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家乡，进入益发红砖厂做财务主管。益发红砖厂的老板是她亲舅舅。 在病床边坐下后，余峰看着林月如雪亮的大眼睛从容微笑道：“呵呵，月如，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把一下脉。” 林月如矜持地应了一声，将嫩白嫩白的玉碗伸了出来。 情况似乎良好，所有人都比较放松。 余峰看着林月如的俏脸，正要开始把脉时，笑脸突然凝住了，因为他发现林月如雪白细腻的脸上隐有黑气。这是很不好的征兆。 他立即把三根手指头放到林月如脉门上，凝神屏气听脉。 “啊！” 他不禁惊叫一声，急忙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给另一个同村人把脉的父亲，他父亲也惊骇地转头看着他，显然也发现的严重的问题。 看见余峰怪异的动作，林月如和桂花嫂不禁心里一紧，桂花嫂更是急忙问道：“余峰，很严重吗？” 余峰转回头，神情严肃地说道：“很严重！月如，你中的毒很严重，必须立即马上解毒，不然半个小时内必死无疑！” “啊！”桂花嫂和林月如不禁惊吓地大叫起来，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目光刷刷地看过来，吵杂的急救病房顿时一片寂静。 不过，此刻的桂花嫂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地求余峰道：“余峰，你快想办法救救月如！” “放心，有我在，月如不会有事！”余峰信心满满地说道，“现在开药煎服来不及，我就用华佗祛邪十三针帮你排毒。只是针灸必须把上衣脱了，得换个病房。” 哈哈，哥果然有先见之明，把银针带来了。这回哥英雄救美女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三个看守病房的护士跑过来，十分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她们的目光充满鄙视和愤怒。在她们看来，余峰这种江湖郎中根本就是骗子，怎能跟她们正规国家的医院相比。现在这个江湖郎中在这里乱搞，万一出了人命，她们医院岂不是要替他背黑锅？！ “你怎么混进来的？”当头的一个驴脸护士指着余峰的鼻子骂道，“给我滚出去！” 什么混进来的？哥是被请进来的！区区有一个护士也敢呵斥本神医，耽误了哥大发神威救人，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么？！ 余峰脸色变得很难看，站了起来，不客气地拍开点到他鼻子的手，沉声喝道：“滚开！别妨碍哥救人！” “你才滚开！”驴脸护士盛气凌人地喝道，向余峰逼近两步，然后对旁边的另两个护士飞快地说道：“小红、小梅，你们快打电话通知领导，还有，叫保安和报警！” 这时，余建明说道：“护士同志，现在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必须马上施救，耽误不得。如果真出了人命，你担当得起吗？” 他意在以人命逼迫护士退下。现在的情况，即使是他也束手无策，必须要用华佗祛邪十三针，而华佗祛邪十三针是余家祖传医术最精华部分之一，必须要以祖传气功为根基，所以只有余峰能救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驴脸护士根本没有一丝迟疑，她用眼角瞟了一眼余建明，高高在上地扬着脸，轻蔑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卖假药、过期药的余建明吧？哼，你们的心果然是黑得没天际，为挽回你的名声，居然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你、你少含血喷人！”余建明的涵养功一向很好，即使被蒋奇峰吞了多年的积蓄，还反被栽赃假药和过期药，只是骂了一句蒋奇峰不是东西。现在却被驴脸护士气得浑身颤抖，满脸涨红，因为驴脸护士的话实在太诛心了。 一时间，病房里一片哗然，除了潜龙村的人，所有人纷纷指责余建明和余峰：“这老东西心果然黑，居然拿我们的命做赌注，死后不怕下地狱吗？雷公怎么不劈死他！还有那个小骗子！” “滚出去！” “滚出去！” ………… 驴脸护士和另两个护士冷笑地看着这一切，均得意地暗想道：“你们在外面行骗就算了，既然把手伸到我们医院来，没门！” 骂了隔壁！那三个护士无知就罢了，你们起什么哄？事关你们的小命耶！哥要是真的拂袖离开，你们丫的就等死吧！ 罢了罢了，医者父母心，哥受点委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十七条人命断送了。 眼看场面完全失控，余峰突然暗运气功，暴喝道：“大家静一静，听我们说！” 如平地惊雷一般，所有人被震得耳朵嗡嗡响，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虽然医院给你们洗了胃，但是毒气已入体。目前，正压住邪，也即人体免疫系统暂时克制毒素，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是，一炷香后，哦不，半个小时后，毒气占上风，会瞬间邪气攻心，当场死人！”余峰大声说道，“所以，万万不能去县医院医治，时间来不及！” “不错！”余建明也大声说道，“我余建明行医二十几年，在这里的都是同一个镇上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岂敢拿你们的命冒险？” “余叔，大牛相信您！” “建明，我相信你！” 潜龙村的人纷纷叫道。 至于其他人，也不禁犹豫起来，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或自己亲人老公的性命，交头接耳起来。 “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突然，病房门口传来一个讽刺的声音，所有人不禁转头望去，只见蒋奇峰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蒋奇峰冷笑地走到余建明跟前，故作叹息道：“余建明，没想到你下作到这种地步！亏我半年前为你卖假药和过期药的事帮你求情。” 余建明还好，余峰却被气炸了胸腔。 草泥马戈壁，贪了哥家三十万就算了，还栽赃抹黑哥家仁和堂。现在又假惺惺地说帮求过情，做了裱子立贞节坊，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污蔑哥的爸爸。 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虎目赤红，怒声暴吼：“蒋奇峰，你TMD王八蛋，哥问候你全家！” 说着，他握起拳头向蒋奇峰扑去。 不过，被余建明给拦住了。同时，医院保安反应过来，赶过来层层保护住蒋奇峰。 蒋奇峰暇以整地蔑视了一眼余峰，然后转身对病房的人说道：“大家不要被余建明父子危言耸听，你们的情况还好且稳定，现在我们送你们到县人民医院。” 接着，他指着余峰和余建明，对保安下令道：“把他们赶出医院，回头再追究他们扰乱医序的刑事责任！” 医院保安一共七八个，而且个个牛高马大，孔武有力，不断推搡余峰父子出病房。 余峰担心这些保安下黑手，所以用身体挡在前面，护着他爸爸余建明。 在被赶出病房门口时，余峰突然用尽力气吼道：“不想死的，就到仁和堂，半个小时内！” 叫声极大，不仅毗邻的两个急救病房被震得耳膜嗡嗡响，连整个医院都听见。 余峰和余建明被赶出医院后，蒋奇峰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开始安排中毒的人上车送去县人民医院。 “我们不去，我们要去仁和堂！”潜龙村的人说道。 蒋奇峰冷声说道：“余建明是骗子，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负责，跟我们医院无关！” 最后，除了潜龙村的人离开医院去仁和堂，其他人中毒的人都上车去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