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中杀鱼
莲花池其实并没有多大，夸张的只是那满池的莲花。 无数朵莲花安静的盛放在水面之上，一动不动，似是假物，拂过的微风不能吹动莲花分毫。 满池子盛开的莲花，却没有一丝芳香，所以，储北觉得那是假的。 于是，两人掉入水中，这才发现，那并非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为时已晚。 在两人沉入池中之后，水面开始结冰，不一会儿，便覆盖整个水池。 水面冻住，却冻不住满池的莲。 不动的莲花却在此时摇摆起来，伴随着莲花的摇摆，根下未冻的池水发出轻微的响声，响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成为曲调，可曲调却越来越冷涩。 “咔擦。” 莲花自己把自己摇断，一朵…两朵…无数朵。 安然挺立的莲花在这个时候全部倒下，失去光泽。 而那片笼盖杨树林的迷雾悬浮在莲花池上，渐渐化成雨滴，冰面之中，雨滴刚刚接触到冰面，就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如缕，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味道。 伴随着冰珠的堆积，折断在池中的莲花开始消融，变成粉末，粉末竟然穿过冰面，渗透进水面之下，似是某种养料。 水下不知道有多深，他们已经下沉了半柱香的时间，但是还在下沉。 而他们在下沉的时候，有几个游动的影子从远方游来，它们的目标似乎就是从冰面渗透而下的那些粉末，它们高兴的吸食着粉末，意犹未尽。 此时，这才发现，它们似乎是一种鱼，体形巨大，嘴似鲤鱼嘴，却要大上许多，看它们吞吐水的流量来看，张开过后一口就能把人的脑袋吸进去。 无眼，双眼部位只有两颗白色的珠状物，想必它们常年在这幽暗的池水中生活，已经退化。 身体宽大，无鳞无鳍，却有类似鳄鱼的四肢和尾部，四肢短小，尾部充满力量。 长而有力的尾部搅动着池水，那波动能够传出好远。 它们数量稀少，也就七条，其中一条似乎注意到了下沉的储北两人，它们游到两人身边，没有贸然动嘴，只是安静的围绕在他们身边，跟随他们安静的下沉。 下沉，还在下沉。 此时他们又下降了半柱香的时间，周围已经漆黑无比，突然，储北身上散发出淡淡绿光，周围的怪鱼似乎收到了惊吓，开始躁动起来。 其中，储北胸前的一点最亮，那绿光并非圆形，而是呈现一片叶型。 此刻发亮的正是储北胸口处的那块叶型纹身，当初在灵山屋中觉醒的时候，储北戴的那个叶型项链灼烧皮肤，竟然留下了一个叶型纹身，而那纹身在觉醒过后便隐没不见，而此时那纹身又闪现出来，并且还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绿色光芒。 在绝对黑暗中，拇指大的光芒都极为明显，何况现在就像一盏明灯的储北。 那七条鱼感知到了异样，在此刻尽数游到储北身旁，它们之前一直比较安静，此刻却不是，它们摇动尾巴的频率越来越快，在绿光的照耀下，可以发现它们的爪尖反射着寒光。 一条鱼按奈不住，竟然游到储北身旁，猛地把尾部甩向储北的头部。 如果打中，哪怕是玄神双修的储北，在无防备的时刻，脑袋也可能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可头骨炸裂、红白之物染污池水的场面并未出现。 此时，绿光已经覆盖住了储北的全身，他的右手此时正死死抓住那条巨尾。 可储北并未醒来，相反，他正在做梦，而在梦中，他在和一条鲤鱼嘴鳄鱼腿宽大身躯尾巴长的怪物对峙着… 储北不知道眼前这个怪物怎么能够在空气中浮动，他只知道这个怪物要用它的巨尾来敲他脑袋，他想退，却发现双腿无法动弹，无法退，便不退，他只好伸出右手抓住那条尾巴。 “力量好大！”梦中，储北不由惊呼。 这个时候，他发现他无法活动的身体被巨尾的力量冲击着向后飘去。 储北看着那条尾巴，没有松手，而是猛然用力，借着那巨尾的力量，竟然把那怪物拉了过来，怪物出于本能，收紧尾部肌rou，身体以尾巴为支点，身躯竟然晃动过来，宽大的肚腹顿时呈现在了储北的眼前。 储北眼睛一凝，他看见了那肚腹的某处位置有跳动的幅度，那里，是它的心脏！ 右手抓着尾巴，左手为掌，直刺向怪物的心脏位置… 储北感觉出掌的过程很不顺，似乎有一个强大的阻力，储北很不满意这种阻力，因为消减了他的力量！ 但管不了那么多，那怪物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力量竟然比它还大！ 它有些惊慌，甚至觉察到了危险的感觉，它没有双眼，所以身体感知异常灵敏，而此时它感受到了腹前的压力，那个位置是它的心脏，它想要逃。 可为时已晚！ 储北的左手猛然插进它的腹部，并且触摸到了那颗生机勃勃的心脏，猛然一捏，心脏“砰”的一声爆开，梦中，储北的眼前一片殷红，血液在空中迅速扩散，像是一片血雾。 