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治疗
“我要先声明，我身边携带的治疗材料并不多，并且，这里也没有太好的治疗环境，而且我并没有携带麻醉剂，所以整个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你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很可能出现坚持不住的情况，你要想好，确定要我帮你治疗么？” “如果坚持不住，会出现什么情况，会死么？”对于其他的事情，莫瑞坦并不算怎么在意，但是对于生命，却异常珍惜。 “倒不至于会死，因为没有麻醉剂，所以治疗会相当疼，要是坚持不住可能会出现意识昏迷。” “只是昏迷的话，没什么问题，别看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但是对于疼痛，忍耐程度还是蛮高的。” 徐若水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酒递给了莫瑞坦：“先喝两口吧，这酒浓度还算可以，适量的酒精可以起到一定的麻醉效果。” 莫瑞坦有些迷茫的接过酒壶，可是以他现在半趴的姿势，根本无法将酒倒入自己的口中，只能略显无助的看着徐若水。 徐若水无奈的又把酒壶拿了回来，一手轻轻扶起莫瑞坦的头，一手将酒壶放入他的口边，慢慢的灌了两口，然后将酒壶收了回来，满屋子，徐若水只看到这一瓶酒，因为还有其他的用处，所以不能全部给莫瑞坦灌下去，象征性的灌两口，或许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也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徐若水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一处比较近的蜡烛，将其拿了过来，然后在匕首上微微涂了一些酒，放到蜡烛的火焰上烤了起来：“我先要切除你伤口周围的死rou，这很疼，你需要忍住，如果实在忍不住，晕过去也没问题。” “我觉得我应该忍得住。”莫瑞坦已经做好了咬牙坚持的准备，“不过，如果我们能够聊一聊，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是不是会更好？” “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说实话，我们两个人能聊点什么，我实在想不到。”在治疗中转移患者的注意力，以减轻痛苦，这一点徐若水是明白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能和眼前这个老法师聊什么，两人可以说完全没有共同话题，一个赤龙的高阶兵家，一个莫维特的特级法师，能聊什么，国家大事么？徐若水可不擅长这些东西。 “或许你可以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信仰崩溃这件事的。”莫瑞坦最关心，也是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只不过，刚才通过徐若水的话，莫瑞坦明白，徐若水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又或者，她是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徐若水觉得匕首消毒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开始要进行下一项工作，就是切出除莫瑞坦伤口周围的腐rou，对此，徐若水当然是驾轻就熟的，不过往常她一般是以自己作为目标对象，现在要给他人疗伤，下手难免会有所顾忌，要知道自己的忍耐程度是极高的，可以说，这个大路上轮忍耐能力，能比得上她的应该寥寥无几，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一位法师，法师是出了名的脆弱的代名词，为了减缓对方的痛苦，徐若水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谈话自然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多少听到我弟弟谈起此时，我这人怕麻烦，而我弟弟，有多少有些啰嗦，所以他谈的时候我要不是在走神，要不就是在睡觉，你若真的想听我说，我倒是可以跟你聊聊。” “请务必如此，听阁下的语气，这件事情好像是贵弟经常谈起的事情，那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说道这里，莫瑞坦忽然感到了一阵强烈无比的疼痛感。 趁着莫瑞坦说话的功夫，徐若水已经迅速的开始处理伤口，因为匕首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烧灼，所以温度很高，在切除腐rou的同时，会利用高温封闭血管，使之不会流血，这是一种非常无奈的方法，其实多少会有一些隐患，可是毕竟条件有限，没有过多的治疗材料，所以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好在徐若水动作迅速，倒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不良后果。 “我弟弟他没事喜欢瞎想瞎猜，估计是看到什么让他产生疑惑的东西或者记录，然后慢慢推测得来的结果，奥对了，这次来会见实际上也是他约定的，只不过他在赤龙貌似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实在赶不及了，才让我先一步过来，看看情况，想办法做些拖延，你要是想要询问具体的事情，可以等他来的时候直接问他，我估计过了今晚，到明天傍晚的时候他就会到了。” 切除腐rou的疼痛持续的时间是很短的，过后就变成一种烧灼的疼痛感，这种疼痛感没有刚才那么剧烈，是一种略带麻痹的隐隐作痛，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更胜之前，此时莫瑞坦已经开始变成咬牙坚持的状态，为了让这种疼痛不那么难受，莫瑞坦决定继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况且现在正好有他感兴趣的事情：“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是你弟弟约定的，可是跟他约定的应该是反战盟的人吧，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反战盟的盟主不就是教皇本人么？