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取经（上）
既然生念的办法一直没有头绪，而第二种进阶办法徐一二又不想尝试，那么可不可以将这两种方法结合一下呢？这时徐一二开始有了一些这样的想法。 但是，赤龙兵家已经传承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了，进阶的方法一直只有两种，不是第一种，就是第二种，也许有人尝试过第三种，但是一直没有人可以成功，当中，肯定有人曾经尝试过将两种进阶方法融合起来，可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听说有人成功过，所以徐一二对与自己的这种办法也没什么信心。于是他决定找人取经。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徐一二找到了龙啸天，作为一个部队的总参谋长，龙啸天的军职是中校，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高阶职业者，可惜龙啸天并不是一个兵家，而是一名纵横家，准确的说，他是一名高阶掌控使。之前就说过，赤龙的纵横家进阶是越进阶分化的越厉害的，也就是说，从最开始的全面，逐渐变化的越来越窄，进阶到高阶以后，基本上作用已经非常明确化了，掌控使是中阶合纵师的一种进阶，核心是对于地利和敌人之间关系的利用，具体起来说，就是削弱敌人在有利地形上的优势，并且扩大不利地形对于敌人的限制，听起来好像作用有限，实际上确实一种非常强大的控制能力，因为他所掌握的已经不止是人，还包括了地形，打个比方来说，掌控使有一种合纵术名叫“心中沟壑”，作用是让平整的地面出现高低起伏，并且不断变化，乍一看似乎是莫维特地系法师应该掌握的领域，但是事实上并不是真的让地面出现起伏，而是让敌人的心中产生幻觉，偏偏这种幻觉是可以转化成真实的，如果敌人之前知道了这是合纵术，而并不在意地面的变化的话，那么结果一定是被地形所害，要不绊倒，要不陷入，而己方人员却完全不受限制。 徐一二找到龙啸天，并不是想要找他取经，寻求突破契机，而是想问一下，所有十六支小队当中，有没有已经进阶的中阶兵家存在。正常来说，初阶小队都是由初阶兵种构成的，一旦进阶成为中阶兵种，就会被转入中阶部队，不过，这种情况是有例外存在的，首先从进阶到转换部队是有一段时间差的，并不是一升阶立马就可以调整；另外，也有一小部分人在升阶以后不愿意离开原有小队，选择继续留下，如果强制他们离开原有小队，他们最终会选择退役，在多番劝诱无果的情况下，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这种人虽然很少，但还是有的。 徐一二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想法是好的，结果却是无奈，整个十六支小队当中竟没有一个中阶兵家。 找不到中阶兵家，徐一二只能找最接近中阶兵家的人，或者已经找到进阶途径的人取经，这种人他最熟悉的三支小队当中就有，而且不止一个。 首先段柔经过前段时间的战斗，虽然中途受伤，没能参加所有的战斗，却也就是因为那次受伤，让她找到了进阶的方向，这非常难得，要知道段柔可是重火力兵家，本身就是所有赤龙兵种当中，进阶难度最大的，如果真的进阶到了中阶，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甚至不低于普通的高阶兵家，在空间法师已经消失的如今，中阶重火力兵家，真真正正的排名到了所有中阶兵种的第一位，其威力可想而知。 第二位接触到中阶门槛的人正是自己的大姐董笑笑，之前与阿特的战斗，让她真正掌握了盲棍的技巧，但是如今还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能使用，一旦完全掌握盲棍，并且任何情况下都能正常使用，那么毫无疑问，董笑笑会正式升阶为中阶兵家。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和徐一二差别较大，段柔重火力兵家的身份，使用武器原理跟徐一二有本质的区别，而董笑笑明显是要走第二条路进阶的，这与徐一二想要走的道路不一样。 除了这两人以外，或许还有其他人已经接触到了进阶的门槛，可是徐一二不知道，所以，想来想去，徐一二决定先找这两个人聊一聊。 他首先找到了大姐董笑笑，说明来意以后，董笑笑却有些吃惊：“你不是一直坚持走唤念路线么？跟我取经有用么？” 徐一二多少有些尴尬：“我的确是想走唤念路线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毕竟是继承来的兵器，而我又完全没有跟我爸系统的学习过，我俩对于兵器的理解完全不同，想要唤念太难了。” 董笑笑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徐一二了解董笑笑的家里情况一样，董笑笑也非常熟悉徐一二的家里情况，别人都说徐一二像父亲，可是董笑笑知道，这两个人或许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是本质上却是完全不同，而一个人对于兵器的理解和使用，是跟这个人的性格是直接挂钩的，即使是亲身传教，让一个性格本质完全不同的人继承自己的兵器尚且非常困难，更何况徐爸根本没有能力亲身指导徐一二。 “那你是想放弃唤念，走第二条路了？”董笑笑问道。 徐一二摇头：“不是，我是想中和一下两种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条路。” 