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生死与共
转眼之间一个同伴就被森格咬死，另外两人看得心惊rou跳，肝胆俱裂。 骑在马上的那个家伙调转马头就跑，把被森格扑下马来的那个家伙扔在原地。这家伙被森格咬伤了手臂，本想着同伴能帮自己一把，那家伙却是把他撂下自己先跑了。他心里生气，便冲着那家伙的背影骂了一句：“混蛋！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说过来帮我一下！”骂毕，就急匆匆跑向自己的马，慌里慌张、狼狈不堪地爬上去，“驾！驾！”喊了两声，策马狂奔。 “森格，追！”喀桑喊道。 森格撇下它的战利品，转身去追那两匹马。江淼朝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瞥了一眼，心中甚感恐怖，便劝喀桑：“算了，别让森格追了。” “不行！”喀桑恨恨地说，“绝不能放过这些坏人！他们抓了我mama，杀了我爸爸，我要报仇！” “还是让森格回来吧，”江淼继续劝，“他们骑着马呢，森格不一定能追上。即便追上了，对方也有可能伤害它。森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怎么办啊？谁来保护咱们？” “那也不能放过他们，太便宜了！”喀桑依然不同意江淼的意见，语气却不再强硬。 “跑就跑吧，早晚还得把他们抓回来，一个也跑不掉。”江淼解释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捣毁他们的老巢，并把他们捉拿归案的。” “真的？”喀桑扭头问。 “真的。”江淼重重点头。 “为什么？”喀桑再问。 “他们与我们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江淼答道。 喀桑想了想，把食指弯成一个勾，塞进嘴里，用力吹了一个唿哨。唿哨声，高亢悠扬，绵延婉转，仿佛能传到九霄云外。不过几秒钟的工夫，森格便吐着舌头跑了回来，蹲坐在喀桑面前，一面“哈哈”地喘着粗气，一面仰头望着主人。喀桑蹲下身子，用手拍拍它的脑袋，再抚摸它的脖颈，轻语道：“好样的森格，真乖！” “它可真听话。”江淼笑道。 “那当然！”喀桑扭头瞥了一眼江淼，“它很聪明的，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去！”江淼很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好好的说我干嘛，狗怎能跟我比？！” “你又说它是狗！”喀桑忽地站起来，怒视着江淼，“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它是獒，不是狗！你记住了没有？！” 森格见主人冲江淼发火，也忽地站起身，瞪起带有血丝的眼睛，冲江淼“汪——汪——”吼了两声。之后，它又扭头看自己的主人，仿佛只要喀桑发布命令，它就会立刻扑倒江淼，然后像刚才那样把她的脑袋也咬成齑粉。 江淼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说：“你们干嘛呀这是？我不就说错了话嘛，还至于对我这样大喊大叫？……好，好，我道歉！森格，你不是狗，你是獒。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狗了！” 说着，江淼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抚摸森格。她以为她跟森格生活了一段时间，期间还总是给它带吃的喝的，因而森格跟自己应该是有感情的。哪知，她的手刚刚伸出，还未触到森格，森格却又“汪——汪——”吼了起来，仿佛在警告江淼：“别动！否则就把你的手咬下来！” 森格的态度完全出乎江淼的意料。她受到了惊吓，身体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森格就势扑在她身上，巨大的嘴巴对着江淼，却不去咬。它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森格，回来！”喀桑喊道。 森格瞥了一眼主人，很不情愿地回到主人身边。 喀桑走过去，把手递给江淼，将她拉了起来，笑道：“怎么样，以后还敢乱说话吗？” 江淼站起身后，并不领情，一把将喀桑推开，骂道：“滚开，我才不用你拉我呢！哼，就算森格是獒，就算它很聪明，你也不能拿它跟我比啊！我是人，它是什么？” “人怎么啦？它怎么啦？我觉得，有的人还不如它呢！”喀桑反驳道。 “你是说我吗？”江淼瞪起了眼睛。 “那倒不是。”喀桑降低了声音，突然噗嗤一笑，又道，“你刚才被吓到的样子特傻，真的。不过，脸一红，还蛮可爱的。你要是真的给我做媳妇，我不会反对的，嘿嘿。” “去！小流氓！”江淼臊得满面通红，眉头一拧，厉声道，“小屁孩，不学好，尽学点子不三不四的东西！” “娶媳妇怎么是不三不四呢？天底下的所有男人都要娶媳妇的嘛！”喀桑撅着嘴巴，一脸很委屈的样子。 “哟，你还委屈了？”江淼瞪了他一眼，“是，男人娶妻，女人嫁人，都不是坏事，但那是大人的事。你才多大啊，就老想着这些？不要脸，我都替你害臊！” “我为什么好害臊？”喀桑盯着江淼的眼睛，笑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害臊了，却反过来说我。对不对？” “去，去！”