不到这里来找，还能到哪里找呢？额……难不成我弟弟猜错了，不应该啊，他很少会猜错的。” 听到徐若水的话，莫瑞坦吃了一惊，震惊到一时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反战盟盟主是教皇本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了，甚至教皇卫队的总统领都不知道，唯独自己这个做事比较圆滑的副统领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用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且都是教皇真正的心腹，并且还都是处事比较圆滑的人，像是教皇卫队的总统令，就因为为人太过刚直，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刚才徐若水说这件事情是猜的，其实莫瑞坦并不相信，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泄密，因为，在他想来，只有这一种可能讲得通，想要单独通过猜测就猜到教皇本人是反战盟的首领，这太难了，莫瑞坦不相信有人可以完成这种推论，因为可供推论的线索太少了。 可若真是有人泄密，那又会是谁呢？莫瑞坦在心中仔细回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几个人，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谁会做泄密这种事情，要知道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教皇心腹，是可以为了教皇去死的人，他想不出谁会做出出卖教皇的事情。 “你弟弟是怎么猜到的？”莫瑞坦实在想不出来任何结果，只能试探着询问眼前的徐若水。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徐若水此时已经从自己的腰包中拿出了缝合用的针线，这种应急的东西，徐若水一贯是随身携带的，他开始用酒擦拭针具，并且进一步通过烛火消毒，“不过看你的反应，我弟弟应该是猜对了。” 莫瑞坦心中又是一惊：“你刚才在试探我？” “试探？”已经完成消毒工作的徐若水，开始下针缝合，由于莫瑞坦之前已经经历了更剧烈的疼痛，并且灼伤的疼痛感还是非常明显，所以，缝合时产生的疼痛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徐若水一边快速的缝合，一边开口说道：“其实算不上，毕竟问题是你提的，我只是回答而已。况且，我老弟的推断过程，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没让我来试探真伪。” 直到此时，莫瑞坦才隐约的想到，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教皇是反战盟盟主这个事实，真的是被人推断出来的结果，否则如果是来自已知的事实，那么也不需要使用试探这种手段。 “我现在到是真的想见见你这位弟弟了，是他约了我们在这里见面吧？” “你且耐心等等吧，他这个人向来还是很守时的，既然跟你们约好了，就一定会尽快赶到，这次也是因为赤龙那边的事情的确太麻烦了，所以才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徐若水已经把莫瑞坦后腰的伤口大体缝合了，剩下的就只能靠着莫瑞坦自身的恢复能力了，彻底封好线头，徐若水扯断了缝合线，把针重新消毒以后收了起来，又从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那瓶所剩无几的酒，“我要做最后的消毒了，这大概会很疼，你忍耐一下吧，如果忍不住，就咬住这个。”徐若水说完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递给了莫瑞坦，因为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的消毒工作只能用酒精来完成，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使用酒精消毒是会产生非常剧烈的疼痛的，为了防止莫瑞坦咬到自己的舌头，徐若水提前往莫瑞坦口中塞上了一本书。 虽说对于疼痛感已经产生了一定的适应感，但是莫瑞坦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既然徐若水说这种疼痛会非常剧烈，那么疼痛肯定是会超过刚才的各种疼痛的，因为徐若水之前并没有强调疼痛感，看样子，徐若水认为，莫瑞坦即将经历的疼痛才是这次治疗最严重的一次，所以他已经提前咬紧牙关，或者说是咬紧徐若水塞到他口中的书。 看到莫瑞坦已经做好的准备，徐若水毫不犹豫的把酒壶中剩下的酒水一次性倾倒到了莫瑞坦的伤口上，眼看着酒水顺着伤口流下，当然也会有少量的酒水渗入伤口当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种条件艰苦的环境下人工缝合，伤口不可能完全封闭，必定会有少量的酒精流入。 莫瑞坦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他感觉幸好徐若水提前给他口中塞入了一本书，否则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感绝对会让他猝不及防的咬断自己的舌头，即使提前做好了准备，也让他几乎要把口中的书给咬断了。 好在剧烈的疼痛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跟着来的是有所减缓，但却更加折磨人的刺痛。 “不错，虽然看你已经有一定年岁了，并且还是个法师，没想到你竟然熬过来了，没晕过去，是个好汉。”徐若水笑着拍了拍莫瑞坦的肩膀，“最疼的时刻过去了，不过这种持续的疼痛可能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圣光魔法，即使是最微弱的圣光魔法，虽然不足以治愈你的伤口，但是应该可以减缓你的疼痛，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那个传教士叫进来。” 