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色正浓
两个小孩子一起疯玩的时间并不长，忽然有一天小姑娘没有出现，徐一二去敲她的窗户，可是并没有人搭理，徐一二想着是不是出门去了，也没在意，可是当他连着好几天去敲窗都没人理的时候，徐一二慌了，他并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小姑娘不理他了，他依然坚持不懈的每天早晨去敲窗户，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直到有一天，徐妈于心不忍的告诉他，不要再敲了，小姑娘一家人搬走了，徐一二当场哭了，这是他断奶以后第一次哭泣，以前即使再委屈，再不高兴，他也从不哭泣，但是这次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徐一二并不知道搬走是什么意思，只是大概的知道，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觉得是小姑娘抛弃他了，不愿意跟他玩了，所以才离开的，于是他难得的哭了，可是他并没有哭多久，就收住了眼泪，他告诉自己，以后不再哭了，哭的感觉真不好受。从此以后他真的再没有哭过。 日子仍是一天一天的过去，徐一二又回到了之前没人理睬的状态，可是他如今不再渴望大孩子们能够带他一起玩，他也不愿意闷在家里，于是每天徐若水出门的时候，他也出门，徐若水带着一帮大孩子一起玩，他就一个人独自出去走走，带着他心爱的小皮帽，穿着他喜欢的红衣服，一天到晚漫无目的的瞎转，从那天开始，他经常带着伤回家，大人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再后来，徐若水这批孩子慢慢长大了，除了要上学以外，还要练就一身本领，所以出来玩的时间也渐渐变少了，而徐佳音正好到了贪玩的年纪，可是到了徐佳音的时代，玩的东西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徐一二依然插不进来，他也不想插进meimei的游戏当中，他开始缠着父亲教他使用兵器，开始每天抱着盾牌睡觉，开始为将来当兵做准备，不管她是不是还记得那个约定，徐一二永远记得，我的约定就是我最初的感动，不管以后如何，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约定，说好谁变卦谁是小狗的。 一觉醒来，徐一二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一下酸痛的身体，观察了一下四周，大家都还在睡，篝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虽然只剩下了一点小小的火苗，估计是有人起来添过柴火，因为是在赤龙境内，而且是在大路旁边，非常安全，所以也就没有人安排守夜，女人们睡在兵车里，男人们自觉离开，燃起了篝火，睡在了外面。 徐一二抬头望了望天，估摸着应该正是夜最深的时候，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在睡意全无，干脆站起身来，重新给篝火填上点柴火，小心的护着火苗，不让它熄灭，直到篝火再次旺了起来，才放下心，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块突出地表的小石山，于是轻轻地走过去，找了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坐了上去，身体后仰，双手向后撑住身体，抬头望天，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怎么又梦到小时候的事了，已经有好久没有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一阵微风吹过他的面颊，他那不长不短的头发随风飘荡，徐一二忽然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伤心的事，那么伤感做什么，真是没事找事做。 “一二一，你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呢？” 徐一二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于是回头看去，发现是巩晓在身后好笑的看着他，徐一二微微有些脸红，幸好夜色正浓，别人也发现不了：“我刚才做了个怪梦，忽然醒了，一时睡不着，就来这吹吹风，晓姐你也是睡不着么？” “我倒不是睡不着，我是专门出来看星星的。”巩晓走过来，在徐一二身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云，连月亮都没有，星星都能看的很清楚，真是难得。”说着，仰头躺下，双手垫在头后面，眼前正好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徐一二学着巩晓的样子，也仰面躺下，看着天空，果然如巩晓所说的，星星都连成片了，浩瀚而又美丽：“真的很多星星啊，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这么专门的去看头顶的星空。” “我父亲曾经说过，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会对应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我曾经仔细的找过，想要找到一颗属于我的星星，可是天上星星实在太多了，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到底哪颗才是属于我的星星。” “你父亲一定是个博学的人，或者是个浪漫的人。”徐一二说道。 “你真说错了，我父亲不但没读过书，而且从来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至少我妈是这么认为的。”巩晓好笑的说道。 徐一二愣了一下：“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有什么可开玩笑的？”巩晓从头底下抽出一直手，指着头顶的星空，“就算是博学的人也未必就真的懂星空，况且这跟浪漫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当我没说好了，那么晓姐，你觉得你可能是哪颗星星，或者说是那几颗星星中的一颗？” “不能确定，我甚至没有一个大体的范围，不过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我属于这片浩瀚的星空就行了，到底是哪一颗，知不知道又没所谓。” “也对，不管是哪颗星星，都会发光，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只要能有作用就好了。”