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侧妃碍眼
秦慕铮紧紧跟在东方煜身后，头都快缩进脖子里了，只当自己是一只鸵鸟。东方煜说她是凌波阁的赤翎，那她做凌波阁的赤翎好了。 对于韩轩来说，无论如何能再见到秦慕铮平安无事便是好的，她叫不叫秦慕铮又有什么干系。整理好了心绪，韩轩才又开口道：“东方阁主多礼了，请随本王入府说话。” 其实，也用不着韩轩引路的，秦慕铮对于燕王府自然熟悉，很快便来到了接待贵客的外院正厅。 虽然之前在王府中住了许久，秦慕铮却是从未踏足过这里。起初，秦慕铮这个王妃是韩轩奉诏娶的，入了王府便摆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王府女主人的权利。后来，秦慕铮虽然掌管一府，却是懒怠的紧，韩轩也不喜那些客套虚伪，这期间王府也没来过需要这么正式接待的客人。 到底是燕王府，这待客厅修的气派非常，就连桌围上都绣着四爪龙纹图案，当真是处处都彰显了皇家风范。 秦慕铮进来之后竟然没有看到锦瑟，不由得显得有些焦急。 分了宾主落座，秦慕铮装作自己是凌波阁的弟子赤翎，便只能站在东方煜身后。心中到底是惦念着锦瑟的，秦慕铮不停的往门口张望着。 韩轩此刻的心情却如一个女子一般，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更有些酸涩。思念了那么久的正妻就在眼前，却要装成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而她的心中竟然完全不惦念自己了。 “敢问王爷，锦瑟现在何处。”东方煜一向坦荡，自然问的直接。 还不等韩轩回答，锦瑟就端着茶盘进来，规规矩矩的低头上茶。待锦瑟来到东方煜跟前的时候，秦慕铮抬起手轻轻拉了锦瑟一下。锦瑟一抬头正同秦慕铮对视，惊得险些将一盏热茶都泼在东方煜身上。 秦慕铮却故意撞上了那杯茶，扯住了锦瑟的手，一盏茶都泼在了她的衣裙上。 “王……”妃字还为出口，锦瑟就被秦慕铮拉扯了衣袖一下，当即闭口不言。 亲亲热热的挽住锦瑟的胳膊，秦慕铮的手都开始抖了，却故意说道：“请王爷恕赤翎失仪，现下赤翎的衣裙弄脏了，要借贵府的偏厅一用。赤翎去换身干净衣裙，等下再随侍阁主左右。” 也不等韩轩和东方煜发话，秦慕铮挽着锦瑟的胳膊便跑出了正厅，待寻到最远的一间偏房，秦慕铮拉着锦瑟进去，关严了房门。秦慕铮和锦瑟对视着，眼中都是泪光点点，却还是忍不住要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边哭边笑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尽情的发泄多日不见的想念与担忧。 闻到锦瑟身上那熟悉的香味，秦慕铮的眼泪落得更凶，竟然将锦瑟的肩膀都打湿了大片。锦瑟也不比秦慕铮好多少，一手轻轻拍着秦慕铮的背，另一只手却一下一下爱怜的轻抚着秦慕铮的发。 过了许久，二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慢慢分开，互相擦着眼泪。 “铮儿，你不是奉旨去营救太子殿下了？怎地同那些江湖人士在一起？”锦瑟看着秦慕铮，满心的疑问，连日来的担忧在见到秦慕铮的一刻化解，现下却因为清减了许多的秦慕铮心疼非常。 秦慕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当真是一言难尽。这其中又涉及那许多的宫廷密辛和国家大事，到底锦瑟还是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只要你平安就好，只要我的铮儿平安就好。”锦瑟如何看不出秦慕铮的为难，当即拍了拍秦慕铮的背安慰，不在追问。 锦瑟这样，秦慕铮心中却更难受，更因为不能坦白而愧疚，哽咽道：“锦瑟，你怎么变得这般清瘦，怎么从永乐宫又回到王府了？可是韩轩让你做了繁重的活计？还是柳如烟经常来找你麻烦？” “铮儿，我很好，真的！自你离开了永乐宫，我到底是卖身进了王府的，王爷便接我回了王府。王爷，待我极好，经常都到咱们峥嵘殿小坐。侧妃受了王爷冷落，但又重新管事了，不过峥嵘殿的事物王爷都交由我来打理，不曾受过柳侧妃的刁难。”锦瑟握着秦慕铮的手不愿松开，简单说了下王府中的事情。 秦慕铮如何听不出锦瑟提起韩轩时语气里的欣喜与羞涩，却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让她想不到的是，韩轩竟然会时常去峥嵘殿中小坐，便问道：“他当真常去么？” “若公务太过繁重时，王爷每隔一两日都要到峥嵘殿里坐一坐，时常同我聊起铮儿的事情。”