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告发
嘉隆帝慰问安抚了番,到底还是言归正传了,询问起瑞王府里昨日元竣回府后的情况。 苏媛见他虽言语淡然,故意表现得很漫不经心,但双目炯炯,可见还是在意至极。她莞尔微抿,轻声反问:“皇上是好奇瑞王为何会轻易放臣妾是回宫,是吗?” 嘉隆帝身姿坐直,平静道:“你是朕的昭仪,是皇妃,瑞王不放你回宫,难道还能强扣你在王府不成?他不敢的。” 这声“不敢”,说得实在是轻,苏媛但笑不语。 元翊见她如此神色,心虚的别过视线。少顷,重复再问:“瑞王没说吗?” 苏媛亦不敢真和他拿乔,温顺答道:“回皇上,臣妾也不知瑞王为何会突然放了臣妾。他刚回王府时见着林王妃的情形,是真恨不得掐死了臣妾。” 想起当时场景,她心有余悸,那股被扼住了命脉窒息无力的感觉再度袭来,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晃了晃,立即取了茶水就饮。 元翊是听说过的,见状伸手欲牵起她。 苏媛却正巧再次抚向那盏梅花瓷。 他尴尬的收手,“是朕疏忽了,应该派人跟着的。” “皇上不必内疚,臣妾与林侧妃妇人之间叙话,本就不会让人跟着。当时事出突然,瑞王又是闻声回府,看见臣妾时多有怒火亦是人之常情。”苏媛并不道破他的惺惺作态,本就是打着害人的主意去的瑞王府,怎还可能让人近身跟着? 她想到回宫前朱允的交代,思忖了番迟疑后主动再道:“皇上,您可曾调查过那位林侧妃的来历?” 隔了一夜,想必朱允在各宫里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眼前人也曾召见过朱允,那长姐和奴生的关系,或许早就不是秘密了。 “来历?”元翊方才讪讪的收回手之后便开始抚弄着几上瓷盏,闻言抬眼望去,注视着苏媛呢喃:“你有何见解?” “见解谈不上,只是臣妾初初进宫时好奇过这位令瑞王倾心多年的林侧妃,从前也刻意结交过,只觉得其脾性喜怒无常,甚至连太后都敢顶撞,委实让人惊诧。” 苏媛唏嘘的语气,半说半猜的颜色,“臣妾想,普通的姬妾得以侍奉瑞王之后必然不敢那般放肆的。但林侧妃却再三挑衅太后,还公然破坏瑞王和明瑶郡主的赐婚,而瑞王如此纵容,定然有其他原因吧。” “你觉得是何原因?”嘉隆帝满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苏媛与他打配合,低首应道:“臣妾愚钝,除了林侧妃姿色过人之外,还真想不明白。” “瑞王可不是个图色之人。” 嘉隆帝的话像是在唇间打了个转,语气悠长又深奥,但说完没多久就展颜而笑,接着顺势拽过苏媛的手揽至怀中,直接道:“你说了这么多林侧妃的事情,可是有情报想告诉朕?” “臣妾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是早前在素嫔那儿听了些关于林侧妃的传言,臣妾曾拿那传言去试探过林侧妃,她竟然真的心虚了。臣妾觉得,这次瑞王之所以轻易放过臣妾,其中定有林侧妃的相劝。而林侧妃主动要放过臣妾,必然是因为早前臣妾的话刺激了她,她怕臣妾将话传扬出去。” 苏媛依偎着他,娇媚调笑,眼眸微扬,声音甜腻:“皇上可好奇是何传言?” “你倒是说说。”嘉隆帝将她环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捋过她的长发绕在指间把玩,“朕倒是好奇,林侧妃到底是什么来历。” “据说,早前那位跟在朱太医身后的小医童,和林侧妃是血亲关系。” 苏媛说出这话,嘉隆帝脸色便凝重认真起来了,微微松开她道:“继续说。” “臣妾本来就好奇,为何朱太医每次去瑞王府都会带上那名医童。臣妾也曾在芳华宫见过那个孩子,只是没多久朱太医像是察觉了什么便不带他在后宫里走动了。太医院里医童众多,本只是件小事,但上次素嫔来找臣妾,托臣妾在您面前给求个情,还搬出了林王妃。 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在宫里人微言轻,自不敢得罪各方贵人,过去和林侧妃也是稍有往来。林侧妃的颜面,臣妾必然是要给的,但事后总觉得奇怪,为何林侧妃要出面让臣妾帮素嫔,原来是因为蒋家的人拿住了那名医童。”
苏媛一股脑道出周始,话落观察着嘉隆帝脸色继续道:“臣妾旁敲侧击过,那名医童对林侧妃至关重要。但林侧妃不是孤身一人,从北地来的汴京吗?而那名医童也只是个奴籍,原是没多大关系的。” “那你怎么又查出来有联系了?”嘉隆帝语气高深。 苏媛答:“是因为朱太医。” 嘉隆帝闭了闭目,松开她正襟危坐起来。 苏媛便自觉起身站到旁边,“朱太医和林侧妃之间似乎还有渊源。” “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朕,哪里让你觉着林侧妃和朱允身边的医童有血亲关系了。” 元翊这人,与你谈笑风生时可以让你松懈的忘记他是个郡王,但稍稍变色又立马让人紧张踌躇。 “臣妾只是猜测,八九不离十的事儿。” 嘉隆帝又问:“你觉得,朕很在意林侧妃是谁,那名医童又是谁?” “臣妾不敢。” 元翊便站了起来,语气严肃简洁:“旁枝末节的事情,朕还不放在心上,以后别拿着这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到朕面前邀功了,做妃嫔就要有妃嫔的自觉,不该你cao心的事情少cao心。朕若是有事吩咐得上你,自会让皇后转达,莫要自作聪明了。” 原本还好好的气氛,突然就这般了,苏媛只能感叹声帝王性情多变。而他的这句话也表明了陈皇后在他心里的分量,这无疑是让苏媛倍感压力。 嘉隆帝话落,负手起身走了。 苏媛行礼恭送,站在宫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思前想后,只能觉得长姐和奴生的事早在元翊的掌握之中,否则不该如方才那般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