徐一二也没再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反而想到了些别的，“晓姐，你小时候记得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巩晓也是被问的一愣，“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这么说我一时半时也没印象，我得好好想想。”巩晓把伸出的手放了回去，望着星空开始回想。 “我只是随便问问，晓姐你别在意，也别去费太多脑筋。”徐一二不好意思的说道，自己突发奇想的问题，让人伤脑筋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也不算费脑筋，人总得有一件事是最初的记忆，你说出来，我也就想一想，对了。”巩晓好像想了起来，“我最初的记忆应该就是这片星空，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抱着我，给我指认天上的星星，告诉我最出名的那几颗都叫什么名字，说来惭愧，现在我全都忘记了，一颗星星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平时也会像今天一样，专门起来看星星么？”徐一二好奇的问道。 “是的，天气好的时候，要是没有事，我总会起来看看星空，似乎那样能让我心平气和，不管有什么忧愁也能忘却。”巩晓抬头继续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情似乎始终是那么的安宁，“也许正是因为这是我最初的记忆吧。” “今天白天的时候，在兵车上，我看夏文娟姐心情不好，过去跟她聊天，无意间谈到了小时候的事，谈到了当兵最初的理由，结果今晚就做了小时候的梦，回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现在想想反而有些好笑，我也是当时才想起来，原来我当兵真的不是因为家人全是军人，而是跟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女孩的一个约定。”一二一小队里众人的关系非常的要好，几乎是无所不谈的，谈理想，谈计划，谈小时候的糗事，所以大家就跟真的兄弟姐妹一样，完全不会藏着掖着，想到什么就聊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被别人笑话。 “我知道你是一个守信的人，会有这样的理由也不奇怪。”巩晓忽然笑了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当兵，最初的原因其实是觉得当兵帅气，我父亲是个时髦的农民，家里有一小片农场，母亲是个老师，在我们那片教小学，我小的时候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直到有一天，部队里到我们那片征兵，我看那些女兵都好帅气，当场就填了申请表，回到家以后被我老妈好一顿笑话。现在回想一下，当时也确实是蛮冲动的，等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士兵以后，才觉得辛苦，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挺好的，至少能认识你们这么一帮好朋友，这兵当得就值。” “别那么说，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呵呵，其实我也是，能认识你们，是我从小到大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只要还能赖在部队，就一直在这里赖下去，不管今后如何，至少我觉得，这兵当得对得起自己。” “好歹我们也马上就要成为老兵了，干嘛非要说赖这个字啊。”巩晓无奈的说。 “说实话，当了两年新兵，忽然要丢掉新兵的帽子，多少有些不舍得，要当老兵了，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混日子了，得有个老兵的样子，以后就要给新兵做榜样了。” “这话在理，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需要一起加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十三个人还是会在一起，一起战斗，一起成长，直到有人不得不离开为止，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一点，秋姐说过，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能难倒我们的，我们是一二一小队，在离开新兵营的最后一个月，我们终于超过了千年的王八和万年的龟，成功排在第一位了，这是秋姐偷偷告诉我的，其实最后的成绩还没公布。” “虚，小声点，那万年的龟可跟我们在同一辆兵车上，小心她们找你麻烦。” “呵呵，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是被我发现了吧。” 俗话说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刚说完万年的龟，万年龟的队长就出现了。夏文娟好笑着看着两个做贼心虚的家伙一脸紧张的模样，真想放声大笑，一直说我们是万年龟，却不知道你们自己的小队也被称为成了精的狐狸。 “不用紧张，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要不就当我不存在，继续聊，我回去补个觉？”夏文娟笑的一脸狡黠。 “额……晓姐，天气好像变凉了，再在这里带着恐怕会感冒，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徐一二假装一本正经的跟巩晓说道。 “好像是变凉了，你不说现在已经入秋了，确实不能再呆在外面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我说文娟啊，刚才我们说什么了？我好像忘记了，总之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跟一二一要先撤了。”说着坐起来慌忙的整了整褶皱的衣服，拉起徐一二就往回跑。 却没发现后面的夏文娟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万年的龟啊……这只龟已经不在健全了，还能算是万年的龟么？”夏文娟微微叹息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她不允许自己再沮丧下去，白天徐一二说的话她记在心里，“你们放心，我会连带你们的份一起，努力下去，夏文娟加油。”在心里默默的喊着，夏文娟再没有出来吹风的想法，转身离去，夜色虽好，但也无法看书，不如自己再练练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