江淼推开喀桑，“越说你越来劲，还走不走了？” “好，好，走，马上就走。” 喀桑笑着转身，去收拾散落在地的箭囊和弓箭。森格摇着尾巴跟在喀桑的身后，稍后又扭头看江淼。江淼还在生它的气，嫌它白白受了自己几日的照顾却毫不领情，便瞪起眼睛，喊道：“看什么看？！” 森格见江淼训斥自己，忽地垂下了头，旋即又抬头看喀桑。 喀桑便笑道：“还不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谁让你刚才吓唬人家了。” 森格听令，摇着尾巴走到江淼身边，拿脖子在江淼的腿上蹭，动作温柔，情态憨厚，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还有点害羞呢。 江淼低头去看森格，立刻被它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给逗笑了。她蹲下身子，一边轻轻抚摸森格的头颅、脖子和后背，一边轻语责备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伺候你那么多天，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吓唬我！以后不许了，听到了没有？” “好了，”喀桑讥讽道，“你就是再怎么讨好它，它也不会背叛我的。藏獒，一辈子只认一个人，只听一个人的话。” “胡说！”江淼反驳道，“那要是主人死了呢？” “主人死，它跟着死；活活把自己饿死。”喀桑说，“这叫生死与共，你懂不懂？” “啊——”江淼惊愕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玩的吧？” “骗你干嘛，藏獒就是这样。”喀桑正色道，“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叫它狗了吧。它跟狗不一样。它是人类的朋友。但是，它只跟主人做朋友，只听主人一个人的话。” “哦……”江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个说法，就算我对它再好，如果你让它攻击我，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攻击我。是这样吗？” “对的。”喀桑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嗯……要是我想娶你，你是不能反对的。否则，我就让森格咬你。” “你敢！”江淼又瞪起了眼睛。 “不信你就试试。”喀桑突然现出一脸坏笑，又说，“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呸！”江淼骂道，“你小小的年轻，心眼就这么坏！奶奶还说你人老实、不爱说话，可依我看啊，你不仅不老实，还是个废话篓子！” 听了江淼的这番话，喀桑忽地皱眉，随即垂头转身，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江淼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快速思索了片刻，明白他是想奶奶了。于是，她追过去，劝道：“想奶奶了？我也想。但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奶奶的，你——” “别说了！”喀桑头也不回地朝后摆摆手，“我没有怨你，是我自己想奶奶了。……她一个人在家会怎样呢？” “是啊，”江淼也说，“会怎样呢？” 喀桑忽地转身，说道：“那三个人死了一个，跑了两个，咱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也没有危险了。” “不行！”江淼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两个人回去后，他们还会派更多的人来找咱们的。所以，如果为了安全，当然也是为了奶奶的安全，咱们必须走，而且马上就得走，走得越远越好。” “走远了，咱们倒是安全了。可是，奶奶怎么会安全呢？”喀桑问。 “他们找不到咱们，奶奶自然就安全了。”江淼说了，又不确定地补充了一句，“只要……只要奶奶能自己照顾自己。” 喀桑低头默想片刻，然后说：“奶奶会照顾自己的。她照顾我这么多年，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江淼听了喀桑的话，长久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在想：傻孩子，奶奶照顾你多年，那是因为那时奶奶还年轻；现在奶奶老了，不比从前了！但这是心里话，她不能说出口：一来，她不想让喀桑为奶奶担心；二来，她意识到，他们必须马上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喀桑，道：“你说的对，奶奶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于是，两人重新上路，森格摇着尾巴跟随着，一会儿走在俩人身后，一会儿跑到前面，再过一会儿，又跑回来跟俩人并排行走。看它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跟父母外出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