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好奇害死猫
端木苏爬出地下室的楼梯时，见江南还守在门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低声问道：“你还没走啊，就一直守在这里？” “当然，说到做到么！”江南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端木苏刚要回答，却被江南捂住了嘴巴。 “嘘──”江南用极低的声音说，“不要出声，有人来了！” 端木苏扭头看去，见夜色中有一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向他们走来。由于是逆光，他看不清来人的脸，便问：“这人是谁啊？” “看身形，应该是左先生。”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江南说，“也许是他听到了什么声音，或是起夜后顺便来看看。” “咱怎么办啊？”端木苏可不想被左先生抓到，人家要是问起来，没法解释。 “好办，看我的。” 说罢，江南便匍匐在地，爬到一丛丁香花的后面，捡起一块石头，向来人的斜后方用力扔去，随后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来人立刻收住脚步，厉声问道：“谁？！” “果然是左先生！”端木苏低声咕哝了一句。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江南，不禁暗暗佩服这个蔫蔫的闷葫芦。 左先生明明听到了“咚”的一声响，大声询问了，却没有回音。他想探明情况，便迈开脚步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就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江南猫着腰悄悄跑回来，冲端木苏摆了一下头：“走，赶紧走！” 端木苏猫下腰就要顺着墙壁往宿舍方向跑，却被江南一把抓住：“别走那边，走这边！”江南用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可是，”端木苏提醒道，“宿舍在这边啊？” “我知道。咱们从楼后绕过去。快，赶紧跟我走，一会儿左先生就返回来了！” 左思明走了几步，又突然收住脚，转回身向地下室的入口望去。他隐隐约约地看见两个身影向楼体的右侧跑去，便忽地皱起眉头。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展颐一笑，转身朝宿舍走去，但步幅很小，速度很慢，仿佛是为了等什么人而故意减慢了速度。 江南带着端木苏绕着偌大的房子转了一圈，最终走进宿舍楼的大门，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由于怕被人发现，俩人也顾不得说话了，就在走廊里互相摆了摆手，然后各自走回各自的房间。 端木苏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先站立了片刻，待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才悄悄地爬上自己的床铺，脱掉鞋，和衣而卧。他刚躺在床上，就觉得头晕脑胀、两眼发胀。他转身侧卧，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几分钟后，左思明推开了房门。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端木苏的床边，把手伸进被窝：被窝里凉巴巴的，没有一点温度，显然他是刚刚躺在床上。左思明撇嘴浅笑，转身刚要走，却听端木苏突然说起了胡话。 “乌鸦……大脚丫……五角星……德国……疯子……医学疯子……” 左思明以为端木苏说梦话了，也没在意，抬脚走出两步，又听端木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之后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呼哧呼哧的就像蒸汽火车发出的声响。左思明心里一惊，急忙走到床头，伸手一摸端木苏的额头，不禁大吃一惊。 “好烫啊！这孩子发高烧了！” 左思明急忙走出房间，叫醒了庄园里的医生，吩咐医生先去看看端木苏的情况，他自己则跑向餐厅，亲自熬了一碗浓稠的姜糖水，双手捧着返回端木苏的床边。 “赵医生，”左思明把姜糖水放在书桌上，问道，“怎么样，是感冒吗？” “重感冒。”赵医生说。 “不要紧吧？” “不好说。”赵医生皱着眉头，十分谨慎地说，“他的呼吸很急促，我怕他得了急性肺炎。” “急性肺炎！”左思明一惊，“这孩子刚中了毒，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又得了急性肺炎，这可怎么是好啊！要不要送医院？” “现在还不用。”赵医生劝慰道，“您先别急，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我先给他吃点药，观察一下情况，如果两个小时之后还不退烧，就可以确定他得了急性肺炎。那时，就必须送他进医院了。” “送谁去医院？”调皮鬼坐起身，揉着惺忪睡眼问，“是端木苏吗？他病了？” “嗯，他发高烧了。”左思明又对赵医生说，“既然还要观察两个小时，那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盯着。” “不行。”赵医生摇了摇头，十分严肃地说，“在这两个小时中，病情变化很快，我得亲自盯着，以免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左思明拍了拍医生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你先盯着，我去去就来。”又对调皮鬼说，“你，起床，给赵医生帮忙。” 左思明走出房间，朝地下室走去。他下了楼梯，进入加工厂，快步走到冷库门口，仔细检查大门附近的情况。几分钟后，他发现大门旁边的地上，写着两行数字，数字的旁边还有一块土坷垃。他蹲下身子看了看那两行数字，笑道：“这小子真鬼，比苏月还鬼！”说罢，他捡起土坷垃，又去卫生间找来墩布，先擦掉那两行数字，再把周围的地面打扫干净，才走出地下室，返回端木苏的房间。 