而此刻，水中同样上演了一场杀鱼好戏。 储北还在沉睡，绿光却陡然散去。 剩余的那六条怪物在同伴被击杀过后四处逃跑，却没逃多远，也都爆裂开来。 它们互相之间距离竟然相同，血液在池中扩散，隐隐约约连接成一张网，那网，是为六边形，中间一团殷红分别连接着周围六团殷红。 网成，不沉。 储北他们不再下沉，他们来到了池底。 网断，他们贴靠着的池底陡然消失，储北和林善水两人猛然失重，向下落去，可只有呼吸瞬间，他们便停止下落，沉闷的跌落在地面。 地面很小，只能够承载两人，周围一片漆黑，仿如无底深渊。 因为池底的消失，池水扑打在储北和林善水的身上，更多的是消失在茫茫深渊之中。 良久，池水流尽，储北和林善水两人缓缓醒来。 醒来过后的两人脸上痛苦难耐，却还未清醒，只好在黢黑的空间中，互相感受着对方，而那满池子的水尽数浇向他们身下，良久才从底部传来一阵轰响声。 “砰…砰…砰…” 那是水流击打在深渊底的声音，声音又碰撞在周遭的黑岩上，回音沉闷。 池底消失，池水尽逝，此时整个池子也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壳。 神奇的是，水面被冻住，在此时也并未裂开或者掉下来，还是像一块巨大的白玉挂在天边，而水面上的那些冰珠，也是神奇的穿过冰面，缓缓飘落下来。 冰珠飘落的很慢，像雪，并且散发着阵阵光芒，不一会儿，整个空间也被微光笼罩。 这时，储北挣扎着坐了起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嘶…” 他的全身很痛，无法言语的痛，就连骨头都仿佛被砸碎了一般，伴随着他的动作，在关节活动处，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这响声，也把躺在一旁的林善水惊过神来。 她的第一句话也是：“啊…好痛。” 储北艰难的别过头看着林善水，竟然有些失神。 一身衣物打湿过后，与皮肤紧贴在一起，光滑的脸上还挂着水珠，红唇未改，一头黑发显得有些杂乱，不过那抹湿意徒增了许多诱惑，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伴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着实是一片很美丽的风景。 在这黑暗无人的地方，有柴有火，却被冰凉的池水打湿，他们无法点燃那把火。 储北把手放在林善水的后背，把她撑了起来坐着，两人现在都有些疲累，干脆互相背靠背坐着。 虽然现在他们可以大致的观察到周围的环境，但是范围还不是太广，这里犹如地底世界，黑暗无边，要不是那些冰珠送来了一些光明，他们连自己的手指也看不清楚。 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些微弱的光明能够持续好久，冰珠落在他们身上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更多的冰珠则是飘向了那不知多深的深渊之中。 一块直径两米多，近乎是一个圆的石块，此刻就是他们两人能够活动的范围。 而他们背靠着背的时候脚都是悬在石块之外，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脚尖的凉意，那是风透过鞋子滑过脚尖的感觉。 “好点了吗？”储北问道。 因为他感觉到了后背渐渐平稳的波动，之前，林善水心跳速度很快，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她的心跳也平复过来。 他们是修行者，虽说能够做出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变，只能说比普通人要健康许多。 沉入池中，水中的压力把他们两人整个身体的机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们虽然活了下来，但却很痛苦。 而储北不知是否是因为他是轮回者的原因还是他的纹身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他恢复的很快。 “还好。” 林善水的声音很小，说这两个字似乎都用完了全部的力气。 场面又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空中的冰珠不适时宜的消失完全，他们又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中。 睁眼和闭眼没有什么区别，眼皮太累，干脆就闭眼吧。 可是，一个名叫未知的恐惧渐渐袭上两人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