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疑点重重
端木苏用极低的声音向调皮鬼解释了，他为什么认为那些字和图画是江北留下的。 起先端木苏也没有看懂那些图画是怎么回事，更没有想到是江北留下的。直到他看到了那首打油诗的最后两句，准确的说应该是最后一句，再回过头去想前面的图画和所有的文字，他这才恍然大悟。 打油诗的最后一句是“水工两人背靠背，可做一人去猜想”，这显然是一首谜语诗，谜面设计也很简单，只是一个拆字游戏而已——水工，就是“江”；两人背靠背，就是“北”，在甲骨文中，“北”这个字就是两个人背靠背的站着。因此，这首打油诗的谜底就是“江北”。这就应该是江北留下的签名了，他怕端木苏他们不注意或看不懂，还特意加上了最后一句：“可做一人去猜想。” 当端木苏确定这些图画和文字是江北留下的，再掉头往回看，所有的一切便都一目了然了。 那幅图画是一条巨蛇盘绕着一座大山，蛇头已绕到山后，蛇尾依然留在山前，一只大鸟从山顶盘旋而下，张着弯弯的尖嘴，似乎正在啄咬那条巨蛇的尾巴。 江北用这副图画向端木苏透漏了两个消息：第一，那条巨蛇就是黑龙，它的脑袋已经绕到山后，这说明黑龙就藏在山体的北侧；第二，一只大鸟在追逐着那条巨蛇，这可能是暗指江北正在死死地盯着黑龙，因为端木苏认定那只大鸟就是三番五次地为他们指路的那只白头雕，而这只白头雕很可能就是江北豢养的，起码这是端木苏所希望的。 接下来，江北又在那首打油诗里再次点出黑龙的名字，这就证实了端木苏关于巨蛇就是黑龙的判断。除此之外，江北在打油诗中还进一步指出了黑龙的藏身地点：山北，密林，秘密洞窟。那个洞窟很可能有极其严密的防守，所以江北又特意提醒道：“洞窟，洞窟，好恐怖，无胆无识莫进入。” 端木苏的分析，条理清晰，脉络分明，有理有据，不容调皮鬼不频频点头称是。但是，点头称是，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疑虑。 “这么说来，这些图画和文字还真有可能是江北给咱们留下的。但是……”调皮鬼满脸疑惑地看着端木苏，压着嗓子问，“为什么呀？他不是背叛了圣光骑士团，背叛了骑士学院吗？噢，对了，他出逃的时候，你我还都在场呢！虽说我没有亲眼看见，可你是亲眼看见了呀。你当时不是还说，无论你怎么劝他，他都不听吗？” “是的，是的，我是亲眼看到了。”端木苏皱着眉头，一边回忆，一边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吗？墨教授曾经对我说，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说，道听途说不是真，亲眼所见也有假。” “亲眼所见也有假……”调皮鬼也皱紧了眉头，眼皮子快速眨动着，乌黑的眼睛便像闪光灯一般，忽闪闪地冒着明亮的光。他低声询问起来，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的意思是说，江北有可能是故意出逃的？嗯……也就是说，他逃到黑龙那里是去当卧底的？” “有这个可能。”端木苏沉吟了片刻，又说，“不过，也可能不是。嗯……还有其他的可能。” “什么其他的可能？” “说不好。”端木苏将两手交叠在一起放在了脑后，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帐篷顶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江北出逃是真的，但他跟黑龙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黑龙或黑衣骑士团并不能让他满意，于是又心生后悔，所以才想办法给咱们留言。” “这可能吗？”调皮鬼用提醒的口吻重复道，“你再好好想想，这可能吗？” 端木苏被自己的思维定式绊住了，一时半会儿无法解脱，自然也摸不清调皮鬼的思路。于是，他就直勾勾地望着调皮鬼，用默不作声当做回答。 “退一万步讲，”调皮鬼说，“假设江北真的是后悔了，那他怎么知道咱们会来香格里拉寻找黑龙和黑衣骑士团呢？再退一步讲，即便他能猜到咱们会来香格里拉寻找黑龙的下落，又怎么知道咱们就一定会闯荡魔鬼山呢？如果咱们不上魔鬼山，他留下这么多图画和文字给谁看呢？而且藏在那首打油诗里的谜语也太简单了，他就不怕被黑龙看破吗？” “照你这么说，”端木苏终于跟上了调皮鬼的思路，于是也发现了问题。“那些图画和文字不是江北留下的？可是……‘水工两人背靠背’明明就是‘江北’这两个字嘛！” “也是。”调皮鬼不再眨眼，而是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稍后，他忽地坐了起来，盯着平躺在地的端木苏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些图画和文字是别人以江北的名义留下的，目的是引我们上当。” “这……”端木苏也坐了起来，“有这种可能吗？谁会这么做？江北，还是黑龙？如果是江北，那就说明江北真的叛变了。可我不信他会真的叛变，坚决不信，打死都不信！” “你——” “等等！”端木苏打断了调皮鬼，“就算这些图画和文字是故意引我们上当的，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还是存在啊！” “那个问题？”