如果让一个年长的赤龙兵家来看待这个问题，一定会觉得徐一二离经叛道，别人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成功的道路，岂是一个小家伙能成功的，不过对于同为年轻人的董笑笑来说，却完全没有离经叛道的概念，她只是担心成功率，于是她问道：“心中有大体的想法了么，感觉成功率高么？” “大体想法是有了，不过还很模糊，至于成功率……完全没把握，不过总得尝试一下才甘心，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吧。” 董笑笑点点头：“我对于唤念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爸本身也是走的第二条路，我爷爷我根本已经没有印象了，至于第二条路，说实话我也还在摸索，我爸的经验对我完全不适用。” “说说看吧，说不定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一下，我也可以给你提些意见。”两人关系本来就好，互相学习也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朱云泽本来就跟董笑笑离得不远，听到两人的话题，也非常感兴趣，于是也一起参与了进来，三姐弟一起参与讨论。 “在我的理解当中，第二条路其实就是一个自我强化的过程，书上说，第二条路是通过改变己身，让自己更适应自己的兵器，但是在我看来，多少有些出入。”董笑笑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路。 “这话怎么说？”朱云泽使用的拳套，本身也是一种适合走第二条路的兵器，因为拳套完全可以看作是身体的一部分，本身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个性，所发挥的威力完全看使用者自身的身体强度，虽然走唤念路线不是不行，但是想来威力却是不如走第二条路。 “我父亲你们也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进阶，主要依靠的是敏感的触觉，他能够辨别出风中微弱的差别，因此他创造了盲棍这种非常适合自己的技艺，最终成功进阶，可是到我这里，我并没有敏感的触觉，天生如此，即使后天再怎么锻炼，总是感觉要差些，这是天赋的问题，与其它无关，如果我坚持走父亲的道路，也许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可能也能成功晋级中阶，可是想来也就到中阶就为止了，绝不可能到达高阶，有些东西是不可以通过后天的锻炼达到的。” 徐一二点头表示同意，在他看来，董爸那绝对是天赋异禀，身体触觉敏感程度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他甚至可以通过触摸，感觉到一块金属到底是金还是银，绝对不用看，也不用掂量重量，只是仔细的摸一摸就能判别。 董笑笑接着说：“我没有我父亲的触觉天赋，但是我有我的优势，我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对于声音的辨别程度也是非常高的，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可不可以利用听觉代替触觉，来完成收集信息的过程，并且一直在尝试。”董笑笑停顿了一下，“可是说起来，我的听力虽然强，却也没有强大到压倒一切的地步，我必须通过屏蔽其他感觉的办法，才有可能达到听力最大化，首先最好屏蔽的其实就是视觉，即使是我父亲，想要施展盲棍，也必须先屏蔽视觉，这也是盲棍之所以叫盲棍的原因。在我尝试屏蔽视觉以后，却发现，仍然无法达到听声辨位的目的，进展一度陷入僵局，直到前几天的那场决斗，事情出现了转机。” “你是指‘痛觉丧失’？”徐一二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在他想来，可能出现转机的地方，就只有“痛觉丧失”这个连横术。 董笑笑笑着点点头。 朱云泽有些想不明白：“我明白‘痛觉丧失’很强大，要不是那个连横术，我们可能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我不明白，这跟你的盲棍有什么直接关系。” “本来，如果只是单纯的把痛觉削弱，确实对于盲棍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那毕竟是个简化了非常多的合纵术，副作用非常明显，而正是这副作用，让我终于找到了盲棍的突破口。” 朱云泽觉得好笑，强化部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是副作用成了关键，他现在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徐一二确实彻底弄懂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等着董笑笑自己说。 “‘痛觉丧失’最大的副作用是大幅度降低了人的敏感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变相的削弱了人的触觉，而盲棍想要施展，就必须剥夺自己的其他感觉，从而强化听觉，消失了一半的触觉，外加上自我屏蔽的视觉，我终于达到了可以施展盲棍的临界点。” “那么之后呢？总不能每次施展的时候都先让人给你施展‘痛觉丧失’吧？”徐一二问道。 “之后我也尝试了一下，我找秋波试验了一下，在她‘痛觉丧失’的辅助下，我已经能做到百分之百成功了，可是一旦离开辅助，成功率就会大幅度下降，我现在就在总结这方面的问题，等我把成功率提上来，应该也就差不多进阶了。” 