刚才的疼痛，几乎花费掉了莫瑞坦所有的力气，此时的他变得更加虚弱，不过还是坚持着摇了摇头：“别麻烦他了，跟刚才的疼痛比较起来，现在的疼痛不算什么，我应该能忍过去。” “那既然如此，我就暂时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吧。”徐若水随手解下一直缠在自己手臂上的绑带，取中间一段裁了下来，然后把剩下的绷带重新绑回自己的手臂，用裁下来的绷带，给莫瑞坦包扎了伤口，“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不发炎，只要等它慢慢恢复就好了，就算发炎，我想圣光魔法也应该足够能够解决。”徐若水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一副，重新站了起来。 “你是准备要走么？”莫瑞坦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很小，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身上的力量所剩无几。 “是啊，在这里呆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既然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那么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徐若水开始环顾四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其实并不算难，只要让莫瑞坦吩咐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徐若水并不想通过这种方法离开，既然是潜进来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就该潜出去，有的时候徐若水的思维方式的确是有些奇特，不过这符合他的人生哲学。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徐若水发现其实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好的破绽可以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潜出去，房间一侧是门，两面是墙，还有一面是一个硕大的落地窗，不过落地窗外面有守卫，想要不被发现的潜出去，就必须绕过守卫，不过显然这好像并不容易。 “需要我帮忙么？我可以帮你遣散守卫，或者让他们帮你开一条通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从这里出去好像要比进来更难一些。”莫瑞坦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可能的确需要你帮一下忙，不过倒不用遣散守卫那么麻烦。”徐若水忽然摆出了一张较为诡异的笑脸，这让莫瑞坦忽然有一种冷汗直冒的感觉。 “你想要做什么？”莫瑞坦稍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只是想你帮下忙而已。”说完徐若水稍微用力的按了一下莫瑞坦的伤口，丝毫没有心里准备的莫瑞坦直接疼的大叫了出来，可是还没等他叫完，徐若水迅速的拍击了他的后颈，使他直接晕了过去，做完这个动作，徐若水迅速藏到了门后。 门口的守卫听到了房中的惨叫声，也顾不得之前莫瑞坦嘱咐让他们守在门外的命令，迅速打开了们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了晕倒在床上的莫瑞坦。 身为传教士的汤姆推开了众人，第一个冲到了莫瑞坦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才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只是暂时晕了过去。” “情况很糟么？”负责指挥守卫的人开口问道。 汤姆摇了摇头，他第一眼已经看到了莫瑞坦的伤口被包扎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开口说道：“已经经过缝合，伤口也没有再次流血，应该是刚才的人帮忙治疗了一下，效果怎么样要过一阵子才能知道。我估计是因为治疗的时候太过疼痛，所以大人才晕了过去吧。” 说到这里，汤姆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呢？” 守卫们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四周开始查找，奈何五分钟后，没有任何收获，指挥的人惭愧的说道：“好像是已经离开了，是属下守卫不利。” 汤姆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既然已经走了，再找也没有任何用处，幸好她对大人没有歹心，还帮大人缝合了伤口，就暂时先不管她了。” 而此时，徐若水已经离开了市政厅，回到了刚才监视时候的那个屋顶，自言自语的说道：“人工止痛法，好好睡一觉，醒了以后估计就没那么疼了。”做完了这件事，徐若水感觉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市政厅的动向，发现好像没有继续追捕自己的打算，微微笑了一笑：“算你们识大体。”然后迅速离开了那个屋顶，重新回到了自己之前找的那个无人的房子，钻了进去。 今天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拖延的工作完成了，也确认了前来的人并不是教皇，徐若水放心了不少，并且因为自己给莫瑞坦治伤，应该给对方留下了一个不算坏的印象才对，这样应该会给徐一二之后的会见提供一些便利。 所有的心事都放下了，徐若水放松了下来，终于有心情好好睡一觉了，徐若水决定一觉睡到徐一二前来，算一算时间，自己应该可以睡上十个小时左右，心情愉悦的重新锁好了门，把所有的窗帘拉上，在昏暗的房间找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徐若水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