锦瑟终于惊觉自己语气中透漏出来的心绪，慌忙抓紧了秦慕铮的手，道：“铮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王爷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人，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倒是秦慕铮反过来要拍了拍锦瑟的手安慰，道：“在道观之时，锦瑟你就当知晓我对王爷的态度了。我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他亦不是我的良人。你的一切决定和心意我都会支持，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小心翼翼。” “铮儿，何时回峥嵘殿？”许久不见，锦瑟当真不愿同秦慕铮分开。 “我……不想再回到这个牢笼里了，外面天高地广有我想要的自由。锦瑟，你若愿意，我便想法子带你离开王府。”这世上，秦慕铮便只觉得锦瑟才是她的家人，自然不想再分开。 “好。”何须小心翼翼，自然也不用去听其中的原由，锦瑟对秦慕铮亦是无条件的信任。 却不能再耽搁了，锦瑟让秦慕铮等在这里，飞快的跑回峥嵘殿寻了一套秦慕铮往常从未穿过的一套水红色衣裙来。今日秦慕铮是同那些穿着红色衣服的江湖人士一起，自然要找与她们衣饰相近的才好。 纵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不是在现下这个时机，锦瑟帮着秦慕铮换好了衣裳，便同秦慕铮一道往待客厅去了。 这边秦慕铮同锦瑟才出去，韩轩和东方煜便屏退了左右，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又唤人进去。二人都不是特别风趣健谈的人，除了公事也没有旁的话要说，便各自坐着等着秦慕铮回来。 秦慕铮与锦瑟牵着手，一直到了门口才放开，都是双眼红红的样子，也幸好二人刚刚在换衣之后洗了脸又整理好发髻，不然当真是哭到妆花发乱的。 东方煜自然能查出来锦瑟的身份以及她与秦慕铮的关系，却未曾想到二人感情竟然会好到这般。瞧着秦慕铮与锦瑟难分难舍的样子，自然也不太愿这二人分开。只是锦瑟到底是燕王府的人，韩轩不点头，他也无法将人带走。 “本阁主有些乏累了，便借贵宝地歇歇脚喝喝茶，王爷不介意吧？”东方煜对秦慕铮竟然有种他自己都说不清原由的纵容。不过他确说的没错，现下还真是有点乏累了，却是因为坐着的圈椅太过冷硬，就连软垫都没凌波阁的舒适。 “东方阁主请便。”韩轩随意的用茶杯盖子拨着茶沫子，心中自然不想秦慕铮就这样离开，东方煜愿意多留一刻正好。 总是有些人喜欢在最碍眼的时候跳出来，做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来，确是招人厌烦的紧，譬如柳如烟。 此刻，柳如烟就带着两名婢女提着两个食盒悠悠然然的进了待客厅，带进来一股香风，吹散了厅里的宁静和谐。 “妾见过王爷，王爷万安。”柳如烟先是朝着韩轩行礼，然后再向东方煜行了个半礼，柔声道：“燕王府侧妃柳氏见过贵客。” 柳如烟这个时候出现已经让韩轩不悦了，更不愿秦慕铮再误会他与柳如烟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便恼道：“既然知道有贵客来，柳侧妃一个内宅妇人还是退下吧。”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侧妃，他们的关系注定要不清不楚，这是他们之间如何秦慕铮现在当真再不关心了，就连一个余光都懒得落在柳如烟身上。 “妾带了一点点心，请王爷与贵客品尝，妾这便告退。”柳如烟如何听不出韩轩的恼意，这一趟却是不得不跑。 自秦慕铮离府出家之后，她确是过了好长时间的平静日子，韩轩于她宠虽断绝，恩却未断过。到底韩轩对她是存了一分怜惜的，又不能再生养了，在王府里更是过得小心翼翼。韩轩从未剥夺她的侧妃位分，更没有再让任何一个女子入府，柳如烟自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将养身子和保持容貌。韩轩没那那许多的精力处理府中的杂事，竟又让她管起王府内院来。 昨日就知晓王府要有贵客来，就连这待客厅都是柳如烟命下人收拾妥当的，只是竟然听闻今日的贵客中竟然有一位同燕王妃秦慕铮生的极像，柳如烟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瞧一瞧的。 这哪里像是秦慕铮啊，这分明就是秦慕铮又回来了！ 柳如烟的脸当即变得惨白，满眼的不可置信。与她来说，秦慕铮就是那恶鬼，好不容易摆脱掉了，却又堂堂正正的回来了。 “妾给王妃娘娘请安，未曾得知娘娘回府，请娘娘恕罪。”柳如烟自然知晓韩轩对秦慕铮的心思，现下她却不敢再同秦慕铮争长短，只能先顺着韩轩的心思，进一步绑劳韩轩。 秦慕铮心中大惊，转了一圈，竟然又要回来么？