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且一定会上魔鬼山呢？” “这……” 调皮鬼被自己提出的问题给难住了。不过，他既然是“调皮鬼”，自然是很机灵的。他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怀疑对象。他用手指了指端木苏帐篷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会不会是那个大烟鬼？” “嗯？”端木苏一愣。 “是他首先发现巨石七星阵的，那些图画和文字也是他发现的。而且，在咱们来到巨石七星阵之前，他还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呢。” “对呀！”端木苏眼睛一亮。但这亮光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他摇了摇手，说：“不对，不对。他虽然单独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时间却很短，不可能画这么多图，还写了一首藏着谜语的打油诗。再说，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江北的名字呢？” “如果他是黑龙的人，不就知道你和江北的名字了吗？”调皮鬼可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想法。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端木苏连连摆手，“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大烟鬼的底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出手救了江淼，还出手帮我对付了黑衣人。” “如果这些都是假装的呢？”调皮鬼说，“他做这些也可能只是为了获得咱们的信任。” “那也不对。”端木苏说，“按你的说法，他如果真是黑龙的人，那他必定熟悉这里的地形，又怎么会被沙尘暴埋起来还差一点丧命呢？” “这……”调皮鬼无言以对，却不甘心认输，又问，“那你说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老跟着咱们？你就不觉得他很可疑吗？” “可疑，十分可疑。”端木苏肯定了调皮鬼的问题，却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是咱们的敌人。不知为什么，我挺喜欢这个人，觉得他是朋友，不是敌人。” “朋友？”调皮鬼有些不满地问，“有证据吗？或者，你能不能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不好说。”端木苏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这是直觉。” “直觉？！”调皮鬼提高了声调。很显然，他对端木苏的回答很不满意。 “嘘——”端木苏把食指放在嘴边，“小声点！” 调皮鬼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脖子，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从小就准。”端木苏很自信地说，“这样吧，我的直觉准不准先放一边，明天早晨先按七星阵给出的方向去找那座山。至于大烟鬼么，路上继续考察。咱们注意观察他就是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调皮鬼点了点头，却突然说，“哎，我说：你好像比我小好几岁吧，为什么每回都是我听你这个小屁孩的意见，你却从来不听我这个学长的意见呢？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意见又不分大小，谁的对就听谁的呗！”端木苏坏坏地笑了一下，又道，“再说了，你是我的学长吗？我怎么记得，咱俩只是同班同学呢？” “你挖苦我是不是？”调皮鬼举起一只手，做威胁状。 端木苏急忙双手捂头，动作极其夸张，还大声喊道：“哎，说不过就打人啊，有你这样的学长吗？” “打你怎么了？”调皮鬼也大声喊叫起来，“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早就想打你了！” 这俩小子紧张地谈论了半天，为了轻松一下心情，也是为了迷惑不远处的大烟鬼，就故意大喊大叫地打闹了起来，稍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跟江雪住一个帐篷的江淼还未合眼，听到了调皮鬼和端木苏的打闹声，不禁低声骂了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 “你骂谁呢？”江雪问，“是调皮鬼，还是……” “两个我都骂！”江淼没好气地说，“好好睡你的觉吧，管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