三个小时过去了，当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端木苏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虽没有恢复到正常体温，却不再高烧。 赵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地说：“好了，他应该没事了。” “谢谢，谢谢，让你受累了。”左思明连忙致谢。 “左先生，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是医生，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的职责么。” “那好，”左思明说，“你赶紧回去睡会儿吧，天都快亮了。” 端木苏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见调皮鬼坐在他的床边打盹，左思明却和衣躺在旁边的床上，便问调皮鬼：“你干嘛坐在这里？” “你病了。”调皮鬼说，“我爸和赵医生陪了你一宿，他刚刚睡下。” “你醒啦，”左思明听到端木苏说话，便坐了起来，笑着问，“头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伯伯！” 左思明以端木苏需要喝一碗热的姜糖水为由支走了调皮鬼，然后问端木苏昨晚干什么了，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才把自己冻感冒的。端木苏不知道左思明已经查明了一切，便谎称自己哪也没去，就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来着。左思明笑了笑，然后就用深邃的目光久久地盯着端木苏的眼睛，直到把他盯得低下了头。 “有好奇心是好的，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左思明用告诫的口吻说，“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没有。”端木苏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想采用一问三不知的战术进行抵赖。 “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么，为什么要私自行动呢？看，把自己冻病了不是！”左思明停顿了片刻，眼睛一直盯着端木苏。然后，他接着说：“至于冷库里都有什么东西，研发中心都在研发什么，甚至是门禁系统的密码，只要你问，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端木苏心里一惊，额头上立刻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知道左思明已经发现他昨天的行踪了。当面被人揭穿谎言，面子上有点吃不消。他脸一红，羞愧地垂下了头。 “不要害怕。”左思明笑道，“放心吧，昨晚你的行动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所以我不会责备你，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密码的？” 端木苏抬起头来，脸色绯红地望着左思明，不知该怎么说。左思明鼓励他有话直说，不用害怕。他吭叽了两声，鼓了鼓勇气，才把他破解密码的全部过程都合盘托了出来。听了端木苏的讲述，左思明点了点头，笑道：“这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mama就够聪明的了，你比你mama还聪明！” 端木苏见左思明笑嘻嘻的一脸和善，没有一点要责备他的意思，胆量便大了起来。他又讲述了昨晚在研发中心看到的情景，还问那三个人是不是医生，而那个姓白的老师是不是白巅峰博士。 “是的，他们是医生，那个白老师就是你说的那个白博士。”左思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医生怎么会在你家的地下室里？这里不是食品加工厂吗？”端木苏十分诧异地问。 左思明笑着给出了答案。 原来，在给调皮鬼mama进行治疗之前，白博士还要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研发和配制“髓鞘补养液”。髓鞘补养液还没有成熟的配方，也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所以这项工作不被官方医疗机构认可，更不给予支持。但为了早日治好调皮鬼mama的腰椎，让她重新站起来，左思明愿意冒险一试。他将白博士邀请到自己的家中，并把加工厂的研发中心提供出来，供白博士和他的两个学生使用，以便他们能顺利完成髓鞘补养液的研发和配制工作，也好及早开始对调皮鬼mama的治疗。这就是端木苏能在地下室的研发中心看到他们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啊。”端木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稍后又问，“可是，前天晚上我听到了用皮鞭抽打东西的声音，还有很像婴儿的哭声音。” “那是狗头鱼的叫声。”左思明解释道，“前天晚上我们加班了，提取狗头毒。” “提取狗头毒？为什么？” “狗头毒的毒性虽然很强，但它同时也是一种药物，能治疗左青mama的腰椎。” “可是……”端木苏又说，“昨天我在研发中心还看到了一双脚，白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很像……很像死人的脚，可吓人了！” “一双脚？”左思明皱起眉头作思考状，显然他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但稍后，他又笑道，“有可能是人体标本。” “人体标本？奇怪，你这里又不是医院，怎么会──”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左思明打断了端木苏的话，“医生搞研究离不开人体标本，就像你们学生离不开书本一样，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