听了董笑笑的话，徐一二开始若有所思，想了一会，继续说道：“大姐，那你来说说，在你理解当中，走第二条路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我理解当中，所谓的适应兵器，并不一定是一味的改变自己，去配合自己的兵器，有的时候是需要发挥自己的优势，从中找到契合点，这个契合点因人而异，就好像我父亲的触觉，或者说我的听觉。” 对于董笑笑的话，徐一二和朱云泽都有所触动，其中触动最大的不是徐一二，而是朱云泽，在徐一二仍在茫茫中寻找自己的优势的时候，朱云泽已经找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朱云泽五感平均，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但是并不是说他没有出色的地方，朱云泽关节的灵活程度超出常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拳套作为自己的兵器的原因，拳套和长棍一样，都是易学难精的兵器，为了加强自己的能力，朱云泽甚至拜访过很多赤龙的武学名家，杂七杂八的学了一堆武功，可是到头来，却仍然无法发挥拳套的全部威力，甚至找不到一条进阶中阶的道路，听到董笑笑的话，朱云泽终于知道了原因，别人的东西再厉害，也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甚至很多时候反而会限制自己优势的发挥，如今的朱云泽就像是在一片浓密的大雾中，找到了一条微微闪着光芒的小道，找到了方向，剩下的就是去尝试，虽然会有很多跌撞，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找到了一条似乎可行的道路。 徐一二这边反而有些迷茫，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五感之中自己最强的是味觉，这也是自己做饭味道好的最主要原因，他能辨别出同类调料中的细微差别，可是这点对于兵家来说，貌似没有什么用处，至于别的优势，徐一二貌似还真没有，总体来说他是一个毫无优点的人，除了努力，找不到任何优异的地方，速度一般，力量中等，耐性稍微好一点，但也没有到达出色的地步，视力比较不错，但也只是单纯的看的远，近处的东西甚至有时候看起来会有些模糊，没有柔韧的关节，也没有坚硬的骨骼或者肌rou，想要从这堆平庸的条件当中找出一个可以和兵器契合的地方，真的很难。 如果说平衡也是一种优点的话，那么徐一二到是非常平衡，可是如何在平衡之中寻求契合，又成了一个难题，找出一个点，然后以点带面，会比较容易，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是一个面，想与另一个面完全契合，反而会很难。 仔细思索无果的徐一二开始有些头疼了，这种时候必须果断放弃思考，或者慢慢的整理归纳，总有自己适合的办法。 与董笑笑聊完以后，徐一二并没有接着去找段柔，他需要整理消化一下今天所得的信息，进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过程，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这不像传说中的武功一样，有时候一个顿悟就提高了好几层什么的，那都是只可能存在于想象中的事情，别的职业徐一二不知道，至少兵家这种职业的质变，从来都是量变积累到了非常丰厚的地步以后，才可能发生的。 晚上晚餐时间，龙啸天又把徐一二单独叫出来开小灶，不过这次不只是他们两个人，龙啸天旁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比徐一二稍微大一点的小伙子。 徐一二对于这个人有点印象，肯定是十六支小队中的一位，不过徐一二想不起来他的名字。看着他就站在龙啸天旁边，徐一二隐约感到，这是龙啸天特意找来的。 料理和吃饭的时间，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保持沉默，等三人都吃饱喝足了，龙啸天开始开口，他拍了拍旁边的小伙子，微笑着向徐一二介绍：“这是袁锋。”然后又指了一下徐一二，对袁锋说：“这是徐一二，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 两个人笑着握了握手，同时说道：“请多指教。”然后又是互相笑了笑。 “我本来以为十六支小队当中没有中阶兵家，没想到却有个特例，袁锋已经完成了唤念，只是还没完成蜕化过程，所以现在还算是初阶兵家。”龙啸天笑呵呵的说道。 徐一二听到一愣，然后流露出感激的神情看了看龙啸天，同时也对着袁锋表达感谢：“谢谢袁哥愿意指导。” 袁锋笑哈哈的说道：“这有什么，我们赤龙的传统不就是无私的互换么？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在赤龙，大多数人都愿意无私的传授知识或者技艺，就算是对于兵器的理解，也是可以相互借鉴的，因为每个人使用的兵器都不相同，即使相同，对于兵器的理解也不一样，所以也就不存在偷师的概念，相互交换理解不只可以加强自己对于兵器的认识，还可以帮助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袁锋没有啰嗦什么，而是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宽背刀，相对于普通的刀来说，这把宽背刀要稍微短一些，最奇特的地方，是这把宽背刀不只存在刀锋刀背两面，刀的顶部也是平的，可以看作单独的一面。袁锋爱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兵器，然后开口道：